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断大明 第496节

朱栩不意外,道:“嗯,那就按约来吧。切记,对察哈尔的支援要适度,甚至要弱一点,要让他们饿着肚子,这样才能让草原消停不下来。”

申用懋一点就透,道“是,臣会严厉控制。另外还有一件事,就是虎狼卫,不知皇上属意谁来统领?”

这虎狼卫虽然说是‘大明朝廷与顺平王共同统帅’,可驻地在土木堡,彼此都心知肚明,还是掌握在大明。

朱栩这个早有打算,没有迟疑的道:“多尔衮。”

申用懋本是希望赵率教来统领,一听朱栩说出‘多尔衮’三个字就脸色微变,皱眉犹疑的道“皇上,多尔衮可是建奴,他怕是……不妥吧?”

朱栩眯着眼,嘴角挂着一丝冷笑,道:“不用担心,他要是真心投诚,荣华富贵自是少不了!要是有异动,下一刻就是他的死期!”

申用懋知道朱栩有控制的手段,可虎狼卫是大明插入草原的匕首,将来注定会壮大,不多算,哪怕只有三万人,再配合沈/阳的建奴,真有异动,后果不堪设想。

他神色变幻着,还是道:“皇上,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臣认为可让赵率教为总兵,多尔衮为副总兵,牢牢辖制,以防万一。”

朱栩摆手,以决然的语气道:“这个不必商议了,赵率教朕准备让他去陕/西训练骑兵,配合洪承畴弹压民乱。”

步兵对付步兵麻烦,可有骑兵就不一样了,哪怕骑兵不多,也足以改善局面。

申用懋见朱栩主意已定,心里还是不安,也知道他劝不了,心里想着还得找孙承宗等人来劝皇帝,便无声的绕过这一题,道:“皇上,臣刚刚去过文昭阁,信王……似不太同意这件事。”

这个在朱栩的预料中,大明对于蒙古的政策,或许是因为涉及的‘正统’的缘故,向来都是主战,虽然历朝历代都不停的变化,可基调没变。

万历时期,特别是在戚继光驻扎蓟/门的时候,分外强硬,后期国力衰弱又以‘赏赐’、互市来分化,再到后金崛起,明朝需要蒙/古部落去牵制后金,一度也大力支持察哈尔部。

可在天启朝,这种情况出现变化,这是国库空虚实际问题造成的。在历史上,到了崇祯朝,反复最多,先是强硬拒绝,一分不给。后来面对后金战力逐渐增强,又恢复,随着察哈尔无力牵制,又不给了。

反反复复间,长城各镇也不太平,一遇天灾,漠南蒙/古各部纷纷侵袭长城各镇,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现在,随着大明打垮了后金,朱由检自然不愿意再给察哈尔‘岁币’,对他来说这是屈辱。

朱栩想了想,道“这件事朕会劝说皇兄,具体事情还要兵部来做。”

“遵旨。”

申用懋不意外,从怀里掏出一道奏本,道“皇上,臣对西南民乱有些想法,还请皇上过目。”

刘时敏走过去,接过来递给朱栩。

朱栩看了他一眼,翻看奏本,入眼就是‘株连法’三个字。

朱栩对于株连这一套是不支持不反对的模糊态度的,动辄抄家灭族,并不能解决问题,只会引起官民的内心恐惧。历史上的明末官员为何动辄‘乞归’,其他不说,熊廷弼传首九边的威力就非同小可。

朱栩耐着心看下去,申用懋的株连法,实则类似‘保甲法’,在百姓的基层施行严密控制。

其中写明:各地农村住户,不论主户或客户,每十家组成一保,五保为一大保,十大保为一都保。凡家有两丁以上的,出一人为保丁。农闲时集合保丁,进行军训;夜间轮差巡查,维持安宁。

其中还有严厉的部分,就是株连法的精要:旦有涉及民乱,一丁有错,一家入罪;一家有罪,一保担责,以此类推。

这保甲法出自宋朝的王安石,本意是好,可其中多有不当,对于士大夫阶层的利益侵害最重,因此与张居正的改革一样,没能长久,实际上的作用也待考。

可对于现在的西南来说,能否起到作用,在施行的过程中,朝廷能否做到有效的控制、监督,也是个问号。

制度再好,关键在人!

在群情汹涌的时候,若是一帮贪/官污吏,哪怕是庸吏,也会起到强大的反作用。

朱栩对这个株连法持保留态度,却又有些心动,沉吟着道:“这样,申大人回去之后,在兵部仔细商议一番,朕也再斟酌斟酌。”

申用懋猜测朱栩估计是担心朝廷的株连法会为乱民做嫁衣,培养兵将,早有腹稿的道:“皇上,若有担心,不如向过往的变革一样,找一地先做一番试探如何?”

朱栩闻言心里一动,旋即笑着点头道:“这个主意不错,皇家政院三年一期的生员也要毕业了,正好派上用场,若是这‘株连法’确实得宜,可以在西南推广。”

申用懋见朱栩答应,也分外欣喜,道“遵旨!”

第440章 东厂降格

申用懋走了,朱栩也无心看奏本,伸了个懒腰,想到御花园的花开的正好,便站起来,道:“走,去御花园走走。”

曹化淳与刘时敏同时转身,曹化淳要安排人护卫,刘时敏要召集司礼监跟随。

朱栩刚刚走出御书房,忽的又道:“魏忠贤最近在干什么?”

曹化淳上前一步,道:“回皇上,他在查山/东,北直/隶,河/南,山/西的贪污案。”

朱栩迈步转向御花园方向,曹化淳说的这四省是最早进行政改的,随着稳定下来,各种问题也渐渐浮出水面,除了体制,政策上需要微调外,还不明形势,不收手的官吏也要清理。

之所以要东厂出手,除了震慑,还有就是提醒这四省,不能走以往的老路,需要忠于皇帝,服从朝廷。

“叫他进宫。”朱栩看着御花园的门,停下脚步,想了想道。

曹化淳看着朱栩的背影,轻声道“是。”

今年的夏天特别热,久旱无雨,朱栩来到阴凉下,依躺在秋千上,望着不远处一片葱葱绿绿的花树,心里总算清爽一些。

大明的问题,现在可以说全面爆发了,外患未去,内忧又起,千头万绪,错综复杂。

朱栩在秋千上晃晃悠悠,望着刺目的天空,神色有些木然。

所谓的高处不胜寒,所谓的‘寡人’,所谓的空虚寂寞冷,朱栩现在是感受的非常深刻,这偌大的大明,没有一个人能让他倾心聊天,一吐心事,畅谈所有。

不知道过了多久,曹化淳悄步走过来,在他身侧低声道:“皇上,魏忠贤来了。”

朱栩身体一颤,睁开眼,深吐了口气,揉了揉脸,坐起来道:“让他进来吧。”

刚才那么一会儿,朱栩都不自觉的眯了一个盹。

曹化淳对不远处的内监做了个眼神,那内监转身出了圆门。

曹化淳与刘时敏对视一眼,都想到皇帝已经连续好几天没有睡安稳了。

魏忠贤一身的蟒服,脚步不快,又看似急赶的向朱栩走来,躬身道:“奴婢参见皇上。”

他几乎走哪到哪都穿着这一身,好像要全世界都知道,这是蟒服,他是当国肃宁伯。

朱栩从内监手里接过凉茶,轻轻喝了一口,微笑道:“平身吧,江南的事,你做的不错,不过朕不能赏你,还得罚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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