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她忍!
她绕到景容身后,抬手,竟又不小心扯到了自己后背的痛处,咬了咬唇,忍了下来。
素白的十指伸出衣袖,刚刚放到景容的肩膀上。
正准备用力。
右手突然被景容反手拉住,掌心用力,将她拉扯到了身前,而景容也猛然起身,一只手紧握在纪云舒的素白五指上,另一只手,稳当的揽在了她纤细的腰肢上。
“呃!”
纪云舒几乎是在动作进行的同时,疼叫了一声!
后背原本愈合的伤口,又裂开了,里衣上,似乎是染了血,湿湿的。
大概是没想到纪云舒的反应如此之大,景容稍稍楞住,片刻,将她松开。
纪云舒反手摸着自己的后背,唇角发白。
景容眸子聚光,眉心蹙得十分疾厉:“你后背怎么了?”
“没事。”
“让本王看看。”景容担忧无比。
“不必了。”纪云舒往后退去,伸手将额间冒出的冷汗拭去,低着眉:“今日小的是来给王爷禀报那五具焦尸案的。”
“不用禀报了,琅泊都说了,本王已经知道,你让本王看看你的后背。”面色凝重焦急,正要出手去拉她。
岂料,纪云舒又往后退了一步,险些退出凉亭之外!
“既然五具焦尸案不用禀报了,那不如说说《临京案》。”
提到《临京案》,景容虽稍稍又一顿。
但……
“不急,此时再说,还是先让本王看看你的背要紧。”
这王爷,怎么如此冥顽不灵呢?
纪云舒抬起目光,撞上他焦急担忧的眼神,笃定道:“王爷,小的真的没事,后背只是擦伤,无碍。”
“擦伤?”他不信:“若是擦伤,这般轻轻一碰,岂会让你疼得这么厉害?”
“都说是擦伤了,何况……”纪云舒停了一下,深呼了一口气:“何况小的身子卑贱,怕会污了王爷的贵眼。”
男女授受不清,王爷请自重!
就在景容准备说些什么时候的,琅泊突然跑了过来。
“王爷,不好了。”
人到跟前,琅泊脸色沉重。
景容问:“什么事?”
琅泊俯首:“王爷,卫公子从树上摔了下来,然后……”
听到卫奕从树上摔了下来,纪云舒忘却了背后的疼痛,抓紧问:“你怎么让他爬到树上去了?可摔到哪里没有?有没有事?”
景容面色不好。
琅泊慌张摇头:“卫公子没有摔到,只是……从树上摔下来的时候,树下……露出一具骸骨。”
骸骨?
纪云舒敏锐神经在听到骸骨二字时,总是一绷。
“快带我去看看。”
琅泊朝自家看了一眼,还得请示。
景容瞥了纪云舒后背一眼,心底虽然担忧,但还是点了下头:“过去看看。”
琅泊在前,三人去了偏院。
远远的,纪云舒便见到卫奕手里抱着什么东西,缩着脖子,躲在一名侍卫身后,眼神恐惧的看着面前那颗参天大树。
大树底下,土被翻新出来,露出了一具骸骨。
几名侍卫围着,没让人靠近。
待纪云舒走近,卫奕赶紧碎步过来,还有一丝惊魂未定。
“哥哥,那里有一个死人,刚刚……我从树上掉下来,压在了上面。”手指着那具骸骨。
纪云舒没时间搭理她,下一刻,从腰间掏出一块手帕,裹在手上,走到那具骸骨前蹲下查看。
查看一会,面色凝聚,轻声道:“这具骸骨,应该有两年之久。”
背后的景容不语,想继续听她说下去。
“根据颅骨来看,死者颅骨粗大,颅底也大而粗糙,骨面凹凸,骨质较重。”再看,道:“肌脊也十分明显,前额骨倾斜度较大,眉间、眉弓突出明显,眼眶较深,眶上缘较厚,颞骨乳突显著,后缘较长,围径较大,颧骨高大,颧弓粗大。”
“死者,是个男的。”
一连串的词,听得旁人一愣一愣的。
可……
“为何会有乳骨?男性的尸体,不应该有乳骨啊!”
纪云舒的目光移到骨盆。
一惊:“骨盆光滑,较薄、较轻,骨盆上口呈圆形或椭圆形,宽而浅,呈圆桶状,骨盆下口宽大,耻骨宽短而低,富有弹性,耻骨弓角度较大,髋臼较小。”
“是个女的?”
到底是男是女?
景容和旁人不明,那些专业性的名词,都是什么,跟什么啊!
“你看出什么了?”景容问。
纪云舒心思一沉,眉眼低垂,细细端详了一会,已经有了答案。
“这是一具……阴阳尸。”
阴阳尸?
第054章 验骨
第054章 验骨
阴阳尸?
何为阴阳尸?
众人不解。
景容是个好奇的孩子,一边顾虑着纪云舒的后背是否受伤?一边上前问道:“阴阳尸?那是个什么东西?这大树底下,怎么会埋了一具尸体呢?”
纪云舒蹲在地上,解释道:“大树底下为何会有一具尸体,小的无法下定论,不过所谓的阴阳尸,就是俗称的不男不女,死者,既有男人的器官……也有女人的器官!”
呃—
这是个什么东西?
怪物?
大伙脸色诈青,还是头一回听说。
景容往那堆白骨看了看,心生困惑。
单单看了一番,摸了几下,就能断定死者乃是阴阳人。
纪先生,你未免太厉害了些!
“那死者是如何死的?”景容再次问。
纪云舒暂时不答,裹着手帕的手,在白骨上翻了翻,胸骨上,还黏着未全部腐烂的绢绸布料。
轻轻扯开,露出了二十四根完整的肋骨。
再轻轻拂去上面的细土,纪云舒在那些骨架上发现了一道道细微的口子,心里大概有了定论。
“死者大约四十多岁,是被人用刀或者剑之类的尖锐利器刺死。”
“肯定?”景容眸子一眯。
她指着骸骨,道:“肩骨和肋骨上都有不下二十处的划伤,是利器穿透皮囊刺到骨上造成,而这些划伤的痕迹都是由上而下逐渐变浅,初步判断,凶手应该比死者高出一个脑袋,而且,死者身上挨了二十多刀,刀刀刺到骨上,一般这种情况,四五刀就会让人毙命,凶手何故刺了这么多刀?可以猜测,凶手应该跟死者有仇,以至于疯狂之下才会刺了这么多刀。”
景容听明白了,大伙也听明白了。
纪云舒将手帕扯去,转过头来,正色看景容:“王爷是否应该派人去通知刘大人?”
命案,不通知衙门,还杵在哪做什么?
景容倒也听话,吩咐属下立刻去了衙门。
一盏茶的功夫不到,县太爷就带着衙役来了。
县太爷正准备朝景容拱手行礼,就被他制止:“不必了行虚礼了,赶紧办案子要紧。”
“是是是……”
连声应道,县太爷退到纪云舒身边,看着树底下的骸骨,问:“云舒,这骸骨可查出究竟了?”
她面容平静:“还是先将这具骸骨带回衙门的验尸房吧,具体详情,还要进一步验证。”
“那这骸骨的画像几日能出来?本官张贴出去,好让人来认尸?”
“白骨画像,需要时间,你找人将骸骨带回去,千万不要遗漏一点,最好,将周围的泥土也一并带回,明天我再去衙门。”
后背的伤,越来越疼,她强忍着!
“好的好的。”
县太爷乖巧的很,招了招手,让几个衙役拿了一块大白布,开始在骸骨旁一点点的挪,生怕将这具骸骨弄损坏了。
这一通忙活,就忙到了下午。
待县太爷将骸骨一一收拾好,急匆匆的回衙门后,纪云舒也正打算回去。
走到景容面前:“王爷,这棵大树怕是要围起来,若有任何需要,小的还会过来一趟。”
“你放心,本王会命人将这这个地方都用东西围起来,不让人靠近。”
答得十分爽快。
“多谢王爷。”纪云舒的唇已经渐渐发白。
大概是日落西山,黄昏正好打在她通透的脸蛋上,掩去了那发白的薄唇!
“天色渐晚,先生不如留下来用完晚膳,如何?”景容开口。
是在邀请吗?
纪云舒勾唇一笑:“小的刚刚摸过那具白骨,留下来用食,怕是会扰了王爷的食欲,何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