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瞬之间,双方迎头相撞。
阿重与阿健,同时出手。两道烈焰剑光霍然闪现,一左一右,并驾齐驱,威势凌厉。
无咎却是抬手高举,双掌合握,一道紫色剑芒倏然而出,瞬息暴涨数丈,被他狠狠抡起来,竟扯起一片紫色的旋风,然后突然劈出一道紫色的闪电。
“砰”
旋风挡住了烈焰。
“喀”
闪电劈碎了阿重的护体灵力,并将阿健逼得往后退开。
无咎却是得势不饶人,踏空蹿起,奋勇向前,再次抡起双臂。一道紫色闪电呼啸直下,又一道青色剑芒轰然而至。旋即神剑合一,直奔阿重、阿健劈去。
阿重的护体灵力崩溃,惊慌难耐;阿健踉跄后退,无力招架。
恰于此时,异变突起。
无咎大显神威,正要一剑斩落两位筑高手。却见他脸色一变,双眉紧锁,竟惨哼一声,继而身形摇晃,所持剑光消失,随即顿然失足而翻身坠下半空。
阿重与阿健,早已为了之前的莽撞而后悔不迭。
而那位强横的对手,竟然不战自败?
这对劫后余生的师兄弟,禁不住面面相觑,却心有灵犀,随后俯冲而下并争先恐后祭出杀招。而便在他二人要趁势反击之际,异变又起。
“扑、扑——”
一道剑光突如其来,异常凌厉,难以阻挡,接连穿过阿重与阿健的腰腹。两人察觉偷袭,为时已晚,来不及呼喊,来不及惊愕,便已相继栽落山谷而双双魂归天外。
与此同时,无咎“扑通”砸在一片草地上。而他尚未挣扎爬起,犹自眉心刺疼,神魂絮乱,不由得软软瘫坐在地。
一道踏剑人影,跃下山顶,盘旋而至,悠悠悬停在几丈之外。熟悉的身影,熟悉的五官眉目,却陌生的神情,迥然不同的修为气势。
无咎岔开双腿,两手撑地,显得虚弱,且痛苦不堪。而他还是用力甩开乱发,抬起他苍白的脸,两眼中透着怒火,牙关咯吱而恨恨出声:“冯田,是你害我,你究竟是谁……”
不知怎样的痛苦,让他这般的语无伦次。
既知名讳,又何必多问呢。不过,几丈外的那道踏剑的人影,却在微微点头——
“我姓冯名田,并无虚假。”
冯田,依然淡定矜持。而他那张年轻的面孔,却多了几分深沉之色。尤其他脚踏飞剑,威势莫测,显然不再是曾经的羽士弟子,而是一位隐匿修为的高手。
无咎瘫坐在草地上,满身的草屑。屁股下的土坑,见证着方才的猝变遭遇。而此时的他,依然虚弱且又痛苦不堪,抬手揉着眉心,两眼怔怔。少顷,他惨然一笑:“好吧,你是冯田,隐藏的够深……”
他曾浪迹红尘,当过教书先生,带兵打过仗,并闯荡仙门,也算是见多识广,自以为谙熟人性而不畏各种阴谋诡计。而夫道子的出现,让他暗暗震惊。如今的这位冯老弟,隐藏之深,更是难以想象,并让他在毫无防备之下,吃了一个大大的苦头。
“嘿,我早该想到,你暗中害了我不止一回,在埋骨之地,在途中,哎呦……”
无咎恍然之际,回想往事,稍稍牵动心神,又禁不住呻吟起来。
“呵呵,你既然察觉,缘何还有今日?”
冯田跳下飞剑,双脚落地,一如当初的精明内敛,只是他居高临下的言行神态与往日判若两人。
“我见你相貌堂堂,出身人族,不该是大奸大恶之辈,故而心存侥幸……”
无咎摇了摇头,似乎疼痛稍缓。
“哼,迂腐!”
冯田背起双手,神色不屑。
“不是我迂腐,而是你太坏!”
无咎抬眼一瞥,反唇相讥:“说吧,你究竟是谁,缘何暗算于我?”
冯田站在几丈外,没有作声,神色沉凝,身上所隐匿的威势继续缓缓散出。
无咎耸耸肩头,满不在乎道:“冯老弟竟是人仙三层的修为,失敬、失敬!”
“哼,你如今命在我手,我也不怕你出言嘲讽!”
冯田轻抬下巴,淡然道:“而我若非人仙高手,又怎能逃出金吒峰,并轻易斩杀阿重与阿健呢!不过,事已至此,无须隐瞒……”
“嗯,冯老弟出手惩恶,大快人心啊!”
无咎佯作轻松,咧嘴微笑。
冯田杀了阿重、阿健,算是帮他报仇雪恨,他奉承一句,倒也真情实意。却见对方藏在袖中的右手微微一动,他禁不住眉头一皱而呻痛苦呻吟:“哎呀,冯老弟,莫再暗中使坏,你究竟是谁,快说……”
第六百七十八章 我会记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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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咎依然瘫坐着,满身的泥土草屑。
一袭白衫,也飘逸不再。
这是他穿得最久的一次白衫,末了,还是连同整个人,被无情打翻在地。
此时,正当午后,天光明媚。他却仿若不胜寒冷,慢慢蜷起双腿,两手抱膝,并将下巴抵着膝头,苍白的脸色罩着一层厚厚的阴霾。
曾经的师兄,很狼狈。
而曾经的冯老弟,却在几丈外负手踱步,侃侃叙说,气定神闲。
那家伙的口才不错,三言两语,便将他的来历,仙门恩怨,以及部洲之行的原委,轻轻松松道来。
而说者轻松,听者沉重。
从冯田的口中得知,他与冯宗,冯长老,竟是同宗的叔侄。当年的星海宗与星云宗争霸贺洲,致使仙门纷争不断。于是他受到冯宗的指派,潜伏于各地。诸多仙门,也因为他的里应外合而招致覆灭。黑泽湖,便为一例。而他出身世家,修为高强,且善于藏形匿迹,始终没有露出破绽。他便留在元天门,而成为了一名羽士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