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散人老脸一沉,很是威风的样子。
恰于此时,门外有人说话:“两位前辈,妮儿有礼!家父在水云榭恭候,请移步……”
一位俏丽的青衣女子站在客房的门外,面带笑容且礼数周全。
项妮,项家主项龙的独女。
无咎站起身来,笑道:“呵呵,妮儿姑娘不必见外。师兄,您先请——”
祁散人顿时恢复常态,摆了摆手:“不劳动请,我师兄弟随后便到!”
项妮点头称是,先行一步离去。
祁散人起身走到门前,又悄悄回头传音:“你忙活半宿,有无着落……为何面色带赤,愈发的丑陋?”
无咎不予理会,昂起了下巴。
祁散人还想质问,眼光一闪,似笑非笑地点点头,径自走出门外。
无咎不忘收起客房的阵法,这才跟着走了出去。
下了小楼,项妮在头前带路。
过了一道月门,走不多远,越过一道小桥,又穿过花树簇拥的回廊,眼前呈现一汪池塘。有池水荡漾,浮翠片片,还有一方三五丈方圆的白玉石台悬于其上,且八角华亭为盖,廊檐下则是刻着“水云榭”的字样。
“两位前辈稍候片刻!”
循着一道曲折蜿蜒的栈道,来到了亭榭之中。立足所在,丝毯铺地,纤尘不染,并有木几与蒲团摆放四周。木几之上,摆放着玉壶玉杯以及时令的鲜果。
不过,亭榭之中并无他人。
祁散人摆了摆手,道了声“客随主便”。
无咎径自移步水边,抬眼打量。
但见四面临风,垂柳飘摇,水光山色,云雾飘渺。置身此间,有着难以言述的悠闲与超然物外的宁静。
“此地如何?”
祁散人凑到近前。
“比起我的红岭仙境,稍差一筹!”
“你的红岭仙境?从没听说,有何玄妙,来日能否让我见识一二……”
“人在红尘不知处,踏入岭巆有仙境。既为仙境,不为外人道哉!”
“什么乱七八糟的……”
“嘿嘿……”
“兴致不错呦!瞧你容光焕发,莫非有了好事?”
“嘿嘿……”
无咎敷衍两句,便嘿嘿直笑。
祁散人还想旁敲侧击,话语声传来:“有劳两位道兄久候,失礼了!且容在下引荐一二——”
一行三人来到了亭榭之中,为首的老者正是项龙,而随后的则是一位中年的青衫男子,与一位红衣女子。
无咎与祁散人转过身来,禁不住面面相觑。
“此乃岳华山的彭锦、董石两位道兄,此乃我的至交好友与他的爱女……”
“始州石头城岳玄,携小女岳琼前来拜访好友。恰逢其时,幸甚!”
无咎拱了拱手,错愕无语。
中年男子黑须飘然,神态不俗,正是石头城的岳玄;红衣女子年轻貌美,面带英气,乃是岳琼。而石头城与千翠峰相距遥远,他父女二人怎会突然来到此处?
祁散人倒是应变极快,踱步相迎:“幸会、幸会!”
岳玄执礼甚恭,神态谦和:“道兄面善,莫非此前有缘?”
祁散人易容之后,相貌有所改变,而为了体现他的仙风道骨,与之前的模样极为相仿。他呵呵笑道:“据我所知,始州的石头城据此遥远。彼此万里相会,岂非有缘乎?”
岳玄没作多想,忙道:“适逢意外,故而前来……”
项妮则是迎向那个红衣女子,笑着唤道:“琼儿姐姐……”对方伸手相挽,颇为熟稔:“妮儿妹妹……”
项龙趁机招呼道:“各位请坐——”
他将岳华山的两位高手让至主位,他与岳玄以及两个女子,陪在左右。
祁散人也不客气,居中就座。
无咎坐在老道的右手,旁边不远处则是岳琼与项妮。宾主六人在亭榭之中围坐一圈,又是一阵寒暄。
据悉,岳家父女昨日便已到了千翠峰,在山下的宅院安歇了一晚,今早才被邀请上山。由此可见,岳玄与项龙虽然交情不浅,却比不上岳华山弟子的尊贵,这也是无咎与祁散人能够住在山上的一个缘由。而父女俩大老远赶来,并非游山看景。一则送来丹药,以便帮着项妮闭关筑基;二则另有苦衷,有待细表。
“今日难得一聚,且尝尝我千翠峰的青龙酿!”
项龙虽然坐在客位,却不忘主人的职责,待彼此间寒暄过罢,伸手拿起木几上的玉壶斟满一杯酒。
祁散人迫不及待执壶斟酒,举杯轻嗅,“哧溜”一口酒水下肚,随即双目微闭,手扶长须:“好酒——”
项龙呵呵笑道:“此酒,为青蛇丹与晨露炼制而成,酒水碧翠,甘冽可口,且有凝神提气之能,故名碧云酿。岳兄,请——”
他举杯与岳玄对饮,而项妮与岳琼也是凑在一起品尝着美酒。
祁散人自斟自饮,又是一杯,惬意之余,摇头晃脑:“酒醉青龙三尺三,梦醒只在水云间,放*荡形骸狂笑去,踏破红尘不做仙!”
老道得意之际,才情大发,随口而来的四句诗,竟是将美酒以及所在的水云榭囊括其中,且另有所指而意境超然。
在场的众人连声称赞,便是两个女子也是钦羡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