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能否让我说话?”
无咎的脸色一沉,提高嗓门。三番两次被打断,让他急躁起来。
万圣子与鬼丘换了个眼色,双双摇头不语。
“哼!”
无咎哼了声,背倚着石壁,吐出一口闷气,继续说道:“我知道月仙子不会罢休,必然要设置陷阱,并召集高手害我,而我岂能让她如愿?既然她以为我去不了原界,我便走一趟给她瞧瞧。不仅于此,我还要将原界闹得天翻地覆。要让月仙子那个臭女人,给我乖乖交出灵儿!”
话到此处,无咎的脸上透着恨意。
“至于如何前往原界,两位也不必担心。我有位兄弟,正是来自原界。只要找到他,一切并非难事……”
“哦,你认得原界中人,何不早说呢?”
“那人是谁,如今又在何方?”
万圣子与鬼丘大为意外。
无咎如实说道:“他叫吴昊,此前依照我的吩咐,带着李远,前往海外的月隐岛养伤……”
事已至此,他无意隐瞒。
万圣子愕然片刻,道:“无咎啊,你是怕我阻拦,故而让韦尚,带着妖族弟子,直奔海外而去。你年纪轻轻的,缘何如此狡诈呢?”
鬼丘摇了摇头,深有感触道:“他以人质胁迫你我,月仙子又如此待他,恩怨轮回,不外如是……”
两人的话语中,有鄙夷,有无奈,有委屈,也有一丝愤慨。
浅而易见,无咎遭到月仙子算计的同时,也在算计鬼、妖二族。如今三十六妖人与七十二鬼巫,已奔向海外,最终或将前往卢洲原界,帮着某人兴风作乱。而事已至此,埋怨也是无用。最终又如何,尚不得而知。
“我说两位,以己度人,要不得啊!”
无咎禁不住翻起双眼,驳斥道:“鬼妖二族,人多势众,留在卢洲本土,势必招来玉神殿高手的围攻。如今前往海外,又何尝不是出于安危着想?再者说了,前往卢洲,救人不假,而破解天书与天劫之谜,难道不是鬼妖二族的初衷所在?两位的念头却如此龌龊,哼——”
万圣子默然片刻,叹道:“也罢,只要你顾惜我妖族弟子的性命,我这把老骨头随你折腾便是!”
鬼丘也是无言以对,妥协道:“倘若天书与天劫有关,走一趟原界便也是了。不过,原界凶险,稍有不慎,无异于自投罗网……”
“出师未捷呢,两位便已斗志全无?”
无咎嘲讽一句,摆手道:“歇息三日,再行赶路,我是真的累了,失陪……”
话音未落,他闪身没入地下。
万圣子则是看向鬼丘,欲言又止,起身走开几步,这才回头说道:“老弟,你意下如何?”
问话简单,却一语双关,有前途的担忧,也有对于某人的猜疑。
鬼丘没有吭声,摇了摇头,抬手打出禁制,将洞穴一分两半。刚刚经历一场大战,又狂奔了两日,他也早已疲倦不堪,随即缓缓闭上双眼,自言自语道:“巫老在他手上呢,鬼族还敢怎样……”
便在两人歇息之际,无咎也到了地下的数十丈深处。
打出禁制封住四周,然后低头查看伤势。
破碎的衣衫下,胸口之上,一道五寸长的裂口,依然渗着血丝。所幸没有伤及筋骨,却也触目惊心。尤其当时的凶险,依然让他余悸难消。
唉,若非星月银甲护体,只怕早已死在月仙子的手里。
无咎抽搐嘴角,暗暗啐了一口。
臭女人,你抓了灵儿不说,还差点要了本先生的性命。且等着……
无咎找了一把丹药扔进嘴里,然后摸出几块五色石,而尚未来得及吐纳疗伤,手上又多了一把黑色的短剑。他微微喘着粗气,一时念头纷乱。
阚鸾谷之行,虽然逼迫月仙子现身,却也遭致大败,所幸安然脱身。只可惜未能找到灵儿的下落,未免令他耿耿于怀。奈何月仙子过于强大,不宜与她硬拼下去。否则重蹈覆辙,后果难以想象。既然如此,且反其道而行之。便如之前所说,前往卢洲原界,逼迫月仙子交出灵儿,破解天书与天劫之谜。当然,还要找到神洲结界的由来……
不过,又该如何前往卢洲原界?
那位吴昊兄弟,是否记得返回的路径?
且问问龙鹊,不知那个家伙是否愿意帮忙。此外,也该问候、问候新来的老冤家……
无咎收敛心神。
随着光芒闪烁,眼前景物变化。
魔剑天地,朦胧如旧。
数百头兽魂,聚集在远处阴暗的角落里歇息;钟家祖孙,犹在闭关修炼;鬼赤守在一旁,也是双目微阖,吐纳调息的架势。
便是如此寂静的所在,另有两道金色的人影……
第一千零九十九章 另寻他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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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鹊,坐在地上。
这位贪财好色的玉神殿祭司,似乎看破了世道炎凉,竟哭丧着脸,独自低着头而默默发愣。
另一人,依然还是书生的装扮,却不见了头顶的铁簪,而是披头散发的模样。正是失去肉身的夫道子,兀自背着双手,原地踱步,心事重重般的四下张望。恰见又一道金色的人影从天而降,他停下脚步,愕然失声——
“无咎……”
龙鹊循声看去,禁不住便要叫嚷,旋即又神色迟疑,暗暗哼了一声。
某人竟然杀了尾介子,让他很是愤怒。玉神殿祭司,一位飞仙高人,只因说了几句谎话,便给杀了?多么残暴,多么的无情啊。而更让他震惊的是,遭遇了月仙子的围攻,某人非但安然无恙,还将夫道子的元神给掳了进来。
接下来又要杀谁,夫道子,还是他龙鹊……
无咎的元神之体,飘然落地,眼光掠过四方,含笑道:“嘿,老相好、老冤家,幸会啊!”
而他口中的老相好、老冤家,却接连后退几步,戒备道:“你待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