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还是摆了摆手,下令:“来人,罪犯刘志已经认罪,即刻押入大牢,容后再判。”
“是!”
官差将哭得泣不成声的刘志押了下去。
将死者也一并抬走了!
县太爷看着仍旧跪在地上的纪云舒:“此事真相大白,与你无关。”
“谢大人!”
县太爷拍了下惊堂木:“退堂!”
两旁官差齐喊“威武”。
外头围观的百姓也一一散去。
纪云舒和那位周仵作一同起身。
周仵作对她也颇为好奇,本想开口问些什么,却被县太爷的话止了回去:“老周,你先回去吧。”
“是,那小的就告退了。”
周仵作便退出公堂。
纪云舒本也打算随后离开。
哪知——
县太爷却喊住她:“姑娘留步。”
“不知大人还有何事?”
“本官记性不大好,你……你刚才说你叫什么来着?”
“民女纪云舒。”
“对,纪云舒,本官这次记住了。”县太爷说话依旧有气无力的,说上两句,还会喘喘气!
纪云舒盯着他几眼,便略微洞悉到了那老头的想法。
该不会……
县太爷露出慈祥的笑意,然后让身边的师爷搀扶着自己慢慢的从高堂上走了下来。
走到纪云舒面前。
他眯着眼睛使劲打量她,和蔼可亲的问:“你是做什么的啊?”
纪云舒往后退了一步:“大人有话,不妨明说。”“你是个聪明人,本官就不拐弯抹角了。”县太爷道明意思,“你刚才三言两语就为自己的解了困,把这案子也给破了!本官向来重视能人,你若是男儿身,本官就留在你这衙门做事,许你一个职名!只可惜你是个女子身,职名就不好许了,不过,本官不是什么死板之人,自古以来,女子也有巾帼之像!姑娘是个能人,若是愿意,可否留下
来帮本官办事?职名虽没有,但银子不成问题,一定不会少了你的,而且只多不少。”
真是个精明的县官啊!
如意算盘打得可真响。
纪云舒刑部提点刑狱司不当,胡邑长公主也不当,跑来这里当个县衙的差头?
虽说名号,她也不在乎,若能为百姓办事,何等职业都一样。
可是——
她现在一心只想去追离川,根本不可能在此逗留。
便婉拒:“谢大人抬举,民女只是一个极为普通的人,能为自己解围破了这桩案子纯属巧合。”
“姑娘还是考虑一下吧!本官说了,银子不成问题,只要你愿意,多少都成!”县太爷为了留人,真是下了血本。
其实县太爷这般求人,多少也是有些无奈!虽说嘉和镇十分富裕,基本上家家户户都不是缺钱的主,可这里毕竟是曲姜边城,临近南塞沙漠,多少有些不方便!外地的人从来就不愿意在这里扎根,所以上头也没有哪个当官的原意来这里办差,以至于这县太爷都快七十岁了还没退休,无人接班,只好继续在岗位上任职,若是哪里死了,估摸着也是死在岗位上的!现在看到纪云舒这
等如此有才能的人,自然不能放过!即便她是个女的,此时也不嫌弃,只要能留下来帮忙,什么都好说!
钱,更不是问题。
但纪云舒心意已决。
一再拒绝。
县太爷苦恼:“如此说,你当真不愿意留下?”
“民女还有要事在身,只是经过嘉和镇,若不是发生这样的事,我许是已经出了城,根本不会在这里多待。”
“哎!可惜了。”
“相信大人一定还会招得更有能力的人。”
“只怕错过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了。”县太爷苦着一张脸。
看着也可爱极了!
那花白的胡须往上翘着,让人想伸手扯一扯。
纪云舒则笑而不语!
县太爷唉声叹气的,最后也没有再强求。
纪云舒也着急离开,行了一礼:“民女有事在身,告辞。”
便走了!
师爷见县太爷有些不高兴,错失能人,自然是高兴不起来的。
便说:“大人,那姑娘一看就是个性子倔的,但也确实是个有本事的人,咱们衙门就缺这样的,若真是让她走了,实在可惜。”
县太爷撸了一把胡须,在旁边的梨花椅上坐下:“人家不愿意,莫非还要绑着她不成?”
“自然是不能绑的。”
“那你可有办法?”师爷眼珠子一转:“不如我去见见那位姑娘?让她再考虑考虑,哪怕是等她忙完了要事再回来任职,也是可以的。”
第1327章 挽留
师爷这样一说,县太爷觉得也在理。
便思忖了会,点头:“这个倒是行得通!行,你去见见她,好好的说。”
“是。”师爷正要去,县太爷又拉住了他的衣角,叮嘱着:“咱们不能为难人家一个小姑娘,更不能端出官架子,要心平气和的说,要是她当真不愿意,也就罢了,可千万别强求,
毕竟这是衙门,不是菜市场。”
这老头一把年纪,说话自然慢!
师爷都仔仔细细的听着。
不停点头。
“大人你就放心吧,我办事妥当。”
“嗯,去吧。”
“是。”
师爷便收拾了下,然后去问之前抓纪云舒来衙门的那几个官差,打听了下她的住处。
才匆匆前去。
县太爷坐在公堂上的那把梨花椅上,大概是审案子审的太累,不断打哈欠。
衙门里办事的小厮给他上了一壶茶!
这老头喝了几口后便坐着睡着了。
小厮轻轻的唤着:“大人?大人?”
县太爷过了好一会才缓缓睁开眼睛问:“又有命案了?”
“不是,一天哪来这么多命案啊!小的看大人太累了,要不回后院休息休息?”
“嗯,也好!”
此时,正好是晌午。
困意也浓。
加上县太爷审了一上午的案子,早就累了。
便让小厮搀扶着自己去了后院。
睡个午觉!
而这边,纪云舒出了衙门没多久,便撞上了之前的周仵作。
“老先生?”
周仵作面容亲和,朝她作了一揖。
见状,纪云舒也赶紧还了一礼:“老先生这是做什么?”
无缘无故如此客气的,倒让人心里一慌。
何况她与周仵作并未瓜葛交道。
周仵作细细端详着她,问:“姑娘,其实方才在衙门里的时候我就有一事想问了,只是不大方便。”
“哦?先生有什么事要问我的?”“不瞒你说,其实四五年前,我曾去过一趟大临京城,听闻京城有一位能验尸破案,还能摸骨画像的能人,人人都唤她纪先生,而且那人年纪轻轻就做了刑部提点刑狱司,破过的案件我都有所耳闻,实在让人钦佩!只可惜,未能亲眼所见,不过后来听人说,她其实是位女子,而且不知为何原因突然辞去了官职,之后离开了京城,至今,也
无人知道她去了哪儿?”
纪云舒明白了!
她说:“老先生有话不妨直说。”
“刚才在衙门见姑娘如此聪明,短短时间之内就为自己洗脱了罪责,还找到了凶手!而且姑娘恰好也信纪,年纪也二十来岁,实在是……”太巧合了。最后几个字还没问出来,纪云舒便接过话,说:“老先生,我不过是运气好,恰巧知道番木鳖的毒性和要害,所以才在先生面前显露了一手,你若认为我就是那位纪先生的
话,实在是抬举我了,何况,我从未去过大临。”
“当真?”
“我无须撒谎!”
周仵作半信半疑。
叹了一声气。
“只是可惜了,那位纪先生是个能人,她经手的案子桩桩都是大案,要是换做其他人,估计就难了!”“其实这世上并无什么能人之说,即便再有能力的人也有落困之时,老先生您做了大半辈子的仵作,我见县令大人也非常信任你,可见您在这嘉和镇也是有所名望的,正所
谓,龙有海,鱼有池,不管那位纪先生如何高明,如何有能,与您也是无法相比较的。”
“姑娘真会说话。”
“身为仵作,行走在死人之间,为逝者开口,道冤屈,这份差事,是不是人人都能做,还请老先生受晚辈一礼。”
纪云舒朝他鞠了一躬。
一直以来,仵作在古代都是十分低贱的活,能从事这个行业的人,也耐得住寂寞,也要忍得了恐惧。
周仵作眼眶泛红,还是第一次有人如此说。
十分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