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时言喝了一口,问:“你倒是说啊,这怎么回事?听人说是因为你的马儿不肯动,可我见外面那马儿很好啊!”
苏子洛神色平淡,淡淡开口道:“那马儿看上去确实是好,但就是不肯动,我也没办法。”
“可是没吃饱?”
“我不擅于驯马,自然不懂这些。”
“你不懂,这马夫也不懂啊?”李时言一直往下问。
苏子洛沉默半响道:“马儿通性,得自己悟了才会走,若是强行鞭打而行,实为暴力,不可。”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讲究这个?你是没出去看吧?现在后面可是被堵成大长龙了,再堵下去,别人都有意见了。”
“哦?”苏子洛问,“若是人有意见,为何不来说一声?”
“倒是敢!别人也没这个胆!”李时言道,“你可是堂堂的苏大将军,谁敢来催你啊。”
“谁说没有敢催的?”苏子洛薄冷的唇微微一笑,这话含义深深。
李时言听得云里雾里,又在片刻后通了窍,说:“我知道了,你是想……温家的人来催?他们若是来催,就等于是求。”
小样!
不错!
苏子洛笑笑:“你倒是脑子清楚。”
可——
李时言却担心道:“姓温的马车就在后面,这都半天了也没来个人,恐怕……得一直往下耗着。”
“耗着便耗着,等时间一到我自会走。”
“那你这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吗?”
“刚说你脑子灵活了,这会又糊涂了!”苏子洛告诉他,“他若是来催,便是求!若是不来催,便是怕。”
这一说,李时言就跟脑子被人打了一棒,觉得自己的脑容量简直稀少的可怜,平时自己也算得上是鬼主意多,在苏子洛面前,自己就跟个傻子一样,文识抵不过人,聪明才智也抵不过人。更没想到苏子洛看事情看得如此清楚,不过是堵个车,就明着暗着的给温家甩了脸,还不动声色的。
温苏两家的恩怨燕京城里人人知道,可是这些年来,他们从未在明面上发生过任何争执。
这次苏子洛以此为由压了温纪一把,恐怕两家的争斗要正式开始了……
李时言从来无权干涉苏子洛的事,所以这次也掺和不了。
“哎,你们两家的事,我也不好掺和,也不能掺和,不然被我爹知道,我非被打死不可。”
“我也没让你插手!”
李时言笑笑。
苏子洛问:“对了,此次你是跟朱尚书的千金一同来的吧。”
说到这,李时言脸色拉得极低,叹气道:“别说了,我现在是烦死了。”
“可何烦的?你也到了该娶妻的年龄,不要再把这好好的一门亲事往外推了。”
“你倒是说的轻巧。”
苏子洛一笑:“行了,赶紧回你自己马车上去吧,别让人家一个姑娘在那里等着。”
李时言也不好再坐了,摆摆手:“行吧,那我走了。不过……你这马车到底什么时候动啊?”
“还有一盏茶的功夫。”
“那好吧,我先过去了,等到了宁安山庄咱们再聚一块。”说着,李时言便下了马车。
接下来的一盏茶时间里,谁也没动。
温家的人也没有半点动静。
于是,各府各家都开始传了起来:“你们说那苏将军家的马看着也没事啊,怎么就是不肯动呢?”
“可不,我刚才去他马车前面看了一眼,那马好好地在吃草呢。”
“咱们不好催,堵着就堵着!可苏将军马车后面就是温将军的马车,怎么连他们也不去催?”
“这你不懂了吧,我看啊,是温家人不敢催,到底人家苏将军的父亲可是开国功臣,苏将军又足智多谋,这些年来为曲姜打下不少城池,皇上十分重视,就算温将军再如此家门显赫,那也比不过苏家,不然,岂会坐着不动,任由这样堵着?明摆着就是说自己温家比不过苏家!”
旁人认同,一个劲的点头。
于是,越传越厉害,都说温家怕苏家!
这话自然也传到了温澈和温玉耳边。
温澈什么也没说,一直静静的在马车里坐着。
等到时间一到,苏子洛才下令出发。
一行大部队才陆陆续续的上了山。
第1384章 闹事(一)
一众人到了缥缈峰的山顶上,由于峰顶上横着一座桥,众多马车不得不停下来,然后徒步上山,好在此处距离宁安山庄并不远,而且已是平路,不用花太大的力气,加上
宁安山庄早就派人在桥头上等候了,多有几十人,一来负责引路,二来也是为那些贵人们搬抬物件进山庄。
几十辆马车依次停好,人们陆陆续续从上面下来,山庄里的人开始帮忙一一卸货。
这缥缈峰上的风景十分好,周围都是茂林,一颗颗参天大树更是生得极好,路旁还有一处竹林,鸟儿在里面欢雀的叫着,十分悦耳动听。
只是——
“这宁安山庄的人早就应该把这条断崖给封了,这桥架在这里方便是方便,可就是马车进不去,这万一要是运送什么大物件,不得费好大的劲?”人群中传来一道声音。
随后立刻有人接了话,说,“可不,这桥还不知道安不安全,牢不牢固?要是人多往上一站,绳子断了可怎么办?”
“你这样一说,我心都毛了!”
“我是实话实说,要是我住这,早就把崖给填了。”
“这么深的崖怎么填?”
“有钱,什么都好办!”
几个身着华服的贵家公子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
这些人平时都是走路靠抬的,哪里晓得来个宁安山庄还要走一段路啊!
正当他们议论得十分热闹时,李时言从后面走了过来,脸色极差,说了一句,“你们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闻声,众人回头一看,就见他和朱瑶走过来。
几个人面面相觑,各自脸上挂着一抹嫌弃之色。
“原来是李世子啊!”人群里一个叫王怀的人冷哼一声。这人是工部尚书的侄子,平时就吊儿郎当,也有自己的圈子,圈子里的人也都非富即贵,来头不小。他们一向看不惯李时言作威作福的样子,往常与他发生过不少争执和口交,但奈何人家到底是世子,他们也不敢明着做什么,而且李时言也有自己的一帮狐朋狗友,各个也是大人物,所以这两派人物经常在燕京城里斗来斗去,但谁也不敢
戳了谁!
李时言嘴角勾着一抹冷笑,“王怀,你们几个倒是嘴巴不停啊,从燕京城里说到这,还议论起人家宁安山庄的事了!你当这是哪,是你家不成?”
“怎么?世子这是要给我说教啊?”
“不敢当,你王大公子是什么人啊,我怎么敢对你说教?我是恨不得把你供起来,每日上三炷香!”
王怀听了这话,一下就激动了,指着李时言的鼻子就说,“好小子,我看你才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说着便要动手,旁边的人给拦住了,“王怀,别冲动,他就是故意激怒你的。”
“你们都给我松手,我今天非给他教训不可。”
“这里可是宁安山庄的地盘,李大人是他大伯,咱们不能在这闹!”
“我管他大伯不大伯的,你们松手!”王怀急得脸部通红。
几个人拼命拉着他。
而李时言却带着挑衅的眼神看着眼前那几个人,一副“我就喜欢你看不惯我却动不了我”的样子。
在他身边的朱瑶吓到了,脚步不禁往后挪了挪,避在了他的身后,轻声喊了一句,“时言。”
她确实是怕了!
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还是第一次见到这场面。
李时言回头轻声回了她一句,“别怕!”
这一句“别怕”,让她的心底顿时安心了很多。
不由的一阵感动。
甚至让她觉得,其实,李时言是喜欢自己的。
王怀被拉着不能上前,心里的火气滚得越来越旺。
这个时候,赵权至从前面走了过来,阴阳怪气的说,“哎哟,这燕京城里的马戏团怎么搬到这里来了?”
言外之意,就是说王怀等人是马戏团。
不得不说,这赵权至的嘴巴有时间可比李时言毒上好几倍!
王怀等人听了这话,自然火上心头,一时就将之前放在李时言身上的怒火全部往赵权至的身上撒去!
“你说谁是马戏团?再说一遍?”
赵权至冷笑一声,走到李时言身边,勾住他的肩膀,然后看着面前那些各个急了的公子哥们,说:“我又没说你们是马戏团,你们跟我急什么?这不是不打自招了吗?”
说完,李时言和他都笑了。
笑得十分赤裸!
丝毫不给对面那些人面子。
王怀的脸色由红变青,他身边的那些人也忍不住了,开始破口大骂:“赵权至,我看你就是李时言身边的一条走狗。”
有人接话:“谁不知道你一直仗着李时言啊!有本事,你倒是别靠这棵大树。”
“燕京城里的两条蛀虫!”
“以为自己多了不起,就在这里耀武扬威。”
……
几个公子哥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
更有人十分狠毒的指着赵权至说:“你爹江广总督也是靠的人家康定侯,不然你能算个什么东西?”
这一说,赵权至忍不住要动手打人,却被李时言抢先一步!
他冲上前,举着拳头就挥了过去,正正的打在说这番话的人的脸上,那人身材瘦小,哪里挨得住李时言这一拳头?当场就倒了下去,嘴角流血。
于是,以王怀为首的那伙人便动起手来了!
李时言见状,便立刻迎战,赵权至也冲了上去。
二挑五!
朱瑶吓得花容失色,虽然怕,但还是赶紧冲上去拉李时言,一边说:“时言,别闹了。”
李时言却猛的一甩手,无意将她甩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