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的王弼与陆志在打量着四周的情景,而无咎则是仰头看天。
若说之前的龙箕滩,是处于黎明之中,经龙尾原与龙心泽之后,如今终于天光大亮,却是不见日头,只有白蒙蒙的天穹笼罩着四方。
但见群峰耸立,山峦重叠。云雾苍茫之间,给人一种莫测的神秘。
这便是苍龙谷的又一层地界,龙房山。而正如所说,由此而始,才算是真正的苍龙谷之行?
与此同时,身旁有人说话——
“龙房山与此前三界不同,固然荒凉,却灵气四溢而生机萌发。其间或有天材地宝,不足为奇。你我不妨前往龙溪涧……”
“是啊、是啊!此地之广袤,千里万里,有的放矢,不虚此行……”
主动出声的是王弼,个头稍高;随声附和的是陆志,个头稍矮。两人伸手比划着,一唱一和。
无咎从远处收回眼光,好奇道:“据我所知,想要穿过龙房山,须从古祭坛经过,缘何又要改道另行呢?”
他记得苍龙谷的舆图之中,龙溪涧与谷祭坛均为地名。
王弼与陆志换了个眼色,不答反问道:“何师兄,莫非你是首次进入苍龙谷?”
无咎在原地踱了几步,冲着丈余外并肩而立的两人点了点头:“嗯,还请多多指教!”
王弼笑了笑,抬手指向山下左侧的一道峡谷,接着说道:“龙溪涧不仅灵气汇聚,天材地宝遍布,更有仙人洗剑炼剑之地。但凡古剑山的弟子,无不前往寻觅机缘!”
陆志附和道:“是啊、是啊!我古剑山名不虚传,曾出过一位高人,因铸剑苍龙,而闻名天下!”
无咎有些茫然,抬手挠了挠头。
铸剑苍龙?没听说过。
王弼意外道:“何师兄身为古剑山弟子,竟然不知道苍龙谷的来历?”
我要是知道才怪!
无咎耸耸肩头,不予是否。
王弼分说道:“我古剑山的那位前辈高人,已臻飞仙境界,威震九国,堪称神洲仙道至尊啊!老人家修为通玄,为了惠及后人,故将修炼之地封禁成境,这才有了苍龙谷!”
陆志跟着道:“是啊、是啊!只可惜苍龙谷尚且安在,而那位高人早已道陨身灭!”
“既为仙道至尊,何以道陨身灭?”
无咎微微愕然,禁不住问了一句,忽见对面的两人狐疑看来,忙呲牙一笑:“嘿嘿,我这人孤陋寡闻,两位莫怪,何去何从,悉听尊便也就是了!”而他话虽如此,心头却在暗忖不已。
飞仙境界?
记得仙道中人的修为,大致分为六等,羽士、道人、人仙、地仙、飞仙与天仙。只有修至人仙境界,才能算是仙人,虽寥寥无几,却均是各大仙门的巅峰存在。至于飞仙与天仙境界,简直就是一种无从想象的传说。
不过,在灵霞山玉井峰的时候,曾见到一位老者,凌空御风,高深莫测,叫人望而生畏。那老者的修为,又该是怎样的一种境界呢?
王弼两手一摊:“千多年前的往事,无从知晓啊!”
陆志催促道:“耽搁已久,该是动身的时候了。何师兄……”
无咎点头答应,抬脚跃下山顶。既然有人带路,又何乐而不为呢!
王弼看着无咎的背影,脚下轻碾,随即与陆志的眼光一碰,两人并肩冲下山去。
山顶上一株才将冒出嫩芽的野草,已被碾得粉碎……
……
龙房山境内,峡谷纵横,怪石嶙峋,偶而几抹绿色点缀其间,倒也颇有几分生机乍现的惊艳。而一路行去,更多的还是莫名的荒凉与沉寂。
三日之后,又一道峡谷出现在前方。
远远看去,峡谷百丈,山石高耸,很有气势。两侧的山峰上,覆盖了一层青色。而峡谷之中,则是雾气淡淡而情形莫测。蓦然初临,使人不由得眼前一亮。
无咎落在一块山坡上,抬眼眺望。
两道人影随后而至,却气喘吁吁。少顷,其中的王弼手指前方:“何师兄,那峡谷的尽头,便是龙溪涧!”
陆志附和道:“是啊、是啊!何师兄身法太快,差点追赶不及……”
无咎回过头来,却看不清那两张面罩下的神情,只有四只眼睛在眨个不停,他咧嘴一笑:“嘿嘿,全赖两位大哥带路!”
一路行到此处,三人好像熟稔许多,言谈举止间,也更加的轻松随意。双方稍事歇息过后,结伴继续往前。
短短几里的路程,须臾即至。
王弼与陆志带头冲向峡谷,无咎随后而行。而当进入峡谷的瞬间,他还是禁不住慢了下来。
一阵清风迎面拂来,随之云雾开合而景色变化。
峡谷之中,竟草木繁盛而满目苍郁,再加上天上的云光明媚,以及阵阵浓郁的灵气,俨然一处景色旖旎的静谧所在!
想不到苍龙谷之中,还有这么一处好地方!倘若瞎走乱撞,或许就此错过一段风景呢!
又去三五里,峡谷似乎到了尽头。
只见那峭壁环绕之间,青草如茵。还有浅浅的溪流从石壁的缝隙中淅沥而下,汇聚成一方十余丈的水潭,再又陷入一方洞穴中而不知所踪。
此时,草地上有四、五位修士围坐一起,当间燃着篝火,阵阵烧烤的香味随风飘散。
王弼与陆志行到近前,冲着那几位修士拱手行礼。对方皆戴着金晶面罩,并不答话,只管默默观望,一个个神色莫测。他二人只得尴尬退后,转而回头招呼道:“何师兄,此处便是龙溪涧。由此穿行而去,自有出路,机缘多多,不可错过!”
龙溪涧,指的便是前方石壁中的那方洞穴。
无咎随后而至,与王弼与陆志点头致意,转而冲着洞穴的方向稍加打量,禁不住嗅动着鼻子,竟是直奔那围坐一起的五位修士而去,笑道:“嘿嘿!诸位师兄好雅兴,尚不知所烤何物,能否共享美味……”
篝火上架烤着一大块肉,正当焦黄流油并散发着诱人香味。
五位修士稍显意外,彼此面面相觑。少顷,其中为首的一位深沉出声:“固所愿也,不敢相扰。此乃蛐蟮……”
无咎听着前半句话,便已迫不及待凑了过去,而才要伸手,顿然扫兴道:“怎么又是鱼虫……”见众人眼光莫名,他嘿嘿笑道:“我这人最吃不得蛐蟮,诸位请便!”他倒也不见外,一甩袖子,说走就走,嘴里还嘀咕着:“香味诱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