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个惹事精,如何让我不担心?要是不盯着你,转眼,你怕是又给我惹回一堆的事,纪云舒,本王上辈子一定是欠你的,所以这辈子,便拼了命的要还给你。”
语罢,纪云舒伸手握住他的手,好看的脸上稍有深忧。
努了努嘴,她问:“景容,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去了御府,兴许会是个很好的选择?”
“怎么说这个?”
纪云舒说:“皇上突然将御府县赈灾银的事,压在了你和亦王的头上,选一留一,说到底,也是为了保全一人,自古党争,都是优胜劣汰,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太子已经死了,皇上大概也是害怕再失去一个儿子,所以才会出了此次的计策,如今朝中上下,几乎都是亦王的人马,他要成为储君,不过是朝夕之攘的事。”
“你是认为,景亦应该做皇帝?”景容反驳她的话。
“如果论帝王之像,他尚且不达,为君者,才行俱佳,自古,帝王不是德胜者,便是将者,亦王论任何一点,都不及,可是……”她心头涌上了一股热流,手腕一紧,透亮干净的眸微闪片刻。
噙着一丝泪水。
继续道。
“我不想你争。”
景容一停,脑中怵了怵,反手握住了她的手,说:“我知道你的担忧,可是云舒,景亦如果做了皇帝,会死很多人,所以,他不应该成为太子,更不能成为皇帝。”
“非争不可?”
“是,非争不可。”
“……”纪云舒不语,只是看着他。
“此次去御府,我的确走了下下策,但是,我一定会跟你一开回京,毕竟,《临京案》的事也没有结束,我与景亦之间,是必定要争的,云舒,我答应你,你所想要的生活,我都会给你,等到皇位落在应该拥有他的人手上,你想天尽为乐、戈马夕下,我都会陪你一一实现。”
恩?
纪云舒感动之余,又震惊。
“你的意思……是贤王?”
景容不语!
却是默认了。
缓时后,他才说:“总之,此次去御府已经是注定的事了,后续的事情,你不必担忧,我有我自己的安排,你好好养伤,两日后,便出发。”
纪云舒沉眸,乖乖点头。
……
莫若手里提着两壶酒,摇摇晃晃的进了皇宫南门。
侍卫看到他这样,本想上前扶一扶,想想还是算了,毕竟,莫若酒量好着呢,应该不会一头在荷花池的。
于是跌跌撞撞,一路摇晃到了同仁殿。
他才刚刚进去,拂录就闻到了一股酒香的味道,赶紧从屋子里迎了上来,扶住了他。
“莫公子,你小心些。”
“没事!”衣袖一扫,将拂录给扫开了。
“王爷刚刚休息了,你来的不是时候。”
拂录提醒。
莫若才不管这些,走到殿门口,一把推开进去。
里头的药味,将他身上的药味瞬间盖了过去。
景贤依旧靠在那张软椅上,身上盖了毯子,正瞌眼休息着。
也就在莫若才晃到他面前时,他就出了声。
“可是来取我给你酿的酒?”
莫若往嘴里灌了一口酒,坐下。
“不是,来跟你道别的。”
景贤缓缓睁开有些疲倦的眼睛,问:“去哪?”
“御府县。”
第334章 一只会反咬主人的狗
第334章 一只会反咬主人的狗
“御府县!”
景贤听完,调侃道,“怎么,这诺大的京城也装不下你了?”
“京城虽大,却不足以容纳一个人的心。”
“这话说的,真有几分韵味。”
点头品了品这番话!
莫若却端着一壶酒又喝了起来,嘴角处凝着的笑始终没有散去。
然后说,“这次去御府,多则半年,少则两个月,你的药,我都交给了小童,每隔七天便会往宫里送一次药,你且记住,一剂药都不要落下。”
“恩!”
“等我回来,便会想法子带你出宫,这段日子,你就在宫里待着。”
“恩!”
都应下了。
莫若虽说是来道别的,但也是为了几壶酒。
嘴馋道,“暖的酒可准备好了?”
丝毫不客气,完全当景贤为自己准备暖酒是应该的。
景贤无奈的笑了下,手一招,将门口的拂录叫了进来,吩咐道,“将我酿的酒全部暖好,命人送去裕华阁。”
“舍得?”
“当然舍得,你此次离京,手边若是没有我酿给你的酒,怕是走的也不舒服。”
“那倒是!”莫若点头,将酒壶放在了一旁,起身说,“那我就等着你的酒了。”
说着就打算离开了。
背身才走了几步而已,景贤就突然叫住了他。
“是因为孔虞吗?”
呃!
莫若的脚步倏地停了下来,本就摇摇晃晃的身子愣了愣,手掌一紧。
迟缓转身,对上景贤那双深沉的目光,没有说话。
景贤继续道,“你喜欢孔虞对吧?”
“……”
“你瞒得过别人,却瞒不过我,你一直就喜欢她,从小就喜欢她,如今她死了,你的心,大概也累了吧?”
不得不说,景贤比谁都懂莫若!
莫若的一行一言,也只有景贤最清楚。
但是在此之前,关于莫若喜欢孔虞的事,景贤一直都没有挑明了说。
当心中那根刺被挑出来的时候,莫若其实是恐慌的。
一瞬之间,仿佛酒醒了,意志也清醒了。
桃花眼中,灼着一丝泪光!
当喉结滚动了很久后,莫若才说,“一切都过去了。”
景贤:“若真的能过去,你也就不会离开京城了?”
“我只是去游山玩水!”
“你自己信吗?”景贤质疑他,然后艰难的从软塌上起身,一步步走到他面前,空洞而无力的眼神,迎上莫若轻晃而心虚的眼神,继续说,“何必将自己弄得这么累?你竟然如此在意,就不需要藏着,莫若,爱一个人,是很难得的,能爱,是最可贵的,将爱藏在心里,那会生不如死。”
第一次,这是莫若第一次听景贤说这些话,微惊之下,又带着对刚才景贤这番话的斟酌。
他双眉轻压,眼神中揉着忧伤,苦涩一笑,“就当我爱不起,行吗?”
行!
当然行!
可景贤什么也没说。
莫若也默默地离开了……
也就在当天,潘崇的府上已经将东西都收拾好了,准备离开京城,回老家。
临行的前一天,他去了一趟亦王府。
道别!
“太子倒台后,多亏了亦王仰仗,这才没有牵扯我潘家,老朽在此谢过亦王。”
作揖!
景亦正在下棋,左手执白子,右手执黑子。
手上的动作并没有停下,连头也不往潘崇的方向偏一丝,只是说,“潘先生一路小心,本王就不去送你了。”
“是。”
潘崇并没有多留,家眷都还在城门口等着,便拂着衣袍离开了。
也就在他前脚才离开,后脚,景亦手中的黑子落在盘局之中,赢了。
“斗泉。”
唤了一声。
门外的斗泉快步进来,“王爷有何吩咐?”
景亦笑着,伸手倒了一杯茶,端起来放在嘴边抿了一口,阴险的说,“一只随时会反咬主人的狗,就算绑了起来,也不能带出去,甚至不能养在笼子里,明白吗?”
斗泉俯首,“属下明白!”
“去办吧。”
“是!”
斗泉拱手,离开……
就在潘崇离开京城的那天晚上,因为马儿吃惊,带着马车,一块摔下了悬崖。
一家七口,全部死了!
尸骨无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