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庶子风流 第657节

  而贾母也只当宝钗来了月事,没再多问,赞了赞宝钗后,对薛姨妈道:“一会儿我们出去,家里还要劳姨妈照看一些。太太、兰儿他娘、凤丫头都随我们进宫,娘家人去的太少了,大姑娘面上不好看。可家里大人都走了,只留下宝玉他们姊妹,我实在放心不下,只能麻烦姨太太了。”

  薛姨妈“哎哟哟”笑的灿烂道:“老太太这话可外道了,举手之劳都算不上,说起来,如今我们还在老太太家做客。几次说了要在外面寻套宅子,可总遇上事。过了这段时日,可一定要搬出去。没有长年累月在亲戚家赖着不走的道理……”

  话没说完,就被贾母、王夫人还有凤姐儿等人一迭声的挡了回去。

  见气势汹汹,贾母也好笑的笑了起来,道:“瞧瞧,都是留你们的。姨太太可别再有这个心思了,这二三年来姨太太也都看在眼里,那个孽障性子霸道,眼里连一点沙子也容不得,不懂得难得糊涂的道理。但凡有点岔子,就得理不饶人,结果倒好,老亲故旧们,一年比一年少,京里的祸害完又去南边祸害,往常到年节里,只南省老家往京里送节礼的人家就不知有多少,现在再看看,大都离的远远的。家里就快只剩姨妈一家亲戚了,若再疏远了去,我们这一府人也就彻底成了孤家寡人了。”

  一席话说的众人都大笑起来,连堂上贾家姊妹们都忍俊不禁。

  宝玉都在同迎春、探春等人道:“老爷的门生这回又折进去两个,听说已经都折没了……”

  迎春笑了笑没出声,探春则好笑道:“二哥哥,你可去见了那傅秋芳不曾?”

  宝玉先悄悄看了眼正在一旁同惜春说笑着的黛玉一眼,然后才压低声音笑道:“之前贾琮带我去看过一回,傅家没了,可老爷还是让琮哥儿念在过往的份上,照看一下她家女孩子。可恼不知谁在老爷太太处告了密,害得她不能进咱家。我同她说了会儿话,她也是个会作诗的,写的诗极雅。对了三妹妹,你上回不是说想要起个诗社么?怎么不见动静了?”

  探春犹豫了下,道:“总没勇气啊……”

  宝玉奇道:“怎么了?”

  探春道:“等起了社,三哥哥随便写一首诗,咱们的还能看?他字字珠玑,咱们写的……”

  宝玉闻言,脸色登时黑了下来,可他心性倒也不坏,虽憋个半死,也不会去诋毁贾琮什么,瓮声道:“那咱们就算抛砖引玉,能多得几首诗词也是好的。”

  探春闻言眼睛一亮,笑道:“我竟没想到这个,还是二哥哥聪明。”

  宝玉这才转嗔为喜,不过没等他高兴,就见隔着探春坐着的黛玉侧脸过来笑道:“咱们自起咱们的诗社,不叫他。他见天儿忙的什么似的,哪有功夫在女孩子队伍里顽闹?”

  宝玉闻言,激动的脸色都涨红了,一连串的附和道:“极是极是!咱们自起咱们的!”

  不过随即又觉得哪里不对,女孩子队伍里……

  他是男孩子呀……

  林妹妹莫非将他也当成女孩子了?

  还有,“他”?林妹妹说的,怎么那么奇怪……

  ……

  

第六百四十七章 刁状

  

  “银军果然将他的不传秘术教给了那个展鹏?”

  临敬殿内,崇康帝苍白着脸色,眯起眼若有所思的问道。

  高大的紫宸殿大太监苏城躬身道:“回主子,这应该不会有错。”

  崇康帝嘿的冷笑了声,道:“倒也是一条忠犬。”话锋一转,又问道:“太后那日去龙首原,回来怎样?”

  苏城答道:“痛不欲生,出来时根本无法行走。回来后又大哭一场,不过太后娘娘或许心里早就等着这一日的到来,痛哭完后,渐渐又恢复过来。应该早就有这个准备……”

  崇康帝闻言沉默了下,然后神情难掩哀绝的说了声:“白发人送黑发人,哪会有什么准备?不过是认命罢了……苏城,这一次,再不要出问题了。”

  苏城闻言,面色大变,跪下砰砰砰磕了三个头后,抬起头一张老脸狰狞扭曲,眼睛里也是泪水,颤声道:“三位皇子之薨,奴才心如刀绞。虽恨不得立刻粉身碎骨,以偿奴才之罪,但奴才还想抓出幕后黑手,食其肉,喝其血,嚼其骨。奴才暂不甘死,但奴才,但奴才已经将奴才全家,先送了下去。只等为三位皇子报了血仇,就立刻下去。奴才昨儿原本就想走,可到底牵挂主子,想再熬三个月……”

  听他说的惨烈,崇康帝皱眉道:“朕没有让你去死,你也不能死。”

  苏城掌着大半个中车府,又对皇家忠心耿耿,是他留给皇后的一把尖刀,怎容他这样死去?

  若非如此,仅凭上回之事,崇康帝也不会留他到今日……

  而崇康帝身旁的戴权一张脸也动容不已,眼中瞳孔猛然收缩成针,看着苏城的目光森然。

  不过这会儿苏城又在叩头,崇康帝则在身前,所以二人都未在意他,没有发现……

  崇康帝不耐烦哭哭啼啼那一套,让苏城起来后,叮嘱道:“贾妃那边绝不能再出任何岔子了,不止现在。皇子降生,养不大的多的是,宫中这个地方,你比朕清楚。朕能绝对信任的人不多,既有忠心又有手段的奴才,只你一个。你要护着皇子长大,不能让他出事。”

  苏城闻言,愈发感动的泪流满面,大表忠心。

  崇康帝心力不足,不愿再这样的事上多费心力,问答:“宁则臣的妻女现在何处?”

  苏城忙道:“回主子,还在赣西老家。不过宁元辅不愧为新党魁首,深得百官爱戴。其妻女归乡,一路上极为风光,所过数省,每省必有总督或巡抚、布政坊、按察使等封疆大员以礼相见,尊重之极。至赣省,赣省巡抚张博业更是以门生之礼拜见,并派抚标营护送二人回上饶。”

  崇康帝闻言,脸色渐渐黑如锅底,眼中闪着渗人的目光,过了好一会儿,他才下令道:“戴权,派人去宁相府,就其妻女归乡骚扰地方,申斥宁则臣!”

  戴权面色一凛,忙道:“奴婢遵旨。”

  宁则臣,完了。

  ……

  黛玉口中的“他”,的确没时间同她们起诗社。

  此刻,贾琮正站在临敬殿内,观看崇康帝、董皇后宣旨册妃。

  贾元春正式被册封为贤德妃,晋皇贵妃。

  大乾祖制,皇帝后宫设皇后一位,皇贵妃一位,贵妃两位,妃四位。

  皇贵妃便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与皇后同有宝玺,可盖印传旨。

  又有副后之称,一旦皇后薨逝,则由皇贵妃为后。

  通常,这个位置都是空着的,以示对皇后的尊敬。

  但当下的情况又有所不同,天子没有直接废后,都已经极有人情味儿了……

  因为元春有孕在身,如今以她最重,所以一切过程从简。

  若不然,皇贵妃金凤宝玺可不是那样好领的。

  礼数之多,一两天都忙不完。

  还要召集宗室王妃和外臣命妇们来磕头见证。

  而现在,贾元春也只在贾琮、忠顺亲王等寥寥数人的观礼下,受了皇贵妃宝玺和凤冠霞帔。

  但六龙三凤,且龙口衔长串珠滴的凤冠实在太沉了,崇康帝体恤,恩准贾元春不必现下披戴。

  等礼毕,崇康帝便让元春先回凤藻宫休憩,随后同皇后一道,接受贾家内眷的谢恩。

  崇康帝则带着贾琮等人去了养心殿。

  ……

  “贾琮,昨日朕与几位军机讨论了半日锦衣卫,因为发现了桩有趣的事,你能否与朕说说,是怎么做到的?”

  回到了最熟悉的地方,崇康帝的面色也不再那么苍白了,吃了碗参茶后,面上还难得多了丝红润,他看着贾琮问道。

  贾琮心头一跳,躬身答道:“臣不知陛下所言何事。”

  崇康帝缓缓眨了下眼,目光一如既往的淡漠,他声音低沉的说道:“还是兰台寺大夫杨养正发现的此事,上奏给朕,以为谏言,倒也不算坏事……”

  杨养正?

  此人是朝中极难得的刚烈正直之人,只是近二年来身体不好,常年养病。

  不知多少次乞骸骨,但崇康帝每回只派御医前去探望,内务府的好药很是送去了不少。

  这个待遇,连排名靠后的内阁辅臣都没有。

  他会说什么?

  崇康帝看了眼面色微微讶然,但并无慌乱之色的贾琮,暗自颔首,又啜饮了口热茶,目光锐利的看着贾琮道:“御史大夫上折子说,你这个锦衣卫指挥使虽然不揽权,将大权悉数下放到南北镇抚司,但却有一个指挥佥事管着财权,还有两个心腹亲随分别掌着镇抚司最有力量的千户。更难得的就是南镇抚司的那个宪卫,让他这个兰台寺御史大夫都汗颜,自请昏聩渎职之罪。兰台寺也有监察之权,但从成效来看,竟远不如你的宪卫。而且听说,你的宪卫内部,竟还有一个风纪司,专查宪卫。层层设防,几无疏漏。如此一来,纵然你这个指挥使看起来颇不恋权,但始终能将真正的大权抓在手中。而且,比事事亲为更厉害。宋广先说,你是一个权术高手,心怀叵测。娄成文说,你心怀利刃,不得不防。宣国公则说,你心有猛虎,鹰视狼顾……贾琮,你自己怎么说?”

  贾琮微微摇了摇头,奇道:“臣何德何能,能得诸军机如此忌惮?臣不过建立了一种规制,让臣能在偷懒之余,还能不让锦衣卫混乱失职。只要南北镇抚司能够妥善的完成好他们的差事,不犯错,不渎职,那臣便会一直清闲下去。再者,御前臣不敢欺君,臣观史书,发现秦之黑冰台、唐时不良人、宋设皇城司以及本朝的锦衣卫,凡是贪权有私心之首领,想将手中力量化为己有者,虽能气焰嚣张一时,但到头来,皆无人能善终。臣比他们的处境还不如,因为臣得罪的人实在太多,盯着臣等臣出错的人更如天上繁星。但凡流露出一丝一毫逾越之意,怕就要遭天下人喊打。这个处境,臣以为明眼人都看的明白,却不清楚为何几位军机大臣会那样说?臣一不接触政务恶,二不接触军权,如何就心怀叵测,不得不防?”

  在外,贾琮说话从来都是不疾不徐,冷静平稳。纵然受了天大的冤枉,也不见他气急败坏,只微微皱眉分说。

  这气度,连崇康帝见之都点头不已。

  原准备的敲打都用不上了,他冷笑一声,道:“你还怪人家?你一点官场规矩都不懂,不近人情,这几日抄家拿人更是得罪了无数人。他们借着御史大夫的折子发难,有什么奇怪?不过御史大夫本意却非诘难于你,而是谏言朕效仿你的宪卫例,扩大兰台寺的权限,并多派御史巡查天下。你以为如何?”

  贾琮想了想,还是摇摇头,道:“臣未执政过地方,也从未参与过政务。不清楚,就不敢乱言。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但有一事臣不知御史大夫留意没留意……”

  “什么事?”

  对于贾琮的本分和自知之明,崇康帝比较满意,随口问道。

  贾琮道:“锦衣卫目前极缺能干之人,所以南北镇抚司的职权有些混淆。原本北对外,南对内。但现在南北都在对外,然而纵然再缺人手,宪卫都不会被赋予直接参与任务的权力,只能起纠察的作用。否则,宪卫的权力就会太大,产生失衡。而且,臣向来主张各司其职。宪卫就是用来斟茶锦衣卫内部是否有违法违纪者,其余一概不许干预。”

  崇康帝是极明白之人,他立刻明白过来贾琮的意思,扬起眉尖,看着贾琮道:“你的意思是,不该让兰台寺有直接插手政务的权力?”

  贾琮想了想,道:“臣见许多进士补入监察院成为监察御史,但其年岁和阅历,远谈不上熟知政务。然而监察御史虽只正七品,但权限极大,难免有人妄逞威福,是非倒置,风纪废弛,百官视为猛虎。宪卫内就有这等人,不过好在有风纪司的存在,及时将这股歪风邪气打压了下去。陛下,臣见识有限,学知浅薄,所能思量者仅此而已。锦衣卫到底结构简单,事务也单一,和政堂不可同日而语。实在不敢以此类比。”

  崇康帝“嗯”了声,道:“你能有这份见识,已经极为难得。人最难的就是自知之明,一个个都觉得自己了不得,众人皆醉他独醒。你要始终保持这份冷静和谦逊,将来必有福报。不过也不必太过自谦,此事你去和御史大夫说说你的想法,总有可让人借鉴之处。如今兰台寺的权力并不小,但朕也觉得,没用到正经处。该管的没管好,不该管的却到处乱咬。如此清贵之地,却成了给某些人摇旗呐喊的走狗,哼!”

  听闻此言,贾琮忽地毛骨悚然,看了眼面色森寒的崇康帝,心中一叹:

  宁则臣的时代,到底要终结了……

  ……

  

第六百四十八章 仇人

  

  凤藻宫。

  贾母等人并非初次而来,但此次前来,心境格外不同。

  竟隐隐有往女儿孙女家作客的亲家心理,来路上细细打量起来。

  凤藻宫原是皇后所居,皇后平日里并不住坤宁宫。

  元春本是凤藻宫的女史,皇后身边得用之人。

  如今皇后回居坤宁宫,倒把这座之前居住的皇后寝宫,让给了元春。

  母以子贵,不外如是。

  而元春此次的封赐中,便有凤藻宫尚书一职,自此入主此地。

  所以,贾母、王夫人等人,已将此宫,当做是自家之地了。

  不过二人并非轻狂之人,没像王熙凤那般,一路上对着宫中诸殿指指点点,颇为自矜身份……

  “皇后、皇贵妃有旨:传荣国贾家诸内眷入殿。”

  一身着彩衣宫妆的女史出了殿门,对候在门前的贾母等人宣旨。

  贾母等人一瞧,来人不正是自家丫头抱琴么?

  抱琴乖觉,同贾母等人屈膝福了福,又使了个眼色后轻声道:“太夫人、太太,快里面请罢。皇后娘娘和皇贵妃娘娘都在里面候着呢。”

  贾母等人这才又收敛了心思,换上了恭敬肃然的神色,随数名昭容、彩嫔、执事太监入内。

  “臣妾等叩见皇后娘娘、贵妃娘娘。”

  纵然贾母为祖、王夫人为母,可国礼大于家礼,她们也只能恭敬下跪磕头。

  董皇后看了眼神情激动,双眼含泪的元春,此刻自然乐得卖她一个好,温声道:“荣国太夫人,贾王氏,平身罢。”

  王夫人的五品宜人诰命,着实没必要叫出来,掉份儿。

  至于李纨、凤姐儿等服侍贾母、王夫人之人,却连近殿前的资格也没有,落后十数步跪着。

  见贾母、王夫人等人被叫起,才慌忙上前去搀扶,然后再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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