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游虽然胸无大志,贪图安逸,却是归家一脉单传,总不好任他这般荒唐下去。”
归伯见无咎不再急着离去,松了口气:“古人云,玉不琢、不成器,人不学、不知道。归游终究还是年轻,且涉世不深。只要他仙途有望,定会痛改前非而有所作为!”
这个老头,真会唠叨!
(本章未完,请翻页)而他话里话外的关切之情,叫人为之感慨不已!也幸亏有他守护,不然归家能否撑到今日尚且两说。
“几十岁的人了,还年轻?”
无咎继续查看着手中的玉简,禁不住随声嘲讽了一句。
“归游贪图享乐,且修为无望,便任性懒惰,可不就是年轻无知。若有高人点拨提携,他必能浪子回头而未为晚也!”
归伯说到此处,转而问道:“前辈,阵法能否修复?”
无咎举起手中的玉简,点了点头:“或也不难,而究竟怎样,还须着手尝试之后,方能知晓!”
“啊,如此便好!”
归伯露出笑容,趁机又道:“天色已晚,前辈不妨歇息片刻。我且收拾客房,归游稍后便来。失陪!”
老头留住了万灵山的高人,很是欣慰。他拱了拱手,告辞离去。
天色已晚,后院更加幽暗。
无咎在原地踱了两步,转身走进传送阵所在的小屋。运转目力,俯身查看。片刻之后,他又冲着手中的玉简凝神沉思。
依着图简记载,传送阵并未毁坏,仅是挪动了阵脚,这才无法使用。想要将其修复如初,三两个时辰足矣。照此看来,明日便可借助阵法离开此处……
“前辈,乌前辈……”
便于此时,院中有人呼唤。
无咎收起玉简,走出屋门。
院子里多了两个十五、六岁的女孩子,各自举着灯笼。还有一人在手舞足蹈,正是归游。
“呵呵,前辈这边请——”
院子有个后门,已被打开。
无咎跟着归游走过院门,眼前豁然开朗。
归家的宅院,位于山顶。后院紧挨着峭壁悬崖,院门外则是一圈窄窄的回廊。回廊的尽头,建有一座八角石亭。穿过回廊,走至亭中,顿然百丈凌空,徐徐清风拂面而来。
但见暮色四合,明月初升;夏夜静谧,天地空灵。
两个女孩子将灯笼挂起,两团柔和的明亮摇曳随风。亭中早已铺了草席、蒲团,摆了木几。而木几之上,则是酒菜齐备。
归游举手示意,请前辈就坐。
无咎也不客气,倚着石亭的栏杆坐着舒服,转而欣赏着空旷的山谷与怡人的夜色,禁不住面带笑容连连点头。
虽说如今的归家已是处境不堪,却依然有着远离尘嚣的悠闲。也难怪归游那个家伙不务正业,安逸使人沉沦啊!
“桃儿、蕊儿,且殷勤服侍乌仙长,或有仙缘雨露,便是你姐妹的造化……”
归游坐在木几的另一侧,颇有几分主人的架势。
两个女孩子长得清秀而又瘦弱,却也善解人意,慌忙双双凑到近前,竭尽乖巧顺从。
无咎尚自含笑迎风而心情舒畅,突然两个娇小的身子带着魅惑的浓香逼到近前。他脸色微变,话语清冷:“滚开——”
两个女孩子猝不及防,吓得连连后退。
“贱婢,怎敢惹得前辈动怒?”
归游不明所以,只当是招待不周,急忙出声教训两个婢女,又转而赔笑:“前辈,莫看她二人年岁却久经人事,颇为知情知趣呢!”
无咎看着归游猥琐的笑脸,很想一巴掌扇过去。他摸出两块金
(本章未完,请翻页)锭放在木几上,转而命道:“桃儿、蕊儿,且拿了金子回家吧……”
桃儿与蕊儿,不过十五、六岁,正是陪伴爹娘承欢膝下的年纪,却双双沦为婢女而遭受摧残。若能回家,也算是一桩幸事。而两个女孩子并无欣喜,竟“扑通”跪下抽泣不已,情愿接受责罚,只求留在归家。
无咎皱着眉头,默不吭声。
眼前的这两个女孩子,让他想起了另外的一对姐妹。而几年过去,他好像已记不得那对姐妹的名字。
“呵呵,前辈善良为怀,却不懂凡俗的疾苦。她二人回家之后,只能嫁作农妇,且过活不易,怎抵我归家的衣食无忧!”
归游倒是善解人意,拿起木几上的金锭丢在地上:“暂且回避,莫要扰了我与前辈的兴致!”
两个女孩子如蒙大赦,手捧金子千恩万谢,双双喜笑颜开,然后结伴翩然离去。当然,她二人感谢的是归公子。
归游又是呵呵一乐,舒展双袖,接着执壶斟酒,讨好道:“前辈……”
“我且问你,是谁不懂凡俗的疾苦?”
无咎依然沉着脸,显然是为了方才的不快而耿耿于怀。
他来自凡俗,历经挫折,九死一生,自以为尝尽了人间的苦难。而如今一个游手好闲的世家子弟,竟敢嘲笑他不懂凡俗疾苦。他很不服气,他要问个明白。
“前辈息怒……”
而在归游看来,他面前的仙门高人,只因远离红尘而超然世外,这才具备高人的风范。却不料对方竟然为此计较起来,让他很是错愕:“前辈不过是以己度人,怎奈凡俗自有疾苦……”
无咎冷哼了声,便想借机发作,而一阵龇牙咧嘴,却发觉无言以对。
自己经受过苦难,懂得其中的艰辛与不易,总以为别人也是如此,便想当然地出手相助。却每每事与愿违,或许正如归游所说。而他一个龌蹉的东西,说出来的话竟然也有道理……
归游端起酒杯:“前辈,请——”
“我不饮酒!”
无咎抓起玉箸,闷着头品尝菜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