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凡人,唯有懂得吸纳灵气,化天地五行为我用,方能踏上修仙之路。而炼至金丹,元神初成,五行贯通,才算是真正的修仙者,便可尝试吸纳仙元之气,而成就更高的修为、更长的寿元、更强的神通。
故而,人仙之下的修士,只能吸纳灵气,倘若反其道而行之,必然气机逆转,不是爆体而亡,便是遭到元气反噬而一命呜呼。
而这也是让无咎感到困惑的地方。
广山与一帮月族的兄弟,偶然尝试吸纳五色石,非但没有出现意外,修炼的进境反而加快许多。
奇怪啊!
于是无咎抓起广山的手腕,查看他体内的状况。
而不看不知道,看了之后更加困惑。
广山的经脉,极为粗壮,便如修炼千年所致,只怕与他无先生相比也要强上一筹。且气海宽大,好像是天生而成,唯独法力微弱,呈现出炼气的境界。
无咎真的看不懂了!
广山与兄弟们尝试修炼,也不过十余年。而广山体内的状况,俨然便是一个仙道高手,却又迥然有别。唯一的解释,月族与常人不同,所谓的神人后裔之说,并非空穴来风。既然如此,也不必多问,且拿出五色石,让兄弟们继续修炼。至于最终又怎样,倒是值得期待呢!
云舟穿云破雾,一路往南飞行。
说笑的兴致已过,众人默然静坐,或吐纳调息,或参悟功法。便是灵儿也拿着一枚玉简,默默的凝神冥思。
无咎则是一手抓着五色石,一手抓着拓有《太阴灵经》的玉片。而他修炼之余,一心二用。
自从成就飞仙之后,他尚未有所体会,也来不及夯实根基,便不得不再次踏上征程。
又何为飞仙呢?
典籍有云,炼形为炁,化炁为神,成就纯阳之体者。
也就是说,从此寿元绵长,变化自如,逍遥四方,笑看风云变幻,感叹天地之恒久,而成为真正的仙人!
倒也未必!
眼下的烦恼,要远胜于当年的风华谷。且带着兄弟们无处落脚,依然在四处奔波,每日忙着尔虞我诈,难得有片刻的安闲呢!
唉,且行且安!
无咎收敛心神,又不禁皱起眉头。
本命元神,与肉身合体,依托天地,故而难见其形。如今的气海中,仅剩下七彩的剑虹,环绕着一个金色小人,与一团黑色的雾气。
那是两具分神。
而一个仅有地仙三层的修为,另一个尚未修炼成形。
修出了分神,固然可喜,却也拖累了本尊,使得飞仙一层的修为进境缓慢。尤其是那尚未成形的元神,为阴气缠结,有何后患,不得而知。
浅而易见,唯有让两具分神的修为有所提升,方能水涨船高,使得本尊变得更为强大。而在离开部洲之前,依然无暇修炼……
云舟,接连飞行了十日。
巴牛独自操持云舟,难免疲惫,苦于支撑的他,提议落地歇息。
无咎点头答应。
扎罗峰,位于部洲之南,地处遥远,即使借助云舟,也有一个半月的路程。既然如此,倒也不必急于一时。
傍晚时分,云舟落在一座高山之上。
高山足有千丈,俯瞰四方,景色壮阔,且阵阵凉风送爽。
众人摆脱了酷热,颇为快意,各自在山顶游玩片刻,然后就地歇息。
巴牛见无咎的为人大度,且通情达理,便也渐渐没了当初的拘谨,并试探着与其亲近。他找了块地方坐下,然后转过身来,遥遥拱手,讨好道:“当年也是荒唐,竟然与无先生为敌,所幸你念及瑞祥长老的情面,否则巴某焉有命在……”
无咎与灵儿、韦春花,坐在十余丈外的一块崖石上。广山与兄弟们,则是散落四周,享受着山风的凉爽,一个个神态轻松。
“无先生,不愧为地仙高人,胸襟宽广,可笑象垓等人不自量力……”
巴牛继续奉承。
无咎笑了笑,并未应声,而是陪着灵儿,欣赏着天边的晚霞。
他喜欢云霞,不管日出,或日落,那变幻的霞光都让他为之痴迷不已。故而每到一地,每日的早晚,他总是举目远眺,沉醉于天地的美景之中。
巴牛稍显尴尬,话题一转——
“无先生,此番重返部洲,想必见到不少的故人……”
他躲在深山中修炼多年,对于外界的风云变幻,以及无咎的来历,皆一无所知。而他又不敢询问,只能暗暗猜测。
“嗯……”
无咎终于点了点头,自言自语道:“故人倒也不少,却无久别重逢的欢愉……”
言下之意,他所见的故人,均为当年的冤家仇敌,而巴牛便是其中之一。
“呵呵,难道便没有当年的好友?”
“好友……”
无咎回头一瞥,似乎有些茫然,却又默默无声,转而看向远方。
巴牛更为窘迫,牵强一笑,然后摸出灵石,老老实实吐纳调息。
灵儿察觉某人的神色有异,禁不住悄声道:“是哦,我听你说过,你有两位好友……”
无咎依然没有理会,兀自神色淡远。而不过少顷,他突然双眉舒展,嘴角含笑,伸手抓着灵儿的小手,示意道:“夜色这般晴好,愿否与我踏风赏月?”
“好啊、好啊!”
灵儿欣喜不已,忙道:“春花姐、广山,且安心等候,我二人去去便回哦——”
话音未落,两道人影飘然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