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散人分说之余,神色一凝:“你的修为……”
祁老道与太虚,皆在留意无咎的境界修为。无咎的修为如何,关乎重大!
无咎转身走到太虚的面前,拿出两包糕点递过去:“老头,受苦了!”
太虚接过糕点,胡须颤抖:“兄弟,你果然与我当年一般……”
无咎丢了个白眼,转身离开:“你老头又脏又臭,哪里有我半点儿的玉树临风?”
太虚神情郁闷,转而又嘿嘿一乐:“糕点美味……”
无咎走到一根黑色的石柱前停下脚步,这才看向怔怔相望的众人:“我曾与各位道友结怨,虽情有可原,却还是惹下大祸。无咎在此,赔礼道歉!”他躬身一礼,不待应声,一甩长发昂起头来,沉声又道:“从今往后,彼此的恩怨一笔勾销!”
这边话音未落,四周已是附和声纷纷响起。
“一笔勾销、一笔勾销……”
“我神洲仙门同气连枝,无咎道友又何必见外……”
“想不到你如此担当,我项成子敬你三分……”
“我钟广子也有欠妥之处……”
无咎没有心思啰嗦,抬手抓出一道黑色剑光。
“你要干什么?”
“不可莽撞!”
“住手——”
无咎要劈开铁链,却受到众人的阻拦。
即使祁散人也是微微摇头,出声道:“此乃乌金铁链,坚硬非常。强行劈砍,未必奏效,我等也是承受不起,招来神洲使更加不妙……”
石柱有半人高,手臂粗细,共有六根,环列成一个四五丈方圆的阵势。
无咎对于劝阻声置若罔闻,手中的剑光微微闪烁,却又想起了什么,轻轻皱眉:“老道,回我话来。玉山仙门为何没落,叔亨那个狗东西又为何迟迟不见鬼影?”
祁散人不明其意,随声答道:“据说玉山鼎盛之时,神洲尚未封禁,自从玉山的黄元祖师陨落之后,玉山便也渐渐陷入窘境。至今已有数千年之久,个中原委无从知晓。至于叔亨……”他看向众人,众人皆神色尴尬。
神洲使,竟然是狗东西?敢于如此称呼一个掌控生死的神洲使,天下再没有第二个人。
“至于神洲使,他将我等囚禁于此,便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喀——”
一声闷响突如其来,使得在场的众人吓了一跳。
只见无咎手中的三尺剑光,已然落在石柱之上,却由阴森的黑色,变成了暴戾的紫色,紧接着又是红、黄闪动。而随着光芒变幻,剑光的威势陡然提升。一声又一声闷响,震人心魂,次第递增的威势,愈发强横威猛。
“轰——”
七道剑芒闪烁的刹那,乌金石柱骤然炸开。随即又是“砰砰”作响,余下的五根石柱,以及紧锁的铁链,瞬间崩溃殆尽。
众人猝不及防,皆仰面朝天翻滚出去。
太虚终于解脱禁锢,意外道:“兄弟,你莫非已是地仙高手……”
祁散人挣扎爬起,同样的意外不已:“唉,他只有地仙圆满的修为……”
而便在众人慌乱不堪之际,异变又起。
“轰、轰、轰——”
只见坚硬的寒冰之下,突然射出三道剑光,竟是带着凌厉的杀气,齐齐扑向无咎。无咎转身疾遁,不过百丈,阵法闪烁,顿时拦住他的去路。与之瞬间,三道剑光呼啸而至。又是一声轰鸣巨响,白色人影四分五裂。而凌厉的杀气,依然威不可当。“喀喇”阵法崩溃,随之狂风阵阵而冰雪飞溅。
各家的修士刚刚脱困,又遭池鱼之殃。于是继续人仰马翻,在寒冰上翻滚跌爬,直至悬崖的边上,这才止住去势。而狼狈之余,一个个瞠目难耐。
“哎呀,我那兄弟——”
“那小子,怎会如此不堪?”
“无咎死了……”
“他死了……”
“可惜……”
正当众人唏嘘之际,那千丈的玉塔之上,有人穿过云雾,缓缓凌空而来。其金须金发,双目深陷。满是杀气的脸上,带着凶狠而又得意的神情:“呵呵,这便是与我为敌的下场……”
他的笑声震荡四方,却又使人不寒而栗。
神洲使,叔亨,终于现身了。
而如此一位域外的高人,竟鬼鬼祟祟躲在暗处,并以人质为诱饵,再以阵法埋伏,只为发出致命一击。可谓阴险、狡诈,狠毒,且无情。再加上他强大的修为,没人能够逃脱此劫。
不过,他尚在十数里之外,突然神色微变,急忙止住身形而双手挥舞。
“砰——”
一道无形的剑气突如其来,直奔叔亨的后心狠狠扎去。而堪堪触及护体法力,便被两道更为凌厉的剑气阻截。随之闷响震荡,偷袭之势顿然瓦解。
而与之刹那,又一道黑色的剑光从天而降,紧接着紫、红、青、白、金、黄六道剑芒相继闪现,并瞬间化作一道七八丈的巨剑轰然劈下。
叔亨两手交错,一道剑气逆天而起。
“轰——”
攻守对撞,一声惊雷震耳欲聋。
叔亨稍稍后退几步,所施展的剑气已然溃不成形。而那道巨剑同样是崩溃殆尽,并从中现出一道白衣人影,却凌空倒飞了出去,显得颇为的狼狈。
神洲的各家修士,兀自躲在冰川的悬崖边上,正在为方才的异变而惊诧,转瞬又是一个个错愕不已。
“我那兄弟,他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