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玉成在山坡的草丛里捡起三把飞剑,皆为上佳的法器。他多日愁眉不展的脸上,也终于露出些许笑容。
董礼与肖文达看着忙碌的胡玉成,又羡又妒。背靠大树好乘凉,古人诚不欺也。尤其那位高人,出手大方。三把上佳的飞剑,值得好多的灵石呢!
两人换了个眼色,奔着玉双阁跑去:“无先生,我二人乃是老弟的好友,还请多多指教……”
无咎踏着石阶,步步往上,似乎累了,手扶栏杆转过身来,恰见两道人影挤到了身后,一双讨好的笑脸如沐春风。他嘴角一撇,淡然说道:“多少欺世盗名之辈横行四方,让这仙道平添了几多险恶啊!”
这话听着耳熟!
董礼与肖文达稍稍尴尬,却锲而不舍:“无先生乃是筑基的高人,自然胸襟开阔……”
“筑基修士算什么高人,瞎说!”
“噫,无先生竟然不将筑基高人放在眼里?”
“筑基小辈,何足道哉?”
无咎说起话来漫不经心,却语出惊人,随即长发一甩,云淡风轻又道:“人仙修士,也不过尔尔!”
他好像在存心戏弄,不再啰嗦,丢下一个藐视且又高傲的眼神,继续拾阶而上。
董礼与肖文达,你看着我,我看着你,皆震愕不已,又恍然惊喜。他二人急忙顺着石阶紧随不舍,嘴里呼唤不停:“无先生、无前辈,弟子仰慕难耐,甘愿随伺左右……”
无咎走到了楼阁之上,头也不回,拂袖轻甩,冷冷叱道:“不得靠近此处,下去——”
“前辈息怒!”
“嗯,遵命!”
董礼与肖文达极为听话,转身顺着石阶跑了下去,恰逢胡玉成手捧飞剑走来,两人急忙凑近窃窃私语——
“胡老弟,你我交情如何?”
“你我三人交好至今,有目共睹啊!”
“而你胡老弟攀上了如此一位高人,何不早早说明?”
“我……我说了啊,二位不肯相信……”
“当然不信!那位无先生怎会是初踏仙途的俗人呢?他分明是罕见的绝世之才,令人仰慕的前辈高人!”
“他……他为人颇为仗义,却也寻常……”
“胡老弟啊,你还要隐瞒到何时?无先生分明就是人仙的前辈,千万不可无礼!”
“他……”
“胡老弟,念在你我的情分上,还望多多美言几句,只要无前辈愿意提携一二,便是莫大的机缘!”
“我……”
“胡老弟,我二人给你施礼了——”
第三百一十三章 竖子尔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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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双阁,朝阳而建,半边嵌入石壁,半边悬空。三五丈的一方所在,倒也清爽雅致。悬空的一侧,栏杆环绕,廊柱支撑,花窗为屏,飞檐伸展。推窗望去,十余里方圆的山谷尽收眼底。
在临窗的地上,摆放着木几、蒲团与毡垫;两侧的墙壁,竖着书几、高架;里侧横放一张木榻,散落着书籍、玉简等物。
无咎盘膝坐在榻上,两眼微阖。白里透青的脸色,透着难言的虚弱。
胡玉成站在窗前,欲言又止。
与其看来,那位无先生,很熟悉,也很陌生。
一个据称四年前刚刚踏入仙道的年轻人,成为筑基的前辈,已是匪夷所思,想要成为人仙前辈,简直就是异想天开啊。而两位好友信誓旦旦,只道是遇上了前辈高人,干脆守在玉双阁下,要以诚意打动机缘。
“何必拘谨呢,不妨坐下叙话。尚不知胡家与左家的恩怨从何而来,能否说与我听——”
无咎的两眼睁开,又慢慢闭上。他对于胡家的遭遇,所知不多,如今既然插手此事,便不能不问个明白。
胡玉成点了点头,走到木几旁坐下,稍加斟酌,出声说道:“我当年返家之后,因双亲遗命难违,便与妹子先后成亲,而我的妹婿,虽为读书人,却……”
他简短提到了他兄妹俩娶妻嫁人的缘由,又将妹婿吴月生被打,妹子胡双成遭难,以及后来发生的种种,一一如实道来。不过,他对于某人的遭遇更加好奇。而他尚未询问,木榻上传来时断时续的鼾声。
胡玉成窘迫片刻,只得悄然起身离去。他回到玉双阁下的山坡上,董、肖两位好友不失时机迎了过来。
“无先生睡着了?”
“嗯!四年前,他便是这么古怪……”
“高人就是高人,不以常理度之!”
“董兄所言极是!你我安心守候,以表崇敬之情!”
“只怕左家不肯罢休,两位不妨暂避一二!”
“荒谬!胡老弟,你我何等的交情?此时离去,情义何在?”
“何须多言,你我兄弟理当同进同退。而无先生真的睡着了,他是否责怪我兄弟的冒昧……”
当董礼与肖文达重提友情珍贵的时候,玉双阁中的鼾声停了。
无先生依然躺在榻上,两眼紧闭,只不过是抬手掐出几道禁制封住了楼阁,然后一个人默默收敛心神。
自从来到胡家庄之后,便在洞府内一头昏死过去,不知不觉半个月,忽被洞外的吵闹声所惊动。他无暇理会,且安抚了胡玉成夫妇两句,接着沉睡,并不忘默念《天刑符经》。
转眼之间,又是半个月。
洞外再次传来叫嚷,原来是胡玉成的两位好友。
无咎被迫醒转,再难安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