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一些人已经开始收拾行囊,无比悲伤的准备离开这座繁华,高不可攀的京城,准备回乡关门修书,将景正朝的大小事情记录下来,尤其是各种昏暗,阴暗以及他们的英勇反抗,以告后人,立千秋直名。
结果在他们匆匆逃离的时候,巡防营已经第一时间布防整个京城,六门只进不出,一队队执法局的缇骑纵横京城,按照既定的名单,迅速抓人。
一只只信鸽从皇宫飞出,奔向大明的四面八方,尤其是南直隶,一连数封。
各地的执法队迅速行动,短短三天时间,抓捕的人数就高达八百人。
这个数字还在飞速扩大,从原本的一些谣言制造,传播者以及在倒阁事情上上蹿下跳的大小朝野官吏,再延生到他们的关系网。
一个个豪门大户,大商人,大地主迅速被抓。
没用半天,官府的各个部门都参与进去,尤其是刑部,税务总局,商务总局,展现了极其强大的力量,罚没的商铺,田亩,罚金等折算高达一千万白银!
第1426章 大规模的流放
孙传庭仿佛真的怒了,坐镇内阁,手伸万里,对整个大明进行前所未有的强力干预与规划。
这一次的风波,也让地方明白,孙传庭是真的坐稳内阁首辅之位,他们再无侥幸。
这一年的计划,在仅剩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各地拼命的赶着进度,一些平时神龙见首不见尾,如同传说中人物的官员终于肯走出衙门,不顾艰难,硬着头皮做事了。
天津卫。
港口停了上百艘大小船只,大部分都是商船,还有一些海军的中舰,小舰。
士兵们林立在甲板上,手持长枪,神色冷漠。
在岸上,缇骑推搡着一些人,不停的吆喝:“快点,快点!”
“还以为你们都是大老爷,告诉你们,到了海上,我随手就能给你们扔下去,再给你们一个畏罪自杀的罪名!”
“给我都听好了,再不老实,有你们好受的!”
这些被带满脚铐,手铐的人,有男有女,含老含少,成群结队,一眼看不到尽头。
“官爷,请您说说情,我们真的是无辜的,我们没有散播谣言,也没有诽谤朝廷,诽谤皇上啊……”
“官爷,我只是个妇道人家,就是给他们送送信,其他的一概不知,请您放过我吧,我家里还有孩子……”
“官爷官爷,我是齐德书院的,我们院长与礼部陶大人是故旧,看在他的面子上,您放了我吧,我会给您好处的……”
这些人对着押解他们的差役苦苦哀求,脸色惧怕,心神恐惧。
这些差役哪里会理会他们,不断的催促他们快走,快点上船。
在码头的岸边,与海上的船只隔一块板,岸上站着两个人,看着船,面色复杂难言。
之前在平王府慷慨陈词的读书人,脸上发白,双手颤抖不止,看着他身前的一个大胖子中年人。
中年人很胖,眼睛很小,背着手,努力的睁眼看着远方海面。
刑部侍郎杨锦初站在他边上,眼神一片寒意。
这个胖子,就是之前被革职,一直闲置的陕西巡抚,温体仁。
温体仁瞥了眼杨锦初,微笑着道:“杨大人,现在你对孙阁老,皇上是感恩戴德了吧?”
杨锦初神色淡漠,道:“你的手段,相比于你那些前辈,还是拙劣,幼稚了一些。”
温体仁深吸了口气,而后叹道:“我也没有想到,锦衣卫居然一直盯着我。不过话说回来,虽然我的手段拙劣了些,但确实起到了很大的作用不是,如果不是皇上给孙传庭站台,我说不定明年就能入阁了。”
杨锦初已经知道,他接到的那封差点让他背负千古骂名的信,就是温体仁的手笔,因此表情更加冷漠,道:“我看你是权欲熏心,失去了常志!”
温体仁转头看向海面,迎着凄冷寒风,道:“你说的没错,我是太心急了些。如果我不在孙传庭未站稳脚跟之前动手,怕是再也没有机会了。”
杨锦初转头看了眼身后的那些人,冷哼一声,道:“这一次孙阁老没有杀你,不是他宽仁,而是你们还有一点作用,否则,抄家灭族都不够你的罪孽!”
温体仁背负双手,眼神里是落寞后的平静,道:“这一次,你们抓了数万人,全部遣送去倭国,这应该是为了同化倭国吧,孙白谷倒是打的好主意,怕是以后,遣送过去的会越来越多……孙传庭倒是越来越像皇上,懂得人尽其用了啊……”
这一次,孙传庭严令各部门,近乎无限制的扩大,大肆诛连,被抓捕的人动辄抄家,没收一切家产,连下人奴仆都不放过,通通流放倭国。
杨锦初看着这个阶下囚,面色漠然,没有回答他。
前几天孙传庭召开内部会议,确实有详细流放,发配的计划,更多的则是移民。在此之前,内阁已经传令给多尔衮,要他对武藏府,尤其是江户县进行大规模的驱逐,要将那里的明人人口在未来三年提升到五成以上。
温体仁见杨锦初不回答他,就认为他猜对了,笑容越发感慨,道:“杨大人,你知道吗?当初我也是对皇上忠心耿耿,一心为国,可到头来如何,还不是落的如今的下场?皇上现在之所以要保你们,并不是他多英明,而是他还需要你们,等哪天不需要了,你的下场,会比我惨……”
杨锦初看着被驱赶上船,还在哭喊不休,拼命求饶的人,嗤笑道:“我是刑部侍郎,你以为你的那些事情能瞒得过我?你当年在礼部干了什么?为什么被发配去南安南?当初陕西巡抚任上,毕阁老为什么没有保你,你心里真的没有一点数?这些年,你构陷的大臣,贪污的钱粮,田亩,做的那些肮脏事,需要我一桩桩一件件念给你听吗?”
温体仁神色如常,这些年他做了太多的事情,最重要的,大概就是斗垮了钱谦益,跻身上位吧。
杨锦初没有与他多说什么,道:“到了江户,老老实实的做人,按照内阁的要求,多做些事情,否则,后果你知道。”
温体仁默默无声的望着海面,好一阵子,他心里叹口气,以失败者的心情,抬脚向对面的船上走去。
这一踏上来,他满心悲凉。
这一去,就是山穷水尽,遥遥万里,再无归返之日,哪怕死,也会葬在倭国,魂魄都飞不回来。
但是他没有回头,脚步稳健,径直上了船。
他身后的读书人,一步一颤,一步一回头,他想求饶,甚至想死,但他不敢,怯弱,只能泪流满面的跟着温体仁,上了船。
这些船,很快就在海军的看护下,慢慢驶出港口,向着东方,倭国,也就是绥海省的江户县行去。
这是第一波,以后几乎每三天都有会一波,总人数超过三万人,在年底前,应该会结束。
杨锦初看着温体仁被送走,心里了去一块大石,转身上了马车,准备回京。
在清扫这些‘反对派’的同时,孙传庭对朝廷进行了更一步的甄别。
最重要的一点,吏部尚书赵晗入阁,孙传庭选择空置了吏部尚书一职,由他亲手抓在手里。
吏部尚书号称‘隐相’,现在孙传庭已经是名副其实的宰相,又控制了吏部,权势瞬间大增,完全可以做到一手遮天,朝廷再无人能反抗,动摇他。
在十二月二十一,即将年终,迎接新年的时候,孙传庭主导,推动下,吏部对全国的府级官员进行删选,甄别,迫不及待的酝酿着新一波的吏治刷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