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灵门已不复存在,我这个门主有名无实啊!”
林彦喜身着玄衣,腰杆笔直,器宇不凡,却锁着眉头,话语苦涩。他左右坐着六人,两个老者,一个中年人,两个青壮男子,还有一位三十多岁模样的妇人,虽修为不等,却均是人仙的高手。据他所说,两个老者,乃是他的族人,中年男子与妇人,乃是一对道侣,也是他的弟子。两个青壮男子,为他新收的弟子。玄灵门亦曾有着数百之众,如今死的死,逃的逃,如今所剩寥寥,可谓处境凄惨。
“至于有何打算……”
林彦喜抬手扶着青髯,沉吟道:“仙门、家族,皆自保不暇。投奔尾介子与娄宫两位玉神殿的祭司,或许是条出路。不过,我听说投奔尾介子的修士,只能充作鹰犬,随时都将送命。如此看来……”他摇了摇头,叹道:“我辈只能归隐山林,听天由命。可恨鬼妖猖獗,唉!”
“靠天靠地,不如靠己!”
“此话怎讲?”
“卢洲本土,修士众多,高手如云,倘若齐心合力,又岂容鬼妖猖獗!”
“玉神殿尚且无力应对,你我又能怎样呢?”
林彦喜有着自己的担忧,说道:“如今人人自危,活命已属不易,谁敢自寻死路,何况鬼妖两族也过于强大……”
“小弟有事在身,告辞了!”
无咎突然不再多说,起身告辞。
众人始料不及,纷纷站起。
林彦喜诧异道:“无兄弟这般匆忙,又去往何处,若是撞见妖人,岂不凶险?”
“我有好友闭关,还有一群兄弟等着相见!”
无咎道明缘由,不以为然道:“撞见三五个妖人,杀了便是!”他似乎想起什么,转向荀万子五人,像是要解说清楚,又道:“林兄与诸位老弟应该知晓,我曾杀了数十鬼巫,十多个妖人,故而成了鬼妖两家的死敌。而终有一日,我要将那帮作恶多端的家伙诛杀殆尽。”他虽然话语轻松,却透着凛然无畏的豪情,令人深有感触,并为之血脉贲张。
“我青鸾寨与鬼妖两家,同样誓不两立……”
“无先生,何不带上荀万子……”
“还有彭苏、卯辉……”
“还有金代子、汪夫子……”
“适逢乱世,何谈独善其身,我兄弟甘愿追随无先生斩妖除魔,纵然修为不济,生死莫测,无憾无悔也……”
“嘿嘿!”
无咎伸出手来,挨个拍了拍荀万子五人的肩膀,笑道:“青鸾寨一战,我便知道诸位都是勇武担当的好汉子。而跟着我的兄弟,我绝不会让他轻易丧命。我会传下一套阵法,修炼娴熟,凭借人仙修为,即使遇到三两个鬼巫、或是妖人,也足以战而胜之!”
“哈哈,如此甚好……”
荀万子五人大为振奋。
姜玄始终在留意着无咎的言行举止,似乎有所猜测,适时出声道:“无先生还有一群兄弟,且力大无穷,刀枪不入,莫说地仙,便是飞仙也要退避三舍!”
“林兄,多多保重!”
无咎冲着林彦喜拱了拱手,抬脚奔着洞外走去。荀万子五人与姜玄,也跟着告辞。
林彦喜看向左右,几个弟子皆神色茫然。他又看向那群离去的背影,忍不住喊道:“无兄弟……”
“林兄,改日请你饮酒!”
“不……”
林彦喜的念头稍稍挣扎,旋即不再迟疑,再次喊道:“无兄弟,请留步……”
无咎带着众人,已走到了洞外。恰是四月时节,清晨雨霁,山谷间草木吐翠,天地焕然一色。他停下脚步,放眼四望,只觉得胸怀大畅,旋即面带微笑转过身来。
“林兄,有何指教?”
“鬼妖猖獗,人神共愤,何不联手,共度时艰?”
“兄所言,正为某所愿也!”
“呵呵……”
“嘿嘿……”
……
万里之外,又一个隐秘的山谷。
无咎与姜玄,从天而降。
没有冤家仇敌跟来,而荀万子与林彦喜等人也没了踪影。
“无先生,且看——”
遮天蔽日的老树下,溪水潺潺而山涧幽深。而野草丛生的山涧中,有山洞若隐若现。
姜玄抬手一指,示意道:“那山洞的地下十丈,另有洞穴,便是韦师姐的闭关所在,极难为外人所知晓。稍候片刻,我告知一声……”
“不必了!”
无咎伸手阻拦,感慨自语道:“这个老婆子也是不易,便由我在此为她护法。但愿她与灵儿,均能够如愿以偿……”
“灵儿……”
姜玄听着糊涂,无暇追究,回想日前的所见所闻,好奇问道:“无先生,你既然有心招纳林彦喜,何不与他明说,反而害他顾虑重重?”
他与无咎,相识相交多年,彷如兄弟般的熟稔,却还是尊称无咎为先生。这是历经磨难换来的友情,也是表达一种敬意。
“人各有志,出处异趣!”
无咎答了一句,笑道:“邀请仁人志士,联手对付鬼族与妖族,看似豪情满怀,却要送命的。而你也知道,我不喜欢强人所难!”
“哈哈,没错,不管是我姜玄,还是韦师姐,或十二银甲卫,均是心甘情愿追随先生左右!”
姜玄笑着拱起双手,接着说道:“月鹿山,距此尚有数十万里之遥,即便借助韦师姐的阵法,途中也不免有所耽搁。尚要动身赶路,来日再会——”
“带上此物,以防不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