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稍稍松懈,阵法“喀喇”作响。犹如一股强劲无匹的力道在撕扯着阵法,吞噬着所有人的法力修为。随即阵法迸裂出一道道缝隙,继而“轰”的一声崩溃,狂烈的旋风呼啸而来。
师岛主大惊:“阵法反噬,躲开——”
与此同时,乐岛主依然愣愣怔怔。
那道青衣人影,已从旋涡的当间站起身来,犹自舒展双臂,一头黑色乱发随风狂卷。而他的修为,却从筑基的四层,变成了筑基六层,似乎仍未停止提升,谁料便于此刻,夹杂着法力、灵气、云雾的旋涡,猛然倾泻而去。随即一声巨响,笼罩四周的阵法轰然崩溃。瞬间现出阵外的七道人影,正自惊慌后退。
“走——”
一声低叱在耳边响起,一道人影冲天而去。
乐岛主猛然打个机灵,急忙踏剑随后紧追。
只见乱石谷中,依旧是云雾狂卷、旋风呜咽、飞沙走石。值此混乱之际,两道剑虹腾空而起,转瞬之间,已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之中。
晨甲与师岛主等人,正在后退,察觉有变,急忙停下。却没人去追,而是面面相觑。
连番加持阵法,颇为消耗法力。此时再去追杀一个人仙高手,显然已毫无胜算。尤其还有一个神通诡异的年轻人,他竟然破了师岛主的阵法。
“那小子是谁?”
“乐陶门下的修仙子弟,名叫无咎。”
“便是他杀了你的四位弟子?”
“原本难以得手,怎奈偷袭,且飞剑诡异,故而被他侥幸所趁!”
“夏花岛,竟然还有如此样的人物!”
“所言何意?”
“我虽不知他底细,而依我看来,他方才的破阵之法,应为一种远古秘术!”
“师岛主精通阵法,还请指教。”
“我也仅为猜测而已,千万不要放过那个小子……”
“我自然省得,若非那个无咎暗中作祟,仅凭乐陶一个庸人,又怎会是我的对手。如今他二人必然前往玄明岛,还请师岛主多多相助!”
“你我相交多年,不必多说。何况我在玄明岛,尚有几位故旧……”
……
月上中天,海波生辉。
两道踏剑的人影划过半空,缓缓落在一座小岛之上。
一块白沙海滩,两株矮树,便是小岛的全景。而十余丈方圆的所在,足以落脚歇息。
“乐岛主,此处如何?”
“所幸没人追来,歇息无妨!”
“晨甲与那位师岛主,均已耗去了大半的法力,借他二人胆量,只怕也不敢追来!”
“恕我冒昧,你是如何破阵,又是如何在短短时辰内提升了修为境界,那是怎样一种秘术,能否……”
“嘿,仙门有传承,不为外人道哉!”
“啊……说的也是!”
“乐岛主,我连番施为,甚是疲惫,你看……”
“哦,请便!”
两人落在小岛上,打量着四周的情景,简短说了几句话,然后各自走开。
无咎走至小岛当间的小树下,盘膝而坐,随即闭上双眼,摆出一个吐纳调息的架势。随着他内视修为,嘴角微微翘起。
因为乐陶的缘故,再次上当。
那位岛主,老老实实守着偏僻的夏花岛,倒还稳妥,让他参与尔虞我诈,或生死拼杀,他则是有心无力。
有道是,机缘与凶险并存,正是因为上当,并遇到了最为头疼的阵法,不得不祭出月影古阵。时过多年,这套古阵依然好用。只要是法力、或灵气所在,无不吞噬殆尽。最终不仅脱困而出,还将阵法的灵力,以及晨甲、师岛主等人的法力修为,尽数吸纳为自己所有。而曾经跌落的境界,意外得以提升。怎奈吸纳的灵力,终归有限。正当修为提升之际,便被迫中止而逃向远方。
筑基六层,颇为尴尬的一个境界。比起人仙高手,依然差了好大一截。而虽有不足,却是一个好的兆头。至少跌落的境界,又回来了。只要找到充足的灵石,或五色石,人仙,地仙,甚至于飞仙境界,还不是指日可待。
却不知遭此变故,玄明岛又在何方。倒也不怕,还有一个乐岛主,有他带路……
此时月明星稀,海浪舒缓,清风徐徐,夜色无边。
乐岛主,独自坐在海边,却无心入定,而是默默回首一瞥,然后继续看向那缓缓翻涌的海浪。
那个仙门弟子,很神奇。修为说涨就涨,前后不过一月的工夫,便从羽士二层,变成了筑基六层的高手。好似海浪,一不留神,绽开一朵浪花,却再无回落的时候。或有一日,还将化作惊涛骇浪,吞没夏花岛,卷过飞卢海……
……
天明时分。
没有朝霞,也没有旭日,只有片片的乌云飘在头顶。
无咎从静坐中睁开双眼,吐了口浊气,拂袖起身,然后挥臂舒展筋骨,很是精神抖擞的模样。
乐岛主则是伫立海边,手里举着一枚玉简。
“此处是何所在?”
听到询问,乐岛主转过身来,竟面带倦色,好像彻夜都在忙于心神而不得歇息。
“昨夜慌不择路,莫非远离了玄明岛?”
无咎在海滩上踱着步子,举目远眺。乌云笼罩之下,海面上显得异常沉寂。
“此处难以查明,而据图简所示,昨日遇变的乱石谷,应为石矶岛,与玄明岛相隔万里。而你我已疾行半宿,如今只须转往西北,便可赶在日落之前抵达玄明岛!”
乐岛主分说过罢,又道:“事不宜迟,及早动身。唯有面见梁丘前辈,方能迫使晨甲有所收敛。”催促之际,他抬头仰望:“哦,今日天阴有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