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化淳道:“是。”
作为朱栩的第一大秘,曹化淳自然知道埃及那个苏伊士,这个地方若是打通了,大明与欧洲就近的太多了。
马车晃晃悠悠的前进,曹变蛟忽然来到朱栩的窗帘旁,肃容道:“皇上,有人跟着我们,而且跟了不短时间。”
朱栩拉开帘子向后看了看,什么也没看到,问道:“是什么人?”
曹变蛟道:“还不清楚,臣试探了几次,发现这些人进退有据,干净利落,丝毫不肯暴露一丝,不是一般人。”
朱栩眉头挑了挑,道:“不要去试探了,咱们径直走。”
曹变蛟道“是。”
朱栩放下窗帘,伸了个懒腰,道“皇后跟那几个小家伙没什么事情吧?”
曹化淳道“几位殿下倒是没事,就是长公主好像有些水土不服,吐的比较厉害,皇后娘娘一直在照顾。”
朱栩‘嗯’了声,道:“让人盯着,你也去休息一会儿,朕眯一会儿,到了景德镇叫醒朕。”
曹化淳应声,道:“是。”
朱栩这次‘避暑’实则没带多少人,就是宫里的女人和孩子。
车队规模也不算大,外加侍卫们的东西,也就十几个马车。饶是如此,在宽阔的大道上还是特别显眼,引来无数好奇的目光。
在朱栩身后的马车内,张筠照顾着小脸苍白,可怜兮兮的朱淑娴,已经六岁,算个小姑娘了。
张筠看着躺在她腿上的小姑娘,轻声道“睡吧睡吧,睡一觉就好了。”
小姑娘‘嗯’了声,轻轻闭上眼。
朱慈烨这个同胞弟弟坐在她边上,小心的照顾着。
朱慈煊也很安静,还拿着扇子给姐姐扇风。
至于四子还小,趴在一旁,睁着大眼睛,眼神里还都是好奇之色。
在朱栩的马车进入饶州府的时候,南直隶掀起了一股冷风,陈奇瑜带着江苏巡抚衙门的所有部门,前所未有的强势,凌厉,果断。以‘严格执法’为旗号,迅速的清理南直隶方方面面的积务,尤其是税务,田亩两大方面。
这自然激起了强烈的反弹,不止士绅,一些官吏也从中使绊子,或明或暗,或正或邪,理由千千万万。
陈奇瑜不管这些,给各部门,各级官员定下目标,责任堆积到每一个的头上,强迫他们必须严格执行,按时,足量的完成任务,若是完不成,不止官帽子没了,还要以‘渎职’的罪名送他们进大牢。
这样就更激起南直隶官员上下的不满,怨气沸腾,做出来的事情更是乱七八糟,得不偿失。
但陈奇瑜更加坚定,一场场扩大会议,逼着这些官吏表态,要求他们必须执行巡抚衙门的任务,否则就立即辞官。
陈奇瑜的一声令下,南直隶不到三天时间就辞官的大小官吏就高达一百多人!
京城以及各方面来给南直隶施压的弹劾奏本,书信更是数不胜数。
陈奇瑜更加强硬,直接在巡抚衙门外贴出了一份‘宣言’,誓言要‘严格执法’,‘绝不妥协’,‘新政’是头等要务,愿以残躯焚天。
朱栩还没到景德镇,从内阁或者其他地方转来的弹劾奏本就有三十多本,并且都还是相当有分量的人。
离景德镇还有十多里,朱栩在一处驿站临时休息。
朱栩看着面前的奏本,其中一道还是原江苏巡抚,现在的礼部侍郎方孔炤写来的。
方孔炤倒不是弹劾陈奇瑜,奏本里说了南直隶不少人给他写信,阐明南直隶情况,同时也说京中情况纷扰,相当观主南直隶。
最后他也言称,认为陈奇瑜操之过急,行为过当,需从长计议,徐徐图之。
这些人,大多数是朝廷重臣,也有朱栩的心腹,不能随意的不理会。
朱栩现在也能体会到天启面对东林党的畏惧,甚至还能想到当年万历皇帝面对外廷退缩的无奈。
想要将一个人的意志强加给所有人,尤其是这种‘意志’还是带有强烈的强人所难,这无疑不是一件简单,容易的事情。
不过这种事,朱栩这些年干了太多,相当有经验,抬头看向曹化淳,道:“给内阁去信,让傅阁老以内阁的名义,批评江苏巡抚衙门,就说,他们‘操之过急,行为失当’,要求他们认真学习‘施政规范’,以百姓福祉为前提,认真反省,举一反三……”
曹化淳听着,认真记下,而后道:“遵旨。”
曹化淳听的分明,没有旨意,而是以内阁的名义,且没有‘不再发生’之类的话,显然是明贬实褒,给陈奇瑜站台了。
朱栩顿了下,道:“水还不够混,蒋德璟,钱龙锡等人是不是到年限了?再让内阁准备遴选新首辅人选。”
曹化淳心里惊了下,道:“遵旨。”
这样一来,本就不平静的官场,怕是要再次沸腾了。
朱栩从桌前站起来,道“连夜出发,直接去行辕。”
曹化淳应声,神色又紧了一分。
在景德镇,毕自严已经在等着了,这个应该是朱栩目前应对最大的一个问题。毕阁老如何体面的致仕,如何降低对‘新政’的负面影响,如何使得孙传庭顺利继任……这些在曹化淳看来,都是令朱栩头疼的事情。
朱栩无所觉,等了一会儿就上了马车,张筠要照顾小淑娴,朱慈烨,朱慈煊两个小家伙坐在朱栩马车里。
朱慈烨本就是一个沉默性子,坐在朱栩身旁,小脸平静,看着眼前棋盘上的残局。
对面的朱慈煊是活泼性子,好武,不喜欢读书,琴棋书画,捏着棋子盯着棋盘,小脸拧成麻花。
没一会儿,朱慈煊就仰着小脸,无辜的看着朱栩。
朱栩笑了声,看着小家伙道:“练武最重要是什么?”
朱慈煊一愣,道“好身体?”
朱栩摇头,道:“是静气,想要练好武功,首先都要静气,只有平静,从容的人才练好武功,急吼吼的,不但练不好,还会伤了身体。”
小家伙眉头拧紧,很是苦恼,似乎想不明白。
朱栩也不难为小家伙,道:“琴棋书画都能养气,不着急,再下一盘。”
“哦。”小家伙这会儿听懂了,伸手收拾棋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