桦山久守与平田增宗带领的船队已经在港口的不足五里外,船速慢了下来,所有人都眺望着首里城方向,目光炽热,内心焦躁,蠢蠢欲动。
他们太渴望了,一旦上岸什么都会有,银子,金子,宝物,女人,还有人头!
桦山久守与平田增宗站在最前面的船上,看着空荡荡,安安静静的登陆岸口,相互对视。
“增宗,你怎么看?那里好像还被清理过,特地欢迎我们?”桦山久守望着之前他曾登岸的地方,面无表情的道。
平田增宗听到这个称呼,眼皮跳了跳,不动声色的道:“听凭命令!”
桦山久守嘴角微翘,神色阴鹜,道:“琉.球妄图反抗我萨摩,一定要重惩!不过我们不在这里登岸,传令,继续南下,我们在下一个渡口登岸!”
平田增宗没有说话,转身传令。在转身的刹那,目光中阴狠一闪而没。
桦山久守的船队忽然转向,令埋伏着的尚桐措手不及。
密林里,尚桐的副将惊色道“大人,我们怎么办?萨摩换其他地方登岸了。”
尚桐眉头皱了皱,全心准备这么久的计划没用,他心里万分不甘,可也无奈,沉吟一阵,道:“走,与刘将军回合,这里没有留下必要了。”
“是!”
尚桐领着两千人,从密林出来,快步向他们预设的的关隘行军。
就在他们离开没多久,本来就要继续南下的萨摩藩船队,忽然打个圆弧,又绕了回来。
“哈哈,愚蠢的琉.球人,这点伎俩就想骗得了我桦山久守吗?”船头上,桦山久守大笑不止,无比快意。
平田增宗没有说话,静静的站在背后。
桦山久守的笑声戛然而止,猛然挥手,大声道“进攻!”
“进攻!”
他的声音传遍所有船只,飞快的汇成一句话,在海面上激荡,如同浪潮一般,涌向岸边。
尚桐已经发现他被骗了,恨的面露狞色,咬牙道:“继续走!”
尚桐带着两人,飞速的向着埋伏点走去。
他们很快就与刘文阗回合,在一处狭隘,弯曲的‘山间’。
这是连绵不绝的群山的一处‘缝隙’,最多允许五辆马车并行,几个弯曲,狭窄又难行,故有个名字:鸡肠道。
尚桐脸色铁青,看着刘文阗道:“刘将军,萨摩人太狡诈了!”
刘文阗已经知道了,心里强忍着笑,面上不动道:“尚将军不用担心,这里才是决战之地。”
尚桐无奈,只能按照之前的安排,将人手都安排下去,现在失去了引诱的那部分,他现在很担心,会被萨摩人看出什么来。
刘文阗就没有这个担忧了,尚桐的‘伏兵’本就是多此一举,现在被人轻轻试探就忍不住的撤兵,虽然显得有些‘蠢’,不过确实能起到一些作用,会让萨摩人更加大胆一些的来这里——尽管萨摩人不管怎么样都会来。
桦山久守与平田增宗很顺利的上了岸,他直接命令道:“增宗,我给你一千人,你为先锋,拿下首里!”
平田增宗万分不情愿,可命令如山,还是一躬身道“哈!”
肩膀挂着萨摩铳,腰间夸着两把刀,他带着人马,大步的向前面走去。
桦山久守看着他的背影,冷哼一声,整肃队伍,压在后面,缓缓的前进。
因为尚桐伏兵的缘故,平田增宗走的非常的慢,他左手握着刀,目光四处的观察。他身后的武士都端着枪,异常的戒备。
萨摩铳改良自火绳抢,因为要配合日本人短小身材,设计的格外小巧。这些武士都弓身猫腰,小心翼翼。
在鸡肠道不远处的一个小山头上,尚桐手里拿着望远镜,看着平田增宗龟缩的速度,有些尴尬的向着刘文阗道:“刘将军,真对不起,是我坏了计划!”
刘文阗没有放下手里的望远镜,直接道:“尚将军不必在意,不管是否有你的伏击,萨摩人都会来,他们越谨慎,我们的成功率就越大。”
尚桐有些莫名其妙,不等他再问,刘文阗就道:“他们手里的那些鸟铳,你了解多少?”
尚桐闻言,连忙道:“刘将军,那个就是萨摩铳,可以射杀七十丈开外的人,在十五丈内,能做到百发百中。”
“射击速度快吗?”刘文阗紧接着问道。
尚桐一怔,慢慢回忆的道:“好像不快,他们开枪一次之后,都要很久才能开第二枪。不过一千人的话,可以做到联系射击,就是一百人一百人的开枪。”
刘文阗会意,这个与军器局遇到的麻烦是一样的,都是换弹缓慢。不过依照尚桐所说,萨摩藩的火枪应该还远不如大明,毕竟据他所知军器局那边设计的破虏枪,射程已经可以达到一百丈以上,有效射杀也在五十丈外。
望远镜里,平田增宗已经来到阵地不远,刘文阗看的直皱眉。
这个领兵之人极其狡猾,这些火枪兵都分成了几个部分,并且距离都拉长,并没有聚集在一起,也就是说,哪怕是近距离也极难冲锋,除非就是不要命的,付出几倍的代价去绞杀。
可这只是先锋,后面还有几千人!
想了想,刘文阗放下望远镜,转向尚桐道:“尚将军,你指挥坑道里的士兵,撤到第二坑道。”
尚桐一怔,道:“为什么?刘将军,未战先怯是兵法大忌!”
刘文阗没心思给尚桐解释,直接道:“先撤,诱后面的敌人进来。”
尚桐这才连忙点头,道:“是!”说完,匆匆下山,赶向最前面的阵地。
刘文阗看着平田增宗缓缓靠近,又抬头看向远处,结果发现,突然看不到后面的大部队了!
刘文阗若有所思,道“询问后面的人去哪里了?”
“是!”他身后的旗令兵向着天空中的大篮子挥动,同时还有一个人在用望远镜看着天空中的大篮子。
没多久,拿着望远镜的士兵道:“大人,那些人在他们登岸不远处藏起来了。”
刘文阗眨了下眼,有些惊奇的道“对,我想起来了,他是有一个战法,就是让火枪兵埋伏在一个地方,然后将敌人引诱过去伏击,还真是个流氓战术。”
他身后的几个卫兵都不说话,因为他们现在的战术差不多是一样的。
刘文阗看着平田增宗后面空空如也,有些头疼。
如果说他们迅速吃掉前面这波人,就会惊动后面,不好处置;佯败的话也诱不到敌人——因为他们也在埋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