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玄仗义道:“我与老友相交多年,此事绝不能袖手旁观。且同去查看……”而他话音未落,忽而有人怒道:“真是岂有此理!当我岳华山好欺负是也不是?”
祁散人已是纵身飞出亭榭,随即脚踏飞剑,大袖飘飘,昂首睥睨:“园圃所在何处,我要亲自前往——”他没有忘了某人,威严喝道:“董师弟,随我擒敌!”
有了仙门弟子的助威,声势大不一样。
项龙、项雄颇感欣慰,各自飞身而出。岳玄与岳琼也是不甘落后,相继踏着剑光到了半空。而地上的项老全、项妮、项甥则是直奔后院,并扬声示意:“院外便是北峰……”
亭榭之中,只剩下了无咎一个人。他看着木几上的几个空盘子,意犹未尽般地砸吧着嘴,如释重负地甩着大袖,抬脚凌空踏去,人在池塘之上,脚下已多了一道剑光,旋即悠悠飞起。
转瞬之间,六道御剑的人影到了千翠峰的北峰。
项妮三人随后而至,直接跳上了后院的院墙。
居高俯瞰,不远处的一片园圃尽收眼底。园圃地处偏僻,且阵法笼罩。若非亲临实地,还真的难以察觉。只见阵法尚且完好无损,而其中却是土坑遍地而满目的狼藉!
项龙看着脚下的园圃,只觉得惨不忍睹:“数十株百年的灵药啊,还有尚未成熟的青蛇果,斩早除根莫过于此,真是可恶……”
项雄苦笑道:“青蛇果的果树尚在,实乃万幸!”
项老全与项妮、项甥站在墙头之上,摆手叹道:“青蛇果要二十年一成熟,可惜了啊……”
岳玄凝神之余,出声道:“贼人应该早已远遁,且来去无声无息,想必擅长阵法丹道,且由此入手追查!”
无咎跟着一行人踏剑悬空,却躲在人群之后,很是深以为然,自言自语道:“嗯,所言不差!”
项龙似有无奈,摇头道:“倘若贼人真的远去,又该如何追查?”
岳琼忽然回首一瞥,转而出声道:“千翠峰数百年安然无恙,为何突遭异变,还望世伯三思……”
这女子已是筑基修士,还称呼项龙为世伯。看来修仙人家,也是不能免俗。而她的话语中,为何不怀好意呢?
无咎似乎有些心虚,嘴巴动了动,又抬手挠着脸上的疙瘩,神色中透着几分莫名的不安。
岳玄深知女儿家心细,愕然问道:“妮儿所言何意?”
岳琼稍稍迟疑,答道:“此处极为偏僻,外人未必知晓。我是说……”
六人踏着飞剑悬空而立,彼此相隔不远。
项龙将那对父女的对话听在耳中,神色中似有所思。
“呵呵,其实不然!”
祁散人突然大笑了两声,引得在场的众人看了过来,只见他手扶长须,高深莫测道:“此处的阵法看似严谨,却存有破绽,但凡懂得遁术,便可从地下轻易入内。我已知晓贼人的去向,他断然逃不出天罗地网!”
项龙忙道:“还请道兄主张!”
祁散人微微点头,凛然又道:“容我返回山门禀报,以便带着众位师兄弟前去缉拿贼人。三两日之后,必见分晓!不过……”
项龙庆幸道:“有岳华山的众位高手出马,岂容贼人嚣张!”
祁散人又是呵呵一笑,接着说道:“不过,在返回山门之前,我与师弟还要前往项家的祖祠,拜祭上香,以了却门主他老人家的一桩心愿。如若不然,难以交差啊!”
无咎犹自人群的背后左右张望,忙不失时机附和了一声:“嗯,师兄所言大善!”
项龙感慨不已,连连答应:“血脉传承,千年相继。家祖福萌后人,我等小辈感恩不尽!道兄,随我来——”
第二百五十章 一对贼人
……………………
项成子,乃是岳华山的门主。千翠峰,乃是项成子的老家。既然他门下的弟子来到了千翠峰,名为探亲之行,代为拜祭祖宗的灵位,也算是应有之义!
更何况祁散人亲口答应,拜祭过后,即刻回转山门,禀报门主。他要与师弟召集帮手,势必要将贼人擒获,还天下一个朗朗乾坤!
一切都是那么的顺理成章,事不宜迟……
众人在项龙的带领下,来到了山庄北端的一个独立的院落前。
小小的院落,为花草古木所簇拥,颇为的雅致幽静。其黑漆大门紧闭,门匾上刻着项家祖祠的字样,左右的门柱上,另有两行字迹,分别为:慎终追远,积厚流光。
“此处,便是我项家的祖祠,已有千年之久,其中供奉着各位先祖的灵位。且容我打开阵法,还请彭道兄与诸位稍候片刻!”
项龙一边分说,一边着手打开门禁。
众人依着礼数,默默肃立。
无咎站在人群之中,抬头看着祠堂的牌匾,又悄悄左右张望,随即也是一本正经的模样。而不过少顷,他又禁不住侧首一瞥,恰见岳琼站在一旁,正带着幽幽的眼光看来。他心头一怔,报以微笑。不知为何,那容貌秀美的女子,好像神色不善……
“砰”的一声轻响,接着“吱呀呀”门扇大开。
“诸位,请——”
无咎顾不得理会岳琼,随着众人穿过院门。
一小片庭院过后,便是古木掩映下的三间屋子,竟为玉石打造,看似寻常,也不高大,而四周却是青苔斑驳,从里到外透着异样的静寂。正门之上,另有四个“长绵世泽”的古朴大字。敞开的大门内,则是蒲团、供案、神龛,以及一排排的紫木令牌,等等。
“两位道兄乃家祖的门徒,先行上香,随后我与岳兄、以及家人,再行祭拜!”
项龙交代了一声,抬脚走入祠堂,躬身举手拜了几拜,转而退到一旁,又道:“丙子季夏,项家后人,项成子,遣弟子再续香火……”他成了祭拜的司仪,一套措辞之后,恭敬示意:“请——”
众人并无异议,纷纷退到两旁。项成子乃是项家的家祖,更是仙道有名的高人,他门下的弟子,自然身份尊贵,先行进祠祭拜,也是彰显项家的敬意。
祁散人挥舞大袖,前后轻拂,随即又双手扶髻,煞有其事般地轻咳一声,这才撩起衣摆,缓缓步入祠堂。
无咎随后抬脚踏上祠堂门前的台阶,却又忽而愣在原地。
祁散人取了三根祭香就着烛火点燃,转而立在供案下的蒲团前,尚未行礼,忽而察觉左右无人,禁不住回头唤道:“师弟……”
既为岳华山的弟子,理该一同祭拜,而师兄即将行礼,师弟却是没了影。
无咎依然僵在原地,神色怔怔。
相隔如此之近,祠堂内的情形一目了然。只见神龛之上,数十灵牌的尽头,供奉着一尊颇为另类的灵位。
或者说,那就一截青色的石头,尺余长,三、四寸宽,光秃秃的并无铭文,毫不起眼,却又位居正中,显然并非寻常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