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那是……”
置身所在,乃是一片乱石堆积的洼地。而洼地之间,躺着两具死尸,皆血肉模糊而惨不忍睹。
冥乌与归元急忙凑近查看。
“这……这并非焚天阵的师兄,而是洪荒阵的师兄……”
“冥师兄,快看……”
遇到的尸骸,虽血肉模糊,而从服饰看去,乃山庄弟子无疑,却并非发出喊声之人,而是分属洪荒阵的两位师兄。
冥乌与归元尚自惊愕不已,奚尤与水沐又有发现。
距洼地不远处的乱石堆里,另外躺着三具尸骸,皆肢体不全,惨烈的死状更加触目惊心。
“天呐,洪荒阵的五位师兄弟,无一存活……”
“无声无息间,尽数惨死,法宝与纳物戒子也被抢走……”
“那四位妖人,均为地仙,暗中偷袭,谁能幸免,何况毒瘴禁制,也无从呼救求援。糟了,莫非尾渊长老也被暗算……”
归元与奚尤、水沐吓得惊慌失措,连声叫嚷。而提到尾渊长老,皆不约而同闭上嘴巴而再也不敢吭声。即便是临危不乱的冥乌,也愕然无语。
愈是担心的困扰,愈是无从排解。
一时之间,众人愣在原地。四周寂静无声,浓重的雾气在黑暗中弥漫。而愈是寂静,愈是令人恐慌难耐。
此番进入葬龙峡的弟子,分属翼翔山庄的风丁堂。而风丁堂又以修炼的四象天虎阵,将弟子分为西风、焚天、奔雷与洪荒四阵。如今焚天阵的五位弟子,已尽数惨死。倘若尾渊长老也遭到暗算,岂非是说,余下的弟子,皆难逃此劫?
“锵——”
一声刺耳的闷响打破沉寂,紧接着碎石崩飞而火星四溅。
归元正自惶惶无错,被突如其来的响声给吓了一跳,他惊得转身要跑,旋即又怒道:“姬散人,你待怎样?”
奚尤与水沐也是虚惊一场,跟着教训道——
“莫要以为持有妖族的法宝,便可壮胆,痴人妄想……”
“凭你的修为,驾驭不了妖族的法宝,且扔了那铁棒,看着碍眼……”
无咎走到一具尸骸前,凝神打量,并将肩头的铁棒,顺手杵在地上。而原本无意的举动,竟然也能招来嫌弃。他抬起头来,讶然道:“又吓着诸位了?怪我喽……”
冥乌摆了摆手,道:“此时非同寻常,莫作无谓争执。且一路往前,或能走出葬龙峡!”
归元三人嫌弃姬师弟,而对于冥师兄,有着足够的敬意,旋即不再出声。
冥乌带头往前走去,众人相继随后,各自飞剑在手,更加多了几分小心。
穿过洼地,越过乱石堆,前方出现一条三五丈宽、十余丈深、且左右看不到尽头的石坑。
众人的去路受阻,停下脚步。
“诸位,你我若是原路返回,或左右寻觅,难免节外生枝,依我之见,不妨继续往前!”
冥乌分说过罢,离地蹿起,转瞬之间,已落在深沟的另一边。
在场的均为人仙高手,虽然不能施展法力神通,而凭借轻身术,飞跃三五丈并非难事。
奚尤与水沐不甘落后,随后而去。
归元则是倒退几步,猛然往前,再离地蹿起,堪堪跃过深沟。他落地之后,松了口气,忙又回过头来,心灾乐祸道:“姬师弟,莫要收起铁棒,且跳过来,算你有本事……”
他跨越深沟,已是勉强。与其想来,姬散人的修为与他相仿,却扛着沉重的铁棒,若想离地飞跃,唯有收起铁棒。而机会难得啊,他也要捉弄对方一回。
无咎并未离地飞跃,也未收起铁棒,更没有理会归元的调侃,而是站在深沟的边缘,冲着前方凝神张望。
归元的算计未能得逞,正想着继续叫喊。
恰于此时,“砰”的一声炸响传来。
归元蓦然一惊,急忙转身。
却见冥乌跨越深沟之后,没走几步,他面前的石头背后,突然飞出一根铁棒。他猝不及防,挥剑阻挡。而随着一声炸响震耳,飞剑脱手。他本人更是离地倒飞,失声大喊:“妖人,退……”
在黑暗的浓雾中寻觅至今,几番虚惊过后,终于撞见了妖族的高手,却是如此的突然而又吓人。
归元惊得目瞪口呆,慌忙离地蹿起。
奚尤与水沐也是落荒而逃,扭头奔向来路。
来路何在?
妖人在深沟的这边伏击,来路当然是深沟的另一边。唯有再次跨越深沟,方能继续逃窜,至于能否逃脱此劫,只能是听天由命。
冥乌突遭偷袭,难挡重击,身子倒飞,直直坠向深沟。而随着铁棒挥舞,一位相貌狰狞的大汉随后蹿起,竟趁势猛追,显然要将他置于死地。
归元离地飞跃,过于仓促,去势殆尽,人往下落。而深沟的峭壁,仍在数尺之外。他有心无力,绝望大喊:“我命休也——”
但见五道人影凌空,一根铁棒索命。
奚尤与水沐,自保不暇;归元,大喊着往下坠落。冥乌,仍在倒飞,而妖族的大汉,已抡起铁棒,冲着他狠狠砸来。
归元只要坠入深沟,必然在劫难逃,而正当他绝望之际,忽见一根铁棒伸到面前。他不惊反喜,再次大喊:“姬兄,救我——”
师兄弟五人,四人都在逃命,却还有一人,独自站在深沟的峭壁之上,并伸出他的铁棒。
归元见机得快,抓住铁棒就势蹿起。而他刚刚跃出深沟,突然一股巨力顺着铁棒传来。他手臂酸疼,急忙松手,“呜”的一声,那根沉重的铁棒,竟然高高飞起。他不及落地,扭头张望。却见离地高飞的还有一道人影,直奔妖人而去。
姬散人?
他拎着铁棒呢,怎能飞的如此之高?而如此倒也罢了,他缘何要送死呢?
“轰——”
归元与奚尤、水沐相继落地,却顾不得远逃,而是继续扭头张望,一个个瞠目结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