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奕:“其实是我自己想出来,所以才麻烦他,在宫里待了半年,走到哪儿都是红墙绿瓦,所以才想趁着今日热闹出宫走走,没想到今日还挺热闹的。”
纪云舒无言以对,只说,“那你要早点回宫。”
“好!”他乖乖应下。
饭桌上,三人相处的十分和谐!
谈笑风生!
但——
上次卫奕将纪云舒留在宫里的事,成了景容心里的一块大石头,因为他明白,其实卫奕从始至终,都没有放弃过。
饭后出了酒楼,天色已经黑了。
整条街灯火璀璨,热闹非凡,放眼望去根本看不见头,密密麻麻都是人,琳琅满目的商品更是从街头摆到结尾,吸引了不少人围观。这会,几个孩童手里拿着风车,你追我赶的跑了过来,跑得太急,眼看要直直的朝纪云舒撞了过来,见状,卫奕刚要伸手去拉她,可手才抬了一寸不到,纪云舒的手腕就被景容拉住,将她拉进怀中,牢牢
护住。
孩童们欢快的跑了过去,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刚刚差点撞了人。
看着景容护着纪云舒,卫奕那只空荡荡的手收在衣襟内,一点点握成拳头,可表上面却没有一点波澜。
稍后,几人就在街上逛了起来。
因为案子未解的事,纪云舒和景容并没有提起多大的兴趣,只是陪着卫奕这里看看,那里看看。卫奕每回上街,总是买很多奇奇怪怪的物件回去,今日他也像个孩子般,看到古怪的总要拿下来看看,弄得琅泊都不敢靠近他,生怕这家伙一高兴又买一大堆,最后还往他怀里塞,但与往日不同,这一次
,纵使卫奕再如何喜欢,也只是看看,并没有买。
琅泊倒是松了一口气。
“咚咚咚……”
忽然——
前方出现了一支舞龙队。远远的,就看到舞在人群上方用竹篾扎成的龙头、龙身和龙尾,整条龙共有十多节,每一节都用长绸布相连粘合,在上面用油彩绘成金龙的样子,而每一节之中都燃有灯烛,节下装着木柄,拱人握持舞龙
,龙头之前,有人手拿"宝珠"领舞,周围还有人敲锣打鼓,使得整个气势十分雄伟,舞龙的师傅们也更加卖力,整条龙似是活了一般。
“真漂亮!”卫奕说。
纪云舒问他,“以前没见过吗?”
“没有。”
“这叫舞龙灯,人们把它看做能行云布雨、消灾降福的神物,所以一般大旱的地方都会舞龙灯,向今日这样的节日,也会舞。”
卫奕明白点头,却忽然反应到了什么,问她,“可是锦江没有这个,舒儿你是怎么知道的?”
这……
她一时不知如何回答,每个地方的习俗不一样,锦江确实没有舞龙,而她出生在锦江,按理说应该不知道这东西才对,可她来自现世,这东西小时候经常见。
也就随口找了个理由,“从书上看来的。”
这理由,不管什么时候都管用!
卫奕也信了!
没一会,舞龙队后面又跟来一支舞狮队,在锣鼓声中,那一只只由人扮演的狮子舞动的栩栩如生,形态万千。
两支队伍一前一后,顿时将整条街的气氛点燃到了极致。
人们的兴趣也开始高涨起来,纷纷退到两边鼓掌呐喊,声潮一浪接一浪,正是因为如此,导致整条街都开始不受控制的疯狂推动起来。
人挤人,人推人……
眼看着就要发生踩踏事件了!
见状,景容立刻吩咐琅泊,“保护皇上要紧。”
“是!”
十几个侍卫立刻将卫奕围在了中间。
“保护主子先走。”
大伙朝着另外一条人少的街上过去。
景容拉着纪云舒的手跟在后面,
却不知从何处冲来一伙人,生生撞在了二人中间,将二人冲散。
“景容!”
“云舒!”
因为人实在是太多了,景容又被挤着,以至于手上功夫根本施展不开。
眼看着自己和纪云舒被人冲开。
等刚刚挤过来的那伙人散去后,舞龙舞狮队也已经过去了,可人群里早已不见纪云舒的身影,连影子都没有!
他发了疯似的狂喊,“云舒……”
一遍又一遍!
而纪云舒在被冲散后,手腕不知被谁擒住,将她拽到了一只舞动的双人虎下。
“你们做什么?放开我。”她挣扎无果。
那两个穿着彩衣舞狮的人不回应,直接抬手朝她后脖打去。
呃?后脖一痛,晕了过去……
第892章 凶手露面
纪云舒有了意识醒来时——
眼前始终一片漆黑。
原来有人蒙住了她的眼睛。
她想动一动,身子却被捆绑在一张椅子上,动弹不得,就连嘴巴也被人用布团塞着,道不出话。
只能听到耳边传来的风声、树声和细微的水声。
自己这是在哪儿?
她使劲挣扎着,手腕却越来越紧。
绳子仿佛勒进了她的皮肉里。
忽然——
“那是死结,越是挣扎,就勒得越紧。”
一个女声。
是从对面不足三米的方向传来的。
纪云看不见眼前的人是谁,可是那个女声总觉得有些熟悉。
“唔唔唔……”
“纪先生,不……应该叫你一声纪大人才对,没想到,我们会以这样的方式见面。”女人边说边朝她走了过来。
女人走近后,一股淡淡的香味也随即冲入她鼻尖,正是茉莉花加牛奶的味道,是之前她在焦十娘的屋子里和离开龙府客栈时闻到的。
所以……眼前这个女人,就是一系列命案背后的杀人凶手?
“唔唔唔……”她发不出声音。女人似是洞悉到了她的意思:“这股香味纪大人很熟悉吧?就是焦十娘带入京城的香料,也是你从龙府客栈出来时闻到的那股香味,因为当时……我就在人群中看着你,其实从入京开始我就不断的在给你提示,告诉你我的杀人时间、地点和方式,甚至用面具和绳结的方式告诉你有关我的身份,还以为你有多聪明,可是就算你得了这么多的线索,却依旧抓不到我,反而成了我现在要猎杀的对象,纪大人啊纪
大人,你也不过如此。”
言毕!
女人将塞进纪云舒嘴巴里的那团布扯了下来,同时,也一把掀开了她眼睛上的那块黑布条。尽管是晚上,淡薄的光线还是让她本能的闭了几下眼睛才适应过来,视线越来越清晰,她才发现自己被绑在椅子上,双脚下捆绑着一块大石头,正置身在一个被湖水环绕的亭子里,周围是一片高树丛林,
风刮动着大树嗖嗖作响,透着几分诡异的感觉,而亭子四边的隅角上分别挂着四盏灯笼,微薄的光线清晰的映照在站在自己眼前的那个女人脸上。
那是一张美人脸,五官精致,肤色雪白。
她……
“木槿?”
不可能!
她不是已经死了吗?
纪云舒震惊。
然而,木槿却因她这番震惊的表情笑了起来,轻挑着眉眼,道,“想不到……我还活着吧?”
“你不是已经死了吗?”
“是!我是已经死了,不过你别忘了,我既然能用易容术扮成焦十娘的样子入京,也就有能力让一个人……代替我去死!”
“为什么?”纪云舒又惊又惑的盯着她看,无法理清这其中的线脉!
木槿阴沉的眸子里透着杀气:“为什么?你说为什么?”
“……”“你不是很喜欢讲故事吗?那今天我也来给你讲一个。”木槿挪着步子绕到纪云舒身后,素白修长的手指撩起了她的长发,一边在手指上绕着,一边说,“二十一年前,一个才出生不久的婴孩被人丢弃在了大雪地里,冷得婴孩浑身发紫,她不停的哭着,哭得喉咙沙哑,哭到几乎没了声音,周围的几匹饿狼张着血盆大口,露出那一口嗜血的狼牙扑了过去,这个时候,一支支利箭射来,将那些饿狼全部射死,孩
子得救了,可救她的那个人却不能将她带在身边,只好将她放在了安抚县的一个小农家中。”说完,木槿忽然用手抓住纪云舒的肩膀,俯身而下,唇贴近她的耳边,继续道,“女孩能文能武,被人称之为才女,可当有一天她得知自己恩人一家葬身火海后,几乎生不如死,不过上天还是可怜她,就在
一年前,从大火中逃离的恩人找到了她,为了报恩,她不惜一切做任何事,可最后……恩人还是死了,她发誓,一定要报仇!”
说到这里,木槿有些哽咽,可眼神中的杀意却更加浓烈。
她冷笑一声:“怎么样?我的故事还算感人吧?”
那双抓住纪云舒双肩的手也格外用力,似乎要将她的肩骨掏出来一般。
纪云舒忍着痛意,眉心紧拧:“如果你是为了报仇,为何要杀了焦十娘和刑西扬?”
“他们是为你而死的。”
“……”
“我只是想看看,那位被人人称赞的纪大人究竟有多聪明而已?”
“那些人是无辜的。”
“那国公就该死吗?”木槿一把扯住纪云舒的头发,往下用力拽去。
纪云舒被迫脑袋往后仰去,头皮上传来一阵阵的痛。“是那狗皇帝害死御国公府一家七十几口的人,该死的人是那狗皇帝。”木槿一把松开她的头发,走到她面前,立刻伸手捏住了纪云舒的下颌,仿佛要将其捏断似的,睁着硕大的瞳孔,说,“纪云舒,种种一
切都因而起,如果不是你开棺,国公安排好的一切都不会有变,是你,是你,全都是因为你。”
那个温文尔雅,被安抚县的人们称之为“才女”的女人,此刻疯了。
纪云舒迎着她狠戾的目光:“御国公当年造反不成,时隔十五年,又在稷山弑君造反,他所犯下的种种罪行也都是罪有应得,他手上的人命何止一条。”
“闭嘴!”
“啪!”
木槿一巴掌甩在了纪云舒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