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又能知晓,最严重的灾情,才刚刚开始。
不过,这一战的威力还没有显现出来,要不了多久,整个北方都会为之惊颤,确实能让边陲安稳一阵子。
孙承宗道:“皇上,这是臣对辽东的一些建议,请皇上御览。”
朱栩接过来,翻过来慢慢看着。
曹文诏,满桂等人倒是不担心,他们现不属于辽东一系,倒是赵率教,吴襄等人紧张起来。
朱栩看着,里面提到了这一战的奖赏,还有就是辽东军制仿照关内改革,新建辽东各镇,开垦荒地等等。
赵率教加右都督衔,祖大寿,朱梅,左辅等人加总兵衔,荫蔽一子,各有银两若干……
朱栩看了一阵,抬眼见下面的人都颇为紧张,登时一笑道:“嗯,孙阁老的建议都很好,赏赐朕没有异议,不过军改,朕还要再琢磨一下,先给兵部上书,让参谋部那边议一议。”
辽东不同于关内,改革要慎重,绝对不能出现山头,朝廷或者说朱栩控制不住的局面。
孙承宗想了想,也觉得该是如此,接下来又商议俘虏如何处置,何时归京,该带回哪些人手,日后辽东怎样布置等等进行了细致的商议。
三天后。
朱栩带着曹文诏的虎贲军,越过山海关,大张旗鼓的回京。
皇帝御驾亲征,大胜而回的消息,如同暴风,再次席卷京城。
无数的人长大嘴巴,愕然的不可置信。但想着最近一段时间皇帝的‘失踪’,又都恍然大悟!
随着张太后,平王都一些人的动作,越来越多的人靠近朱栩这个皇帝,不论是在朱栩轮番改制中得利还是失利的人。
朱栩公开消息,他的嫡系们也开始造势。
司礼监发令,召集全国各地的监察,监视太监回京,进行‘述职’。
六部中的户,吏二部,大规模的出动,以座谈的方式,召集朝野有所牵连的人,喝茶叙话,畅谈国政,画了一个个大饼。
接着其他四部也得到司礼监命令,以同样的方式,近乎将京城所有朝野官员一网打尽。
督政院也传信各地,要求滞留各地的藩王,郡王进京,并将家眷也移入京师。
京师各个衙门,如同一个巨大的机器飞速转动起来,都没有刻意的歌颂,夸赞什么,但谁都知道,此刻的皇帝是人心所向,大势所趋,如同洪水决堤,不可阻挡!
有人开心,自有人不开心。
文昭阁内。
朱由检坐在大堂最上面,神色有些发呆,眼神里的不可置信转化成一种无奈。
他本以为朱栩真的静下心来,安心读书了。却没有想到,他是跑去了危险的辽东,还取得了这么一个大胜!
钱龙锡等人也是如此,他们这段时间取得了不少‘胜利’,权力正在一步步向他们接近,可是今天,一切都化为乌有!
一群人都很失落,大堂内笼罩着让他们喘不过气的压力。
忽然间,施鳯来神色一震,大声道:“王爷,杨涟等可上奏了?”
众人都是一怔,转头看向施鳯来,旋即钱龙锡神色骤变,道:“王爷,快,一定要拦住,要是杨涟的奏本到了平王手里,麻烦就大了!”
朱由检还有些恍惚,蓦然间也清醒过来,他想到了之前关于《三朝要典》的事!
在朱栩大胜而归,声望最隆之时,他们去添这样的堵,绝对会迎来最严厉的打击!
朱由检猛的站起来,沉声道“我立刻去督政院。”
督政院与文昭阁几乎对门,朱由检急匆匆的跑了过去,无论如何,他都不能让这道奏本进入朱栩的眼帘。
同样,担忧的还有杨涟,左光斗等人。
顾大章,魏大中等人齐齐又来到杨府,都是忧心忡忡之色。
魏大中道:“杨兄,皇上本就年幼,任性妄为,此番恰好遇到辽东大胜,威望定然大增,怕是……”
其他人都没有说话,魏大中的言外之意都能听懂。
皇帝向来听不进人言,再多的弹劾,劝诫的奏本他也视若罔闻,现在有了这等大功,怕是越发的跋扈,大明……要‘多灾多难’了。
左光斗倒是不担心日后,而是顾着眼前道:“杨兄,那道奏本,可呈递到了督政院?”
众人想到这个都是心神一寒,他们将熊廷弼描述成了辽东最大的功臣,本来并没有不妥,可皇帝也在那,就要另当别论了!不管他有没有出力,这最大的功劳,都只能是皇帝!
杨涟眼神一变,道:“前日已呈递上去,现在,可能已经在司礼监了!”
一群人心里阵阵发抖,他们都能知道,皇帝对东林没有好感,除了杨涟这个‘帝师’还勉强立在朝堂之上,若是再有了这么一个借口,怕是杨涟也要被牵累,辞官归乡了!
真要如此,东林将彻底没落!
左光斗神色肃然,道:“诸位,决不能坐以待毙,一定要想办法补救!”
顾大章等人的眉头都拧成一个个川字,所谓的简在帝心,一旦让皇帝记在心里,那不是简单补救就行的!
魏大中脸色变了数变,猛的看向杨涟道“杨兄,当初,可是张太后,让你做的皇上老师?”
杨涟双眼一亮,道:“魏兄,是让我去太后,求情?”
魏大中摇头,道:“不是太后,是张国公,请张国公出面,效果定然会强过张太后!”
杨涟也是人情练达,明白过来,道:“好,我这就去国公府。”
魏大中又道:“不是你,而是都察院所有副都御使以上,都要去,去过之后,还要去见傅昌宗!”
杨涟会意,看了几人一眼,就要大步离去。
左光斗忽然拉住他,道“杨兄,此番大胜,朝廷是否会大赦天下?”
杨涟等人一愣,按理说,新皇登基就会大赦天下,可旨意迟迟未下,这一次,若是有人上奏,或许可通行。
但这种事,对他们来说并不重要,除非有些不太好搭救的人在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