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栩颇为好奇,笑着道:“你是根据军院那些教材来回答朕的吗?”
喻安性当即道:“臣不敢!这是臣的真实想法,养兵千日用兵一时,臣认为海军应当有所作为!这天下,不该有王法之外之地!”
朱栩向后,倚靠在椅子上,目光玩味的打量着这个福.建总督,心里暗道,倒是个人才,看来得重新安排了。
好一阵子,朱栩笑道:“嗯,朕知道了,你去吧,明天朕会给你出气。”
喻安性微怔,不明所以的道“臣告退。”
朱栩倚在那里,右手摩挲着下巴,嘴角始终挂着笑容。
邹维琏虽然有些迂腐,可福.建交给他是没什么问题的,喻安性倒是个人才,是可以安排大用。
过了好一阵子,朱栩双手搭在小腹上,道“传旨给兵部,调集三万兵马,要那种训练过至少两年,枪炮娴熟的,立刻召集,尽快发来福.建。”
曹化淳从阴影里走出,道“遵旨。”
“再传旨给兵部,调甘.肃副马爌来福.建,另有任用。”朱栩顿了一会儿,又道。
“遵旨。”曹化淳道。
朱栩半躺在那,心里思忖一阵,没有什么纰漏了变起身,上楼。
他没有睡觉,摊开纸张,给布木布泰写信。
‘金银’的架构,商业法,商业区的划分,优惠区别,再到特别大理寺,也就是法院,然后是仲裁所,海关,甚至还提及了海上卫队,海域安全区,商船通行规则等等问题。
有些可能比较出格,但商人将来会是海上一股特殊的势力,透过布木布泰的嘴,也让他们有个心理准备,或者,还需要他们来筹划。
朱栩这一写就收不住笔,写了好几页,认真检查一番,这才塞回信封,准备明天发出去。
“好了,睡觉!”
朱栩拍了拍手,起身松动着肩膀,准备睡觉,明天之后就不轻松了。
刚要睡觉,曹化淳在门外敲门,道:“皇上,京中来信,是永宁公主。”
朱栩一愣,走过去打开门,接过来道:“行了,没事了,都睡吧。”
“是。”曹化淳道。
朱栩脱掉衣服,躺在床上,撕开小丫头的信。
“哎,小丫头终于长大了,知道给叔叔写信了……”
朱栩颇为感慨,当年为了保住她,他可是费尽心思,皇嫂也算吃足了苦头,眼看小丫头就十岁,算个小大人了。
打开信,朱栩仰面看着,入眼就是颇为工整,秀气的小字,密密麻麻,排列有序。
“字倒是不错……”朱栩笑了声,小丫头性子如小野马,字倒是有规有矩,比他的要好。
朱栩仔细的看着,小丫头首先就是告状,说她娘张太后是如何虐待她,欺负她,甚至都准备给她婆家,要打发她出宫云云。这个占了一半以上的篇幅,后面有说他书房里的书都不好看了,那些注解越来越像老学究,没有以前的有趣。
朱栩挑了挑眉,他过去看书都喜好按照自己的想法注解,甚至还会写出读后感来,这个时候往往颇为‘放飞’,写的有些收不住,写了很多‘出格’的,在小丫头枯燥的皇宫生活来看,是比较新鲜,有趣的。
小丫头絮絮叨叨,最后话锋一转,说她最近躲在鱼藻宫,替她照顾李解语,并且照看未来的小侄子,要他付银子。
虽然写的有些凌乱,小丫头还是写了不少李解语的境况,倒是比李解语自己写的多。
这也让朱栩放心不少,放下信,深吸一口气,总算可以安心睡觉了。
他这边慢慢睡着了,可有太多的人因为他的到来而辗转反侧,难以入睡。
唐王朱聿键,海军总兵熊文灿,两人正风尘仆仆,冒着凄冷寒风的赶往福.州府,两人虽然早知道皇帝会来,可真来了,还是不由得心里惴惴。
皇帝是什么性格,两人都有一些了解,他发起怒来,整个海军都承担不起,别说他们。
熊文灿看着朱聿键,犹豫着道“王爷,您觉得,皇上是否会对下官的作为不满?”
朱聿键面色如常,经过这么久的风吹日晒,他少了在王府里的娇气,更显成熟,他盘着腿,道:“熊大人不必担忧,皇上只是来视察,不放心红毛人,大人尽心尽力,皇上不会见责。”
熊文灿脸上僵硬的笑了笑,没有再说话。
他的能力他清楚,不管是管理海军,还是其他事项,他都显得捉襟见肘,哪怕再努力,也总感觉力不从心。
朱聿键虽说只是负责作战室,不负责统兵,调兵,领军,但他的身份摆在这里,加上背后有皇帝的意志,熊文灿对朱聿键也是事事让三分,礼敬有加。
实则上,朱聿键心里也忐忑,对于海军,他还在摸索阶段,现在只能根据《海军训练以及发展手册》进行运作,然后添加他的理解想法,可以说海军现在是千头万绪,表面上看井井有条,内部则是乱七八糟,心底的具体模样还不是很清晰。
第二天一大早,巡抚衙门前就聚集满了福.建的大小官员,全都是一身的朝服,神态各异的等候。
一排排士兵肃立,已经戒严了一条街,颇有些严阵以待的意味。
朱栩一身的常服,背着一只手,漫步而来。
看着这些人,这排场,朱栩暗自摇头,却不在意。
他身后跟着一样常服的曹化淳,曹变蛟,带的禁卫也并不多,严整的跟在他两侧。
“臣等参见皇上!”
朱聿键领头,熊文灿,邹维琏,喻安性等一群人齐齐抬手躬身,长声道。
朱栩打量了众人一眼,笑着摆手道:“平身!”
“谢皇上!”一群人直起身,放下手。
朱栩目光四处看了看,转身进了巡抚衙门大门,声音从身后传出去道:“人都散了吧,进来说话。”
这是总督府的兵马,喻安性连忙遣退,跟着一群人进了巡抚衙门。
巡抚衙门大堂都重新布置过,里面的桌椅都摆放整齐,显然为了迎接他,做了不少准备。不过都很普通,没有什么奢华。
朱栩观察一会儿,便在中央上座,为他准备的椅子上坐下,同时看着走进来的一群人道:“都坐下吧,朕有些事情与你们聊聊,也想听听你们的想法,在京城听不到,朕特地跑过来,想听一些真话,说一些真言。”
众人小心翼翼的谢恩,坐下。这里可不比南直隶,皇帝要是打板子,谁都轻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