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云舒从马车上下来,看了看天色,这会正好是正午,凉山的湿气并不是很重。
马车奇怪的问了一句:“纪先生,你来这里做什么?”
“没事,你暂且在这里等着就行。”
“这……”马夫有些为难。
“放心吧,我不会去多远,就在这附近。”
“我还是跟着先生你吧,万一出了点什么事,我不好向王爷交代啊。”
说话的同时,马夫已经将马车拖到一边,将绳索绑在了一棵大树上,证准备跟着纪云舒一起上山。
可……
纪云舒推辞,道:“你还是留在这吧,好好看着马车就行,不然待会出了意外,你我就要走回容王府了,到时候,天色就该黑了,城门也关了。”
这官道上算得上是安全,不过这一辆豪华的马车放在一边,无人看管,难保不会有人顺手牵羊啊。
毕竟从这里走回容王府,的确太远了!
所以,咱还是长点心的好!
马夫想了想,也有些担心,而且也拗不过纪云舒,只好待在原地等候。
根据京兆尹所说,尸体是在凉山东南一侧的山脚下发现的,而此时纪云舒的位置,处于西面。
她定在原地想了一会。
嘴上不由的沉吟了一声:“如果,死者从这里下来的,她如何去的东南侧?绕着山脚过去,还是穿过这片林子?”
心里细细盘算一番后,顿时醒悟!
双眸放大,略有惊讶。
可是惊讶之中,又不乏有些惊喜。
她折了一根木棒,打算穿过面前这片茂密的林间,去到凉山的东南脚。
刚刚进到林中,就被里头扑面而来的湿气润了一番,冰冷的气流,促得让她浑身一颤。
而原本正午的光线是最为明亮的,可在这片林间内,光线却被密密麻麻的高大树木、遮挡着阴暗沉闷,斑驳的树叶印在泥泞的地面上,加上被冷风拂过,飕飕作响,透着渗人的诡异。
好在,她死人都见过不少,自然也不会担心这片深林了。
靠着手中的木棒,她一下下的撑着往上走,湿气也越来越重,冷意也开始在身上肆意的泛滥开来,脚步越来沉重,连带着呼吸也急促起来。
因为坡度朝上,泥泞的路面让她脚步顿时不慎打滑了一下。
身体也朝前猛地扑了去,自己都还未来得及反应,一只有力的大手一把揽紧她的腰肢,扣紧、往后使劲,将她原本即将扑倒的身体,再次拾了起来。
而自己的后背,则贴进了一个结实的胸膛!
“若不是本公子出现,姑娘可就摔着了。”
温温而又轻浮的语气,在纪云舒的耳边响了起来。
声音的辨识度很明显,纪云舒赶紧将那只手从自己腰上拿开。
转过身,面色疑惑:“怎么是你?”
李时言带着笑看着她,手里,依旧带着那把精致的折扇,挑着眉梢。
道:“看来,我猜得没错,你真是舒儿。”
呃!
纪云舒也懒得去反驳了,抿了抿唇:“你来这里做什么?”
“你从容王府到宫里,再到这,一路上,我都跟着你。”
“跟着我?”纪云舒一脸困惑:“你从渝州到京城,就一直跟着我,到底为什么?”
“我不是说了吗?看到你破案的手法,本公子很是欣赏,想跟你进一步探讨一番,顺便,再对酒吟诗一首,做个朋友罢了。”理由仿佛十分合理!
有病!
天下这么多女人,想对酒吟诗,有的是女人陪,何必要黏着自己呢!
眯了他一眼,纪云舒不耐烦:“方才多谢公子出手相助,不过,你还是赶紧走吧,我现在没时间。”
“我知道,你在查失踪案。”
“你既然知道,就不要来打扰我。”
“其实,我也挺好奇的,到底那个杀人的变态杀手是谁。”说着,他大胆的朝纪云舒凑了过去,继而说:“这几天,关于这个失踪案,我可是听说了不少,还知道凉山发现了一具尸体,是姑娘你去验的尸。”
纪云舒往后退了一步,与他拉开了距离,不动声色的问了一句:“所以呢?”
他手中的折扇一挥:“所以,我想帮你,你看看,这林子里又冷,地面又潮湿,一个弱女子,很容易出事的,你就当……我是你的帮手,如何?”
的确,要穿过这片林子去东南角,难保自己不会像死者一样踩到木桩,打滑后而摔死。
细细斟酌一二后,纪云舒点了头。
“好,不过我耳朵有些疼,你若能不说话,就最好闭上嘴巴。”
“放心,本公子不打扰你。”
李时言挑着那双桃花眼,似得了什么天大的好处。
纪云舒朝前走去,他倒也老老实实的紧跟在后。
第157章 一块白布
第157章 一块白布
纪云舒在前!
李时言在后!
看着那纤细的身子在自己前面艰难前行,他又有些担心,提高了几分警惕性,打算好好护着她。
两人走了一小会,李时言问:“现在,我们是去哪个方向?”
“东南。”纪云舒回。
“那我就不明白了,你为什么要穿过这片林子过去?你看看这里面,湿气这么重,暗无天日的,为何不绕着山脚过去?”
李时言皱眉不懂。
前头,纪云舒走得小心翼翼,手中的木棒一边戳着地面,一边头也不回的问:“你很想知道吗?”
“当然。”李时言肯定点头:“若是你觉得我天赋还不错,不妨收下我这个徒弟,说不定,将来我也能像你一样对侦破案件一事信手拈来。”
信手拈来?
这四个字,让纪云舒不妨一笑,不再回答。
偏偏李时言心里的疑惑因她不语,而越发加重。
继续追问:“你既然都同意我跟着你了,那又何必藏着你的想法,兴许你告诉我了,我能替你出出主意。”
纪云舒似乎也没了厌烦之意,吸了一口冷冷的湿气。
道:“死者是从官道上,穿过这片林子,跑到东南角去的。”
“你怎么知道?”
“这附近虽然是大山,却经常有樵夫出入,所以根本藏不住人,而且京兆尹也在附近查探过,的确不存在任何藏人的可能,以死者的身体状况来说,更不可能是从很远的地方跋山涉水的跑到凉山来,所以唯一的解释,就只有一个。”
“什么?”
“死者当时,应该是从官道上的某辆马车内,亦或是,一个能藏人的东西里逃出来的,而当时,定然是有人在追她,她情急之下,不可能绕着视野宽阔的山脚跑向东南方向,而是跑进了这片林子里,再朝着东南方向跑去,只是不幸摔倒,头部磕在了石头上,当场毙命。”
解释的十分耐心!
李时言震惊的点了几下头,一脸崇拜,却又不忘再问:“那你现在重走一回死者当时走过的路,是想知道什么?”
“找到凶手留下的痕迹,或者,别的什么我不知道的东西。”
解释的还算是清楚,不过李时言的脑子在高速运转之时,还是花费了点时间才一一明白过来。
一脸惊叹!
他真想打开这个女人的脑袋好好看一看,里头,都装了些什么!
纪云舒奋力前行,又继续说:“还有一点,凉山就在京城之外,就只有这么一条官道,要能藏住死者,马车的可能性就要大一些,而且马车当时行驶的方向,很有可能,是出城。”
“为什么?”
“因为失踪案一事,城内早就已经戒备森严了,而且在四处搜查,凶手可能担心被发现,所以着急将死者运出城,不过有一点,我还是有些不明白,如果真的是一辆马车,要将死者藏在里面的确很容易,不过出城进城,都要严密搜查,凶手又是如何避开这些,将死者运出来的呢?”
纪云舒的心里也渐渐犯惑起来!
总之,各种疑点重重!
她也没了什么头绪,现在,只能指望着在这片山林里,找到一些东西。
“罢了,还是先在这里,找到一些与案件有关的东西吧。”纪云舒道。
李时言也没有继续再问,纪云舒的话,有够他消化了。
突然—
“等等!”
纪云舒停了下来。
“怎么了?”
“你看,那里是不是有一块白布?”
她手指了一个地方!
就在不远处的一堆乱枝上,果真勾着一块白布。
只是,那乱枝却生在一处朝下的陡坡上,只能小心翼翼的踩下去,才能够到那块白布。
李时言眯着眸子看了几眼,点头:“是有一块布,可能就是一块普通的布。”
“拿来看看就知道了。”
后一刻,纪云舒就已经拄着木棒走了过去,弯着腰,伸长了手,却怎么也够不到。
“我来!”
李时言将她拉到自己身上,正准备走下陡坡去。
嗖嗖嗖—
树梢猛地被什么东西一阵阵唰过!
在这阴沉闷暗的林间,很刺耳。
高大挺拔的大树上,突然跳下十几名黑衣人,各个手中挑着剑,朝着两人刺了过来。
利剑朝着纪云舒刺过来时,她的手也立即被李时言护在了身后。
“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