看着尸体被带走之后,卫奕着急的追了几步。
景容拉住了他,说:“卫奕,你在这里守着,不要让人进来,等我将你爹娘带回来,知道吗?”
“哥哥,我不想离开我爹娘,我可不可以一起啊?”他哽咽起来。
“卫奕,你必须在这里。”
他眼眶泛红,却还是乖乖点头了。
景容示意琅泊:“你留在这里,以防有意外发生。”
“是。”
随后,景容也跃身离开了。
而在景容的安排下,纪云舒被再次关进监牢后没多久,就换了一身狱卒的衣裳,被人悄悄带离,去了义庄等候!
福伯见她一身狱卒的衣裳,也不问,只是按照往常的习惯一样,烧了一锅的白醋水!
纪云舒正担心着景容到底能不能将那两具尸体带过来,这会,义庄的门就被人推开了。
几个人急匆匆的跑了进来,扛着卫老爷和卫夫人的尸体,到了屋子里,放下!
而景容跟在身后,也是急匆匆的进来。
纪云舒一把拉住他:“你是怎么带来的?”
“多亏了你的小卫奕帮忙!”
“什么?”
“别再耽误时间了,赶紧验尸。”
他一反手,将纪云舒的手拉住,进了屋。
的确,时间不多,她也没再细细想了,大概知道景容偷尸,估计会哭笑不得!
看着冰冷的板子上躺着的两具已经发黑得尸体,纪云舒没能忍住,红了眼。
深呼了一口气,收拾好自己的心态,将旁边的手套戴上,走到卫夫人的尸体前。
双手吊在胸前,哽咽着,说:“卫伯母,如果你在天有灵,就请你一定要告诉我,告诉我杀害你的人是谁。”
景容在旁边看着,也不出声!
纪云舒伸手,在卫夫人的喉咙处按了几下。
“的确是中毒!”
语落,她便挑起一把尖刀,朝着卫夫人的喉咙处切去!
纪云舒也一边说:“鸩毒其实就是鸩鸟羽毛上的毒,这种羽毛沾到手上虽不会要人性命,但是一旦沾到了水,在不小心被人饮去,就必死无疑!”
景容的几个属下站在门口,形不动!神不动!只是张着耳朵听。
景容站在一旁,问:“那你现在切开她的喉咙,想要验证什么?”
她手上的力度渐渐加快,拧着眉,说:“验证他们到底是在喝了那杯茶之后中的毒,还是之前。”
“这也能查到?”
“那就看卫伯母和卫伯母……想不想告诉我凶手是谁。”
这话,听上去着实有些诡异!
刀子渐渐深入,那些暗黑色的血块,也像浆糊似的一点点的溢了出来,十分粘稠!
深入!再深入!
总算将卫夫人喉咙外的皮囊切开,露出了黑色的喉咙。
福伯端了一盆热醋进来,问:“云舒,今晚还要不要用这个?”
她将刀抽了出来,放在一旁,点头:“当然要。”
说完,她拿了一块布,在热醋中沾湿,然后往卫夫人的喉骨处擦去。
渐渐,那节黑色的喉骨显白了,而且越来越白。
景容凑了上来,眉头一皱:“这代表什么?”
像个求学的学子!
纪云舒却神情凝重,嘴里缓缓吐出两个字:“果然!”
果然什么?
“一般的鸩毒,如果掺在茶中或者水里饮进喉咙,那么遇到热醋,中毒的黑喉骨是不会变成白色的,如果脱变成白色,就只有一种可能,就是鸩毒和酒一起饮下,这样黑色的喉骨才会遇醋变白。”
景容似乎是明白了,细道:“所以,在喝那杯茶之前,他们两人就已经中毒了。”
“是。”纪云舒笃定点头。
“那为什么那杯茶里会有毒?”
“鸩毒原本就很烈,入了嘴后,唇上必定也会沾上,所以卫伯父和卫伯母喝茶的时候,会沾到茶水中,很正常。”她再细细一想:“昨晚卫府设宴,卫伯父和卫伯母都有饮过酒,所以说,他们应该是在设宴的时候中了毒。”
景容眉心微有舒展:“那此案,便与你无关了。”
无关?
她摇头苦笑:“难道王爷忘了,今日卫府的人在我之前住过的院子里,找到了鸩鸟的羽毛,他们已经认定我是凶手,根本就在不会在乎是在什么时候下的毒。”
说到这里,她从旁边拿着一根针线过来,开始给卫夫人缝合被自己切开的喉部。
景容沉眸,看着她,说:“不管如何,本王绝不会让你出事,”
她手上的动作稍稍一顿,眼神轻晃。
“多谢王爷。”
“我不是要你谢我。”他朝她走近一步,继续:“因为我相信你。”
这样的话,搅得纪云舒心有些慌乱,她唯有加快了手上的动作,将卫夫人的喉咙缝合起来,又拿白布将旁边溢出了一些粘液擦干净,这才脱去手套。
道:“还要劳烦王爷,将两具尸体,送回卫府。”
是的,纪云舒就是不想接他的话。
而景容也点点头,知道此时不是深情的时候,只是有时候,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罢了,他抬手打了一个响指,门外的几个人便进来了。
“可以将尸体抬回去了。”
“是。”
那几个人又将两具尸体扛了起来,快步离开。
纪云舒也不忘说了一句:“其实,王爷只要抬一具尸体来就行了。”
不是抬!
是偷!
他哪里知道只要验一具啊,总之,能抬来就不要拉下!
景容笑笑:“是,下次,只抬一具。”
还有下次?
“本王也要去一趟卫府,卫奕还等着。”
“王爷。”她神色担忧,看着景容,说:“卫奕是无辜的,他已经没了父母,我不希望这件事再带给他更多的伤害。”
景容表示明白:“你放心,本王确保他不会介入,让他好好为他父母送完丧。”
不得不说,景容似乎很懂她心里的想法。
仿佛她的心被完完全全的刨开,被他看得一干二净!
第101章 小小木屑
第101章 小小木屑
两具尸体抬出了义庄,而纪云舒也回了监牢里。
景容将卫老爷和卫夫人的尸体很快送回了卫府的灵堂里。
那些侍卫将尸体好生放回了棺材中后,又隐上了房梁中,神不知鬼不觉。
似乎这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卫奕趴在棺材旁边,又小声的哭了起来,却一次次用长袖擦着眼泪,不想让自己的泪水掉下去。
景容看着他这样,实在心疼。
扭头与琅泊说,“你传本王的命令,告知卫府上下的人,特别是卫府的管家卫傅,不准再在卫奕面前,提起他父母被毒死一事,更不能提起纪姑娘的任何事情,让他安安心心,为他父母送丧,这段时间,你也不用跟在本王身边,照顾好卫奕就行。”
琅泊俯首,“是,属下得令。”
景容再次将目光放在了卫奕身上,走了过去,道,“卫奕,你不会说,你娘不想看到你哭吗?所以,你不能再哭了,让他们安安心心的离开吧。”
卫奕哭得抽搐了几下,吸了吸鼻子,转眸看他,“哥哥,你不是说,可以救舒儿吗?”
“她已经没事了,你不要担心她。”
“舒儿真的没事了吗?”卫奕眼眸一睁。
景容点头,“是,所以这几日,你就好好留在府上,为你父母办身后事。”
他很用力的点头,随即,又扯着身上的孝服,在灵堂前跪了起来。
擦了一把眼泪,看着两副棺材,说,“爹,娘,奕儿不哭了,奕儿答应你们,一定会乖乖听话,你们不要担心我,我也会自己照顾好自己的。”
那几根烛光,在微风中,微微抖颤着火芯子!
一旁的景容似乎想到了什么,命令琅泊留在灵堂里,自己则悄悄退了出去。
去了偏厅的那间屋子里。
毕竟这里是卫老爷和卫夫人出事的地方,加上县太爷下令将这里封了起来,所以卫府的人,也没有进来过。
推开门,景容进去了。
扑鼻而来的,是一阵浓浓的血腥味!
他点了一盏烛,仔仔细细的观察起这间屋子来。
两旁的椅子和桌案东倒西歪,应该是将尸体抬出去的时候,卫家的人撞倒的,而地上,则是一片干涸的血迹,未清理,十分明显。
正位的桌案上,则摆着一个茶壶,和两杯茶!
里头的茶水因为被验过,所以水也是黑色的!
原原本本,没有人动过!
他将烛光凑到那两个茶杯上,细细的看了一会。
心想着,按照纪云舒验尸之后所说,这茶杯中的毒,应该是从两人的唇上沾到的。
那毒,应该也是昨晚设宴的时候,有人下在酒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