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便是那个守陵弟子,岂有此理……”
无咎翻着双眼,便要予以驳斥。
夜色黑暗,并不意味着能够颠倒黑白。而打断胳膊,都是轻的,再敢挑衅,便打断双腿。
“此乃韦柏师叔,快来赔罪……”
“恶徒……”
韦合怒叱之际,没有忘了引荐。那位中年男子,果然是韦家的长辈。
无咎想了想,还是举起双手,而尚未行礼,一声“恶徒”传来。他“啪”的一甩袖子,顺势抱起臂膀而冷眼相对。
却见韦柏伸手指向沙滩上的四个男子,怒道:“这是我招纳的四位门人弟子,为我闭关护法,忽见生人到来,难免要加以戒备,却被你不分青红皂白打伤,你……”
他说的合情合理,怎奈恶徒凶猛,伤害了无辜,以至于让他气结无语。
咦,打错人了?
若真如此,这四人为何专等韦合走开,再猝然偷袭,显然是早有埋伏。如今吃了亏,便想着栽赃嫁祸?
无咎翻着双眼,脸色缓和下来,重新拱手施礼,道了声“韦前辈”,却不肯认错,低声埋怨道:“只怪韦管事没有说明,何况我也有言在先,所幸两位及时现身,否则闹出人命也未可知呢!”
“韦合,带他滚出此地……”
“师叔……”
“休得啰嗦!”
“我也不知往何处去呀……”
“前往天极岛暂住一晚,明早动身启程!”
韦柏扔出一块玉牌,挥手驱赶。
韦合接过玉牌,回头瞪了一眼,匆匆踏起飞剑,大声催促道:“此时不走,更待何时,还想与我惹祸不成?”
“诸位,得罪了!韦柏前辈,告辞!”
无咎只得跟着韦合离去,而离去前,冲着沙滩上的四个汉子与韦柏拱了拱手,很是愧疚而又无辜的样子。
“哼,若非师伯有令,今日断然绕不了他!”
韦柏冲着某人远去的背影暗哼一声,转而看着沙滩上的四位汉子,又是气不打一处来,叱道:“四人联手偷袭,竟然对付不了那个只有筑基一层的小辈,没用的东西……”
四人苦不堪言,纷纷叫屈——
“那小子下手如此之狠,全然不像是韦家的子弟……”
“是啊,只说试探,故而未尽全力……”
“而他自始至终,也没使出飞剑,显然有所隐瞒……”
“不错,他必然隐瞒了修为……”
“都给我闭嘴!此事休要再提……”
黑暗中,一个数十里方圆的海岛迎面而来。
远远看去,临海的山坡上,茂盛的林木下,洞府、房舍远近错落,几点星灯微微闪烁,还有山野小径隐约其间,却全无集镇的景象,反倒像是田园的村落而显得异常的静谧。而神识所及,海岛上下又遍布禁制。浅而易见,那并非寻常的所在。
天极岛,阴康仙岛的三座主岛之一,也是群岛之中,占地最大的海岛。
韦合率先落在山坡的空地上,手拿一枚图简对照查看。
无咎跟着落地,信步乱走。
“给我站住!”
韦合叱呵一声,教训道:“此处禁制森严,不得莽撞!”
无咎停下脚步,继续东张西望:“韦管事,客栈何在呀?”
岛上虽然遍布禁制,却颇为凌乱,应该出自于筑基、人仙之手,以他如今的修为造诣,根本没有放在眼里。
“就在不远处……”
韦合收起图简,昂首大步:“随我来——”
无咎随后而行。
脚下乃是一条花草小径,顺其而去,穿过一片树林,又翻过一道山坡,面前呈现出一个里许方圆的小小山谷。四周则是山石环绕,可见洞府、房舍、亭台以及枝叶婆娑的老树,倒也别有洞天。
行到此处,韦合点了点头,却又突然想起什么,出声道:“无先生,适才纯属意外,也不怪你,而你御剑行空颇为娴熟,却为何只懂得拳脚御敌?”
一个修仙之人,唯有施展神通与飞剑的时候,方能显示出真正的修为。尤其是猝然应变,极难掩饰或隐瞒。
无咎打量着山谷的情形,轻描淡写道:“刀剑乃大凶之器,一旦锋芒毕露,要死人的……”
“哼!”
韦合抬脚往前。
无咎跟着问道:“韦管事,那位韦柏前辈所招收的弟子,是不是韦家的族人?”
“他招纳的门人,与韦家无关。你问这作甚?”
“哦,随口一问罢了!”
“到了,这便是天极岛的客栈——”
韦合停下脚步,抬手示意,又放心不下,回头瞪眼:“再敢惹祸,韦柏师叔必不容你!”
两人的面前,是座二、三十丈高的石山,正对着山谷的峭壁上,开凿出大大小小的洞口,上下数层,宛如楼阁。下方的洞穴,镶嵌木门,一排栅栏环绕成院落的模样,并有一株歪脖子老树形成院门,院门两侧分别悬挂着一盏炼制的星灯,所散发出的淡淡光芒很是温馨而又别致。门前的木头桩子上,则是刻着三个字:临水苑。
“不愧为阴康仙岛,便是小小的客栈也是如此不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