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被勒令就地等候,于是一个个驻足观望。
所在的山坡,紧挨着一侧的石山,地势稍高,尚不至于烫脚。而山谷中依然是炽热难耐,尤其是山谷的尽头,雾气弥漫,彷如火盆在燃烧。不过,曾经成堆的货物,变了模样……
“无先生!”
观望的人群中,有传音悄悄响起。
无咎点了点头,继续打量着山谷中的情景。
不远处站着四位同伴,有李远与万争强,当然也有林彦喜与吴昊。
“我二人返回之时,唤你不醒,适才赶路,又不便多说。无先生,你……你是否无恙?”
“无先生,你竟然如同凡人般的酣睡半日,真是难以想象!”
林彦喜与吴昊,隐遁离去之后,不过两个时辰,便双双返回。本想着禀报实情,怎奈某位先生酣睡香甜,最终还是管事的汉子,一脚将他提醒。两人疑惑不解,也暗中揣度许久,见他恢复了常态,这才出声询问。
“我也没想到啊!”
无咎耸耸肩头,传音道:“许是困乏,便打个瞌睡,绝无半日之久,瞎说呢……”他记得瞌睡的梦境,只有短短一瞬。他辩解了一句,又道:“两位匆匆来去,想必是一无所获……”
山谷中忙碌的人影,渐渐停了下来。在山谷中忙碌的足有上百人之多,而曾经成堆了货物,诸如铁棒、兽皮等等,变成了一个个足有数丈大小,并有铁轮支撑的钢铁怪物。
或许那便是砲车,有何用处?
林彦喜与吴昊换了个眼色,暗暗无奈。
某位先生,倒是固执。不过他也有先见之明,火蛟谷果然非同寻常。
“也并非匆匆来去,耗了两个时辰呢……”
“山谷过去,另有山谷,或许,那才是真正的火蛟谷,而方圆数百里,均为地火岩浆,无路可行……”
“我二人虽也懂得五行遁法,怎奈地火岩浆过于猛烈,寻觅许久,未敢深入……”
“至于妖人是谁,依然不得而知……”
“哦……”
无咎点了点头,道:“静观其变吧!”
说来说去,只能就地等待,别无良策。而那位天心城的城主,竟然能够将所谓的妖人困在此地,可见他与他的天心城不容小觑。在虚实未明之前,绝不敢贸然行事。
而此前不过是打个瞌睡,怎会长达半日呢?是那枕头古怪,还是自己真的困倦?还有梦中的光怪陆离的场景,仿佛回到朝思暮想的家园,好像很熟悉,而一切又是那么的陌生……
“诸位听着——”
管事的壮汉走了过来,吩咐道:“两人看守砲丸,专行搬运,令行禁止,不得有误——”
众人不敢怠慢,纷纷跑向山谷。
无咎跑到了一门砲车前,犹自稀里糊涂。
砲车的十余丈远处,摆放着十来个铁丸,均有人的脑袋大小,应该便是砲丸。却不知搬运何处,叫人想不明白。
而砲车不仅一个,足有五、六十,彼此相距十余丈,成排延伸数里之远。每门砲车的旁边,已守着两个壮汉,再加上搬运砲丸的人手,两、三百人摆出一道古怪的阵势。
此时,天色黄昏。
透过氤氲的热浪看去,层层霞红映透天际,像是烈焰在燃烧,异常的绚丽迷离……
甘虎跟着跑了过来,挽起袖子,冲着掌心吐着唾沫,摆出全力以赴的架势。而他打量着地上的砲丸,又咂舌道:“这就是个铁疙瘩,几百斤重呢……”
无咎犹自凝神张望。
山谷中已显得有些阴暗,一道道人影在扭曲晃动着。数十丈外,吴昊四人,也分别看守一堆砲丸,各自愁眉苦脸的样子。
而不消片刻,远处两侧的山顶突然喧闹起来。
竟是成群的壮汉、与成群的猛兽,涌现在山顶之上。
那究竟是怎样的存在?
壮汉均为修道之士,一个个手持刀斧而杀气腾腾;而成群的猛兽,除了虎豹之外,还有诸多不知名的怪兽,无不摇头摆尾、狰狞作态,令人望而生畏。
啧啧,千军万马也不过如此,真是好大的阵仗!
与此同时,一头大鸟振翅腾空,继而俯冲急下,转而又高高盘旋。鸟背上的汉子,更是威风凛凛……
咦,明月城的卫仁城主?
那个家伙也赶来了,他可是修道的高手,不会看出山谷中的破绽吧……
无咎的心里发虚,只能暗藏侥幸。
而鸟背上的卫仁城主,并未留意山谷中的动静,抬手一挥,扬声喝道:“明月城的兄弟们,随我来——”
又是几头大鸟腾空,紧接着数十头加持符箓的虎豹紧随其后,直奔正南方向飞去,显然是要绕到火蛟谷的另一端而或将展开围攻。
无咎尚在张望,有人大喊——
“砲车、砲丸就位……”
叫喊声尚在山谷中回荡,又是“嘎吱嘎吱”一阵刺耳的声响。
两个看守砲车的两个汉子,在奋力搅动着一个铁轮,随着钢条皮索绷紧,有造型奇特的铁棒落下,随即厉声命道:“快将砲丸搬来置于此处……”
甘虎老实听话,抱着砲丸,左右摇晃着,奋力挪动脚步。当他好不易将怀抱之物置放在砲车之上,已是累得气喘吁吁而满头大汗。他虽然有把子力气,而数百斤的铁疙瘩太重了。
无咎站着没动,像是在偷懒。或者说,他在猜测砲车的用处。
所谓的砲丸,很像是凡俗军营中的擂石、砲石;至于砲车,应为发射砲丸之用。而其虽为守城破阵的利器,终究不过是凡俗之物,岂能对付妖人,或修仙的高手……
便于此刻,山顶上又是一阵喧闹。
无咎尚自琢磨砲车,不经意间回头一瞥。而他仅仅一瞥,顿时将砲车抛在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