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现在可不是战场,两边都是大周的人马,除了考虑战力,还要想到人心向背。叶华给唐牛使了个眼色。
他立刻纵马冲出,手里提着一颗血淋漓的人头!
不是别人,正是王晖!
向拱安排他去陈桥驿堵截叶华,不让他回来。
殊不知,叶华根本没有去,而是躲在了冠军城。
他没有动用太多的人马,只用了三百人,突然冲进陈桥驿,就把王晖给斩了,骠骑卫大军快速回归,整个局面开始倾斜了。
唐牛很不屑,把王晖的尸体往地上一扔,滚到了郑仁诲等人的面前。
“你们也太小觑侯爷和骠骑卫了,派一个废物,也想阻拦我们,真是让人可发一笑!”
郑仁诲老脸铁青,狠狠瞪了向拱一眼,向拱哑口无言,气得直哼哼,“区区三千铁骑,还翻不了天,我去对付叶华,郑相公,你赶快进城,杀了柴荣,就什么事情都没有了。”
“好!”
郑仁诲刚想转头进城,就在这时候,城头上乱了起来,驸马张永德率领着人马,急匆匆上城。
陈思诲见张永德来了,大喜过望。
“驸马爷,你可算来了,郑相公已经调动了大军,快开城门,请郑相公进城吧!”
张永德沉着面孔,没有回答,而是三步两步,上了城楼,举目眺望,东边是郑仁诲的大军,东北方向,是叶华的骠骑卫。
自己手握着生死大权,只要稍微动一动,或许龙椅的归属就要发生改变了……当然,张永德只是一闪念而已,他可没敢在往下想。
就在张永德的身后,有一个小兵打扮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叶华的铁哥们陈石!
此刻,陈石的手按在刀柄上,张永德敢有二心,他立刻就拔刀杀人!
其实不用陈石,光是那天叶华的一顿拳头,就把张永德打醒了。
妻子寿安公主搅进了夺嫡之争,张家有几个脑袋够掉的?
挨拳头是便宜,叶华歪歪嘴,他就要家破人亡了。
张永德虽然狂傲,但却不傻,哪边实力更强,他还是看得出来的。
而且郑仁诲野心勃勃,王殷等人倚老卖老,跟着他们不是找死吗?这帮家伙会真心忠于郭家吗?
辅佐郭幸哥,能坐稳位置吗?
柴荣再不好,他还叫郭荣呢!是自己的大舅哥,如果换上了郑仁诲这帮人,自己算什么?说起来,真是老娘们没见识,太糊涂了!
别看你是金枝玉叶的公主女,回头老子要让她知道,什么是夫纲!
张永德暗暗咬牙。
他从城楼下来,步子不快,却很坚定。
陈思诲还兴冲冲的,“驸马爷,快开城门吧!”
“哦!”
张永德答应着,可他突然抽出佩刀,一道寒光,从陈思诲的脖子划过,一颗脑袋就飞了起来。鲜血溅起三尺高,无头的尸体直挺挺从城头掉下去。
张永德抓起陈思诲的脑袋,从城楼扔了下去。
“郑仁诲,老匹夫!你还不受死吗?”
张永德反水了,这下子可把城外的郑仁诲一伙吓坏了。
“张驸马,你可不要打错了算盘,干亲者痛仇者快的傻事!”
张永德听完,哈哈大笑,“老子跟你们在一起,那才是最傻的呢!”
他冲着手下道:“立刻开城,随我杀出去,迎接冠军侯进城!”
“明白!”
城门开放,张永德带着五千精兵杀了出来,潘美和石守信死里逃生,两个人越想越后怕,果然英雄不是好当的,假如叶华晚点来,或者张永德没有出现,岂不是小命就要完蛋了?
话又说回来,怎么会这么巧合?
石守信心思机敏,一下子就明白过来,郑仁诲这老匹夫算是作到头了。世人都说冠军侯用兵如神,以前没什么感觉,这一次算是见识了,气势汹汹的郑相公,在人家眼里,或许什么都不是吧!
叶华立在马背上,淡淡敲着面前的叛军,别看他们有五万多人,但是乌合之众,永远都是乌合之众。
“弟兄们!”
骠骑卫当中,冲出许多声音洪亮的士兵,他们一起大喊。
“你们别犯傻!先帝待你们恩同再造!这几年,你们的家里分没分田?你们娶没有娶媳妇?住没住上新房?端起碗吃肉,放下筷子骂娘,算什么英雄好汉!”
“你们跟着郑仁诲造反,老匹夫能给你们什么?何苦拿自己的血,染红他们的官服?”
“弟兄们,要想清楚啊,现在回营还不晚,若是铸成大错,就再也回不了头了!”
……
跟着郑仁诲和向拱的人马出现了慌乱,向拱眼睛红了,“别听他们胡说,跟着我冲!”他带头杀向了骠骑卫!
第326章 反水的开始
“举枪!”
面对冲来的向拱,叶华果断下令。
士兵们将手里的骑枪举起,高高的对准天空,成片的长枪,宛如整齐的树林。
“平!”
得到命令之后,大家又果断将长枪放平。
“举!”
叶华重复了一次命令,士兵依旧没有迟疑,再次长枪如林,出现在所有人面前。他一连重复了三次。
张永德立在城门口,地势很高,叶华的举动他看得清清楚楚,直接吐了一口老血……你丫的赶快攻击,玩什么杂耍?
驸马爷怎么吐槽,叶华都不会在乎他。
连续三次的动作,深深震撼到对面的叛军。几乎每个人都涌出了骠骑卫训练有素,不可战胜的念头。
本来就心虚,再被这么一吓,军心就更乱了。
“冲!”
终于,叶华下达了攻击命令,他带头向向拱冲过去。
铁骑震天,长枪如林,强如契丹的铁林军,面对骠骑卫,都只能甘拜下风,更何况是一群叛军。
双方相撞,顿时有许多人被撞飞了,骠骑卫如狼似虎,在军阵中横冲直撞,如入无人之境。
叛军看到骠骑卫冲上来,也不敢交战,把兵器一扔,扭头就跑。如果跑不掉,就索性跪在地上求饶,没有多少人愿意真正拿命去拼。
向拱身边只剩下几百个心腹家将,这帮人凶悍无比,嗷嗷叫着,和骠骑卫酣战在一起。叶华根本没有把他们放在眼里,手中紧握长刀,连连劈出。事实证明,在人数出于绝对下风的时候,和铁骑硬碰硬,纯粹是找死。
一个照面,叶华就斩杀了两个家将,而死在骠骑卫手里的足有一百多人。
向拱心痛无比,突然觉得有一口血冲到了喉咙。
原来刚刚和潘美对拼,他已经受了内伤,此刻一着急,血就上来了。向拱知道拼不过了,他努力不让血吐出来,一张老脸憋成了红布。
猛地扭头,带着残兵败将,绕城而去。
他跑了,什么话都没说,可苦了其他人。
郑仁诲连忙跟随,魏仁浦动作也挺快的,叶华没有追上,但是其他的将领,还有一些跟着郑仁诲的文官,被他都给截住了。
“侯爷饶命,侯爷不怪我们!”
“是啊,我们也是被挟持的,没有办法。”
“求侯爷开恩,给我们一条活路吧!”
……
叶华哼了一声,这帮东西就是墙头草,“来人,把他们都押回东大营,等候发落。”
叶华没说杀他们,也没说放他们,是死是活,就要看这帮人的表现了。叶华纵马,来到了城门外面。
张永德目睹了大戏,皮笑肉不笑,“侯爷真是威风,一鼓作气,解决了五万叛军。我们这些人也没什么用了,只管在旁边看热闹就是了。”
驸马爷语气带着不满,让陈石跟着我,这家伙随时握着刀,盯着脖子,滋味可真是不好受。
“张驸马,你想看热闹,随便!不过我可提醒你,想做吃瓜群众,你还不配!”
跟着叶华北征,张永德大致能明白吃瓜群众的意思……奶奶的,败家娘们卷进去了,他还真没有置身事外的资格!
娶这么个媳妇,又能怎么样?
张永德怪叫两声,只能转身,招呼人马,直奔西城方向而去,那边还有五万人呢!
“用不用跟着?”陈石咧嘴问道。
叶华翻了翻白眼,“姓张的还有别的路吗?”
只要脑筋正常,张永德唯有玩命立功,争取不被牵连这一条路了。
陈石嘿嘿笑了两声,他乐得看热闹。
跟着叶华,并马而行,不快不慢,向着城中进发。
“我听说朝廷要封赏幽州之战的功臣?”
“嗯,先帝没有来得及做,新君登基,肯定要大封功臣!恭喜你,光凭着扛旗冲阵,就能拿到一个侯爵,咱们俩平起平坐了。”
陈石想了想,摇头道:“不可能的。”
“为什么?”
“我,我身世不清白,连父祖是谁都不知道,朝廷怎么会贸然封侯?”
叶华哼了一声,“这么多年了,你还闹不清楚?”
陈石挠了挠头,“我当然清楚了,我娘是桑维翰的女儿,我,我爹,就是我师父……只是他们两个,一个是闻名天下的道士,一个是……你让我怎么启齿啊?”
“没什么不好说的。”叶华道:“我准备在幽州弄两座石碑,一座刻着出卖燕云的始末,桑维翰怂恿石敬瑭,罪不可恕。另外一座,写着收复幽州的过程以及有功将领。你是桑维翰的外孙不假,可你和他的路南辕北辙,完全不一样。我相信天下人会给个公正的评断。”
陈石笑了,可转眼又忧虑起来。
这世上最难的事就是一碗水平端,又有多少人能做到真正的公正!
“不想那么多了,反正我问心无愧!”
陈石嘴上豁然,可手上却打马如飞,向城里撞去,他还想着多立些战功,或许有朝一日,能看在他的面子上,对外祖父的评价稍微好点。
就像叶华那样,有他在,至少能对冯太师手下留情……这家伙还是挺在乎身世的。
他一路追赶,开封城里已经乱套了,好多地方燃起火焰,百姓来回乱跑,有些穿着黑衣的人,到处放火杀人,散布流言。
开封府的衙役倾巢出动,却也处在下风,好多人都被杀了。
窦偁勉力维持,见陈石追过来,大喜过望,可转念一想,还是以城外为重,这些杂碎没什么了不起的。
“陈将军,殿下有令,要解决掉西大营的叛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