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忽而有光芒在树林中闪烁。.┡m犹如萤火虫的亮光,微微一闪倏然而灭。
片刻之后,林间的草丛里,冒出一道粗壮的人影,悄悄张望而行迹诡秘。随着树枝摇晃,斑驳朦胧的月光下,渐渐露出一张满是胡须的脸,戒备的神色中,似乎透着几分疑惑。
远近静寂,不见异常,亦无修士的出现,便好像今夜什么都没有生过一样。
“师叔,事不宜迟……”
“嘘……”
出声催促的并非壮汉,他抬手挡在嘴前,低头示意,有些恼怒。
原来他身后还躲着另外一人,却是过于矮小,站在草丛中,几乎影。而树枝又是一阵摇晃,终于探出那年轻男子的半个脑袋,与一双眨动不停的大眼,又小声道:“玄武谷弟子都在忙着追杀师兄呢,你我快逃啊!”
“阿三,你给我闭嘴!”
被称作师叔的汉子,终于忍耐不住,低声训斥一句,又道:“地下的情形,难道我不知晓?而我带着你逃出地下已属不易,亦该容我稍事歇息。何况我是怕天上有人把守,不得不多加小心!”
这叔侄俩,正是阿胜与阿三。
此前在地下的山洞里,两人忙着采掘金矿,很是收获一番。而没过多久,四周便传来隐隐的法力轰鸣声。
阿胜不敢怠慢,外出打探动静。他躲在暗处,从叫喊声中有所获悉。
竟然有人劫杀玄武谷弟子!两位人仙长老大怒,带着众多筑基高手随后追杀。
不用多想,行凶杀人者,除了无咎,还能有谁?
阿胜以为有机可乘,便想趁乱离去。
而不消片刻,地下再次混乱起来。据说是无咎没能突出重围,被迫返回,接连又杀数人,并逃向地下深处。而象垓等高手紧追不舍,只剩下一群羽士弟子在山洞中不知所措。
阿胜惊诧之余,唯恐再生变故,于是瞅准时机,带着阿三遁向地面。
他二人费尽周折,总算是从地下深处逃了出来。
而阿胜的遁法,虽然一般,却谨慎小心,唯恐意外而再次落入强敌之手。他散出神识,依然没有察觉异状,这才稍稍安心,喘了口粗气道:“无咎声称告辞,我当真信了,谁料他并未离去,反而趁机杀人……”
“哎呀,师兄的所作所为,我再也清楚不过,他杀人劫掠,只想嫁祸于你我!”
阿三好像是早已性的阴暗与龌蹉,痛心疾道:“师兄他竟敢无视两位人仙前辈的存在,简直就是自寻死路啊!来时听说,他杀了多少人,十七八个,天呐——”
他趟过草丛,鬼鬼祟祟,觉察无碍,跑到不远处的空地上又是跺脚长叹:“如此凶残之人,旷世罕见!师叔,你我再不要与他作伴,否则必然受他拖累,还是快快走吧,带着弟子御剑高飞!”
“不如……等等?”
“耽搁不得呀!恰逢玄武谷弟子都在忙着追杀师兄,机不可失……”
“我身为长辈,岂能抛下弟子不顾……?”
“师兄擅自主张,杀人惹祸,全然不计后果,他何曾又将你这个长辈放在眼里?”
“这个……他也过于放肆!”
“我的师叔,您老人家说的是啊!他如今被两位人仙师祖,九位筑基前辈,一百多羽士高手,联手堵在地下,还能侥幸逃脱不成?他死定了!而此番玄武谷死伤惨重,人家又岂肯罢休,回头迁怒而来,你我叔侄焉有命在……”
“……”
话语骤停,林间回归寂静。
但见残月低垂,夜风无声。
而不过瞬间,一道剑光与两道人影腾空远去。
……
黑暗之中,情形如旧。
象垓依然坐在大坑边的石头上,乖戾的脸上透着阴沉。
所在的石塔四周,有阿重等人把守。塔顶之上,有阿牤居高戒备。余下的两个筑基弟子,则是环绕着石塔来回寻觅。
而许久过后,石塔的上上下下还是没有丝毫的动静。
哼,小辈,我能躲到何时。
象垓暗哼了一声,兀自郁郁难消。
不管那个小辈,是不是叫作无咎,元天门想要对付玄武谷,已然毋庸置疑。否则的话,也不会有人暗中示意。于是玄武谷分出一半人手,劫掠蛮族,寻觅机缘,再伺机而动。
记得那人头顶铁箍,相貌寻常,修为也一般,却来历不凡。如此可见,星云宗早有提防。元天门的瑞祥长老,并未受到苦云子门主的信任。至于其中是否另有玄机,眼下不得而知。且听命行事,保全自家,只要能够推翻元天门,或有出头之日……
一个中年壮汉飞跃而来,就近落下身形。
“师叔,弟子四下查有几处空隙,却难以穿行。”
“哦,宰灵……”
壮汉叫作宰灵,乃是四象门的筑基弟子,五六层的修为,算是象垓的体己之人。
象垓被打断思绪,点了点头:“我自有主张!”
宰灵不解,问道:“那小贼躲藏不出,难不成就此作罢?”
“哼,既然如此,不妨成全了他!”
象垓站起身来,扬声道:“诸位小辈听令,这般困守徒劳无益。即刻给我填上大坑,封堵石缝!”
他吩咐之后,又微微冷笑:“呵呵,我要让那小辈压在塔下,永世不得翻身!”
此人独坐半晌,终于憋出一个大招。
不过,这招数也够毒!
掘坑艰难,填坑容易。而只要将每道石头的缝隙封堵,便也堵死了塔下之人的生路。与活埋也没两样,最终的下场可想而知。
宰灵举手称是,各家的筑基弟子也纷纷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