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先生还有什么吩咐?”衙役眨巴着眼问。
她凑到他耳边,说了些什么,衙役明白的点点头,这才带着几名衙役往周家去了。
县太爷心里疑团重重,小步靠近纪云舒,嘴巴抿了抿,皱眉:“凶手另有其人,跟那个老管家有什么关系?难道……凶手是他?”
“大人这么想知道?”
“当然啊!”带着一丝猥琐渴求的面容又朝纪云舒靠了去:“你与本官说说,那凶手不是你找出来的吗?那两人也都承认了?怎么现在要翻案,你倒是赶紧与本官说说。”
“大人有没有听过一句话?”
“什么话?”
“好奇害死猫!”
被呛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此刻,一双冷眼透过那狭小的细缝、死死的盯着两人,像凝聚了一团火苗,就差朝两人丢过来。
没事挨这么近做什么?悉悉率率的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景容就差把耳朵贴在门板上了,但手被吊着,又有些不方便。
可是心底甚是不爽。
刘清平,你胆子很大啊,本王的小书生你也敢靠。
大概等了一盏茶的功夫,衙役带着周府的老管家来了。
那老管家双手架在背后,身姿依旧佝偻着,因为双脚不着力,被衙役拖拽进来时,总有种往前扑去的下坠感。
被押了公堂里,跪在了地上。
老管家也不挣不闹,乖顺极了!
只是那张因为带有刀疤而狰狞的脸,依旧埋得很低很低。
而跟在后头一起进来的,还有周老爷和周夫人。
无端端的进府带人,岂会不惊动主人?而且带的还是在府中干了多年的老管家井叔。
现下,人已带到,县太爷也赶紧上了高堂,往梨花椅上一坐。
啪—
惊堂木一拍。
堂下,老管家跪着,纪云舒站着,周老爷和周夫人在旁边站着。
县太爷端着面色:“纪云舒,本官听你击鼓鸣冤,你再款款到来,究竟所谓何事?”
纪云舒双手附上,微微一抬:“大人,在下断案有误,周小姐之死,凶手另有其人,恳请大人重审此案。”
“那你说说看,本官听着,若当真如你所说,凶手另有其人,本官自然重审判案。”
听到凶手另有其人,周老爷和周夫人身子一颤。
周老爷道:“大人,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凶手难道不是素云吗?”
“这……待云舒说明吧,本官……本官也不知详情。”
目光投向纪云舒。
纪云舒端着步子,低头看了一眼老管家,淡问:“老先生,你可知道自己为何会被带到这里?”
半响,不见回答。
她笑了笑,嘴角勾起一丝诡谲,道:“老先生身子不好,监牢里阴暗潮湿,鼠疫成群,也不知道老先生可否受得了?”
依旧不答。
旁人不明,无缘无故的说起这些做什么?
后堂的景容,也好奇的不得了,挪了挪椅子,往前靠了靠。
但还是嫌县太爷那道微胖的身影挡着自己,索性悄悄挪到了侧面。
视野宽阔!
可以好好欣赏了!
纪云舒并没有注意到、隐在侧面的景容。
她绕着步子走到老管家的身后,嘴角再次一勾。
“人可以不说话,但是东西可以说话,老先生,你何不大大方方的承认,周小姐……是你杀的。”
哗~
今日公堂之上,真是哗了一阵又一阵!
这热闹,错过可惜。
跪在地上的老管家,身子往上一怵,一双手死死的拽着自己的衣角。
小小的动作,落在纪云舒眼中,自然成了心虚。
而率先打破此番震惊的,乃是周夫人,肿着眼圈,晕晕道:“先生,你说什么啊?不可能是阿井,他不会这样做的,他是看着我女儿长大的,绝对不会的。”
十分坚定!
周老爷也附和:“凶手已经认罪了,先生怎么现在说凶手是阿井?是不是哪里弄错了?”
“周老爷,周夫人,在下断错了案,自然要受罚,只是当务之急,在下有责任将真凶找出来。”
“但是……”周老爷梗塞。
纪云舒再次走到了老管家的面前,变转眉峰,有一股咄咄逼人的架势。
“我再问你一遍,周小姐是不是你杀的?你为什么要杀她?”
明明是质问的语气,却带着一股戾气。
促使得那老管家不由自主的将头抬了起来,面容虽然狰狞,可眼神温和,嘴角轻轻一瞥,带着十分低沉的语气,道。
“先生这么聪明,应该已经有了答案,那为何,不自己猜一猜?”
“呃!”
纪云舒竟然嗔了一下,那样的语气,分明不带半点恐惧,反而带着释然的味道。
而老管家的这一句话,让所有人都明白了一件事。
周小姐,果然是他杀的!
第045章 浮出水面的真相
第045章 浮出水面的真相
知道凶手是谁后,反应最厉害的,却不是周老爷和周夫人。
而是坐在高堂上那位愤愤不平的县太爷。
抄起案台上的惊堂木指着地上的老管家,直起身子,激愤道:“你你你,人家周小姐与你无冤无仇的,你为什么要杀她?说,你说啊!”
话语中,貌似还带着一点亢奋。
哎哎哎!他还没说有没有仇呢,你瞎起什么劲啊!
那老管家不回答,他又问:“你要是再不承认,本官就先打你五十大板,看你嘴还硬不硬,快把你的罪行从实招来,免得受刑。”
实在看不惯了,纪云舒朝他伸手,往下压了压。
坐下!
接到纪云舒的信号,县太爷好不尴尬啊,两腮微缠,坐了下来。
这会,也就轮到周老爷和周夫人了。
在双双楞了小一会之后,才渐渐反应过来。
“是你杀了我女儿?阿井,是真的吗?可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周夫人质问。
可无论是语言还是动作,都并不是很激动。
眼神中,仅仅只是带着痛恨性的失望罢了!
不寻常,一点儿也不寻常。
至于那周老爷,竟然单单叹了一声气,不了了之!
纪云舒心里被再次笼罩了一团迷雾,模模糊糊的,奇奇怪怪的。
而那老管家竟然毫不理会周夫人的质问,再次将目光顺到纪云舒的眼神上。
笑了笑:“先生,你不是说,人可以不说话,但是东西可以吗?你心里既然有了大答案,又何必再来质问我。”
“你该不是在考我吧?”
“我只是不明白,先生是如何知道,凶手是我?我藏得如此严密,你不可能发现。”
真够自信!
“严密?”这回,就该是纪云舒笑了。
她挺直的身板、唯独目光微微垂下,落在老管家脸上那道狰狞的疤痕上。
一语指出:“若是在下没有猜错,你脸上的伤,应该是被周小姐伤的吧!”
老管家也不惊:“如何看出来了?”
“你说让我猜,那我当然是猜出来的,不过听老先生的口气,大概我也猜对了。”
老管家沉默,一双眼神,还是困惑。
索性,纪云舒勾唇:“你定然又想问我,单单凭这些,岂能断定出你就是凶手?”
说完,她从腰间取出一包折叠好的小黄纸,层层解开,露出了里头薄薄的一块白蜡油,蹭在上面,十分明显。
该不会是毒吧?
隐在侧面的景容脸部犯搐。
大庭广众之下,这小家伙又准备下毒不成?
就见纪云舒将黄纸往老管家面前一伸,问:“认得吗?”
一脸疑惑!不认得!
将黄纸端起来,纪云舒大有长谈的架势,嘴角带着耐人寻问的肃意,解释道:“我手里的东西,是一块蜡油,是我从这位老先生的衣服上沾下来了。”
凑巧的是,这老管家浑然不知,此刻还穿着那件粗布麻衣。
古代人就是这样,一件衣服一月换一次!
这会等老管家反应过来,看了自己衣袖一眼,已经为时已晚。
纪云舒继续:“一般的蜡油只带着植物树脂的味道,可是这块蜡油,却带着上等宝莲汁的味道,想必就算是在皇宫里也未必会有这样一盏烛台,偏偏,周府就有。”
语落,她朝一旁的衙役看了一眼,衙役点头,从自己身后拿出一样用白布抱着的东西,递送到了纪云舒的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