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庶子风流 第591节

  众人闻言无不面色剧变,探春厉声喝道:“你浑说什么?”

  贾环刚要解释,就听外面果然传来一道男声,道:“大人,宫里派来传旨天使,说天子有十万紧急之令传旨大人,故卑职领其入内。”

  贾琮闻言,面上不动声色,心底却悄然舒了口气,对花容失色的众人微笑道:“不当事,是我的部下。你们继续顽罢,我先出去看看。”

  众人忙起身相送,几人目光关切,几人目光担忧。

  贾琮自信一笑后,阔步出去。

  贾琮刚出了宁安堂,就见沈浪携一大红太监蟒袍的太监近前。

  那大太监尖声道:“奴婢大明宫紫宸殿太监苏城,见过冠军侯,冠军侯接旨!”

  贾琮大礼相迎,便听这位紫宸殿大太监用急促尖细的声音道:“传冠军侯,即刻调锦衣卫,围了长兴侯府!自傅隆起,不分老幼,悉数下狱!但有反抗者,夷族!”

  ……

  皇城,凤藻宫。

  崇康帝龙颜震怒的看着地上伏跪之人,咬牙切齿道:“贱妇安敢如此?”

  那跪伏之人,衣着华贵,分明便是贵妃大妆。

  后宫女制,在贵妃之上者,不过一皇后,一皇贵妃。

  除皇后外,唯有皇贵妃掌有一宝玺,可传懿旨,素日协助皇后统领六宫。

  因而皇贵妃虽无后名,却有后权。

  若皇后有意外,通常便由皇贵妃补上。

  因此位隐有妨后之意,故而常不设此位。

  崇康帝后宫不旺,并无皇贵妃位。

  所以在如今皇后打入冷宫后,贵妃之位,便是后宫最贵。

  却不想,此刻在崇康帝口中,不过一“贱妇”尔……

  那跪地贵妃闻言,显然也颇受刺激,原本始终低垂的头,缓缓抬起,露出一张惨白的俏脸,眼神凄然决绝的看着崇康帝,声音哀恸道:“陛下,臣妾乃贵妃啊!臣妾自进宫以来,十年如一日,尽心服侍陛下,不曾犯过丝毫过错,如今竟侮以之贱妇,陛下竟丝毫不顾夫妻之情吗?”

  崇康帝深沉的眸光中,唯有冰冷的暴虐杀意,寒声道:“贱妇也配提夫妻之情?”

  听闻此言,那贵妃愈发面色惨然,目光渐渐灰败,崇康帝却依旧不放过,厉声道:“朕早闻后宫诸妃,在朕面前贤良淑德,背地里却是蛇蝎心肠。你空负一贤妃之名,竟如此歹毒,指挥身边宫女,用毒针暗害贾女史,还敢提夫妻之情?”

  “陛下,臣妾没有……”

  贵妃凄声否认道,满面冤屈。梨花带雨的面上,说不出的动人。

  然而崇康帝见她如此,非但没有丝毫心软,反而愈发厌恶,指着一旁几乎成了一团烂肉的宫女道:“人证物证俱在,岂容你抵赖?朕已经派人前往你的淑景殿搜查,朕倒想看看,你还藏着什么名堂。”

  听闻此言,贵妃面上的悲戚之色顿时维持不住了,面上终于流露出惊恐之色来。

  见此,崇康帝心中的厌恶之情愈盛,先前他心中还有一丝动摇,但至此刻,他已经确信这个女人必然有鬼。

  想起之前她那些楚楚动人,清白可怜,冤枉之极的神色,崇康帝恨不得此刻就将她碎尸万段!

  不过,他还要看看,这贱人到底在淑景殿弄的什么鬼!

  而那贵妃看着从头到尾,崇康帝都将右手轻轻抚在贾家那贱人的小腹上,忽地身子一颤,明白了什么。

  她眼神无比艳羡又无比怨毒的看向面色苍白的贾女史,恨不能取而代之……

  ……

  

第五百七十七章 惨烈

  

  长兴侯傅隆,是亲近于开国公李道林一脉的武侯。

  执掌显武营。

  但傅隆又与其他贞元武侯有些许不同之处,因其女十年前,便成为了崇康贵妃。

  尽管十年之前,崇康帝帝位并不稳固,彼时贞元勋臣气焰滔天,言必称武王,何曾将一个捡漏天子放在眼里?

  但由董皇后出面求了太后,太后一时心软,便选了傅隆之女入宫为贵妃。

  可惜的是,当时崇康帝的谋算并未成功,因为傅隆并未因为成为皇亲,就站在他这一边。

  甚至,为了和当时势力庞大的贞元勋臣不产生嫌隙,长兴侯府七八年来始终对傅贵妃不闻不问。

  连崇康帝恩其归宁省亲,都被长兴侯府婉拒了。

  这对崇康帝而言,应该是一种极深的羞辱。

  或也因此,虽纳妃十载,傅贵妃一直无所出。

  当然,为了不让外人心寒,崇康帝也未冷待于她。

  随着这二三年来,崇康帝皇威日盛,军政大权在握,长兴侯府这才终于想起了宫里还有一个女儿,走动的勤了些。

  常派诰命侯夫人入宫说话。

  傅贵妃虽对家里有恨,但到底为人女,闹了一阵子,还是认回了娘家。

  如此,长兴侯府在勋臣中渐有超然之势。

  即使开国公李道林同长兴侯傅隆说话,也多以平辈之姿。

  连对头宣国公赵崇一脉的勋臣们,对傅隆说话也不似对其他开国公一脉勋臣那般恶劣。

  待到三大皇子暴毙,皇后坐入冷宫之后,情况再度变化。

  宫中最贵者,便以傅隆之女,傅贵妃为首。

  若是再诞下一儿半女,傅家顷刻将成后族。

  一旦成为后族,后世天子血脉中流有傅家血脉,天家加恩,长兴侯府甚至能晋升为长兴公府。

  至此,连成国公蔡勇那样阴狠之人,面见傅隆时,都有说有笑,好似回到了当初武王麾下时的样子。

  但好景不长,宫中天子没有晋升傅贵妃为皇贵妃,掌宝玺统六宫,反倒将这权力,交给了一个皇后身边的女史。

  若只寻常女史则罢,只当皇后还有复出之日,女史不过代管。

  可那女史却非同一般之人,而是荣国贾家的嫡长女,先荣国公的嫡长孙女!

  真正的公门贵女!

  再加上如今天子极重用荣国之孙,当今荣国府承爵人冠军侯贾琮,命其执掌天子亲军,所以明眼人都看得出,贾家女多半会将傅隆之女取而代之。

  如此,长兴侯府的地位再度微妙起来。

  在贞元勋臣中,恨贾琮入骨者不知凡几。

  但当下最想让贾家阖族败落,不得好死者,多半是长兴侯傅隆。

  因为贾家的存在,让长兴侯府成了笑话……

  只是长兴侯擅守,气度持稳,不似其他武侯府气焰嚣张,虽深恨贾琮,目前还未做出什么过激之行。

  但对他的心思,贾琮却是了然的……

  勒马于长兴侯府大门前,抬头看着门匾上四个鎏金大字,贾琮面色漠然,目光深沉。

  谁能想到,原本是各方默认的平静期,却凭空发生了巫蛊之案!

  巫蛊啊!

  这是当前时代乃至往前推延两千年来,宫廷中最忌讳之大案。

  尤其是在这样一个时机……

  三大皇子接连暴毙而亡,至今未能查出元凶。

  都中早有谣言传出,说此为上天惩罚昏君暴虐,乃上天之诅咒。

  这等事,在后世或许平常,愿意当真者寥寥无几,然在这个时代,神魔之说,仍大行其道。

  连千年之前之汉武大帝,尚且迷信巫蛊之祸,从而造成了晚年最大的悲剧,并因此而改变了汉家江山的气运。

  如今的崇康帝,心性未必比老年多疑的汉武帝好多少,又怎会不忌讳?

  贾琮都万万没想到,傅隆之女傅贵妃,因嫉恨元春受宠,不止指使宫女昭容以毒针暗害,戴权带人更在淑景殿内搜出了用于巫蛊的木头人和写了元春生辰八字的咒书,还有以巫蛊之道,操控天子独爱于她的咒书,自然也少不了天子的生辰八字。

  何其蠢也……

  “冠军侯,快些罢,万岁爷还在宫里候着呢。”

  见贾琮凝望着长兴侯府的牌匾,锦衣卫正和长兴侯府的亲兵对峙,紫宸殿大太监苏城忍不住提醒道。

  贾琮没有理会,又观望了稍许后,方对前方道:“本侯奉旨行事,尔等莫要与长兴侯招祸。抗旨而行,罪在夷族。”

  听闻此言,长兴侯府亲兵无不大骇。

  想反抗又不敢,可真若就这般放锦衣卫入内拿人,他们的良心也说不过去。

  正在两难之时,就见长兴侯世子傅怀恩并数名衙内带着酒气从里面赶来。

  看到围了长兴侯府的锦衣卫,面色登时难看无比。

  傅怀恩上前看着马上的贾琮,厉声道:“冠军侯,此乃何意?”

  贾琮目光落在傅怀恩的面上,淡淡道:“本侯奉旨抄家拿人,天子圣谕:有反抗者,夷族。”

  傅怀恩闻言,本还有酒意的红脸霎时雪白,厉声道:“胡说!贾琮,你敢假传圣旨?果真当我贞元勋臣是砧板上的鱼肉,任尔等肆意宰杀不成?”

  贾琮没有再多言什么,垂下眼帘下令道:“火器营准备。”

  一阵“哗”声,百余把长火器对准了长兴侯府。

  一触即发。

  值此时,随傅怀恩一并出来的几名衙内中一人,出列面色复杂道:“清臣,何以赶尽杀绝?”

  贾琮轻轻一叹,抬起眼帘看向那人,道:“子重,锦衣卫从不兴无名之师。我负皇命在身,不得多言。但我可以告诉一句,此事甚烈。纵观青史,没有哪朝哪代,能容得下这等恶事。”

  说罢,对那几个随行而来的衙内沉声道:“与长兴侯府不相干者速去,莫要为家族惹祸!”

  听闻此言,原本还想仗义挺身的几个热血衙内们,瞬间被一盆冷水泼到头上。

  虽喝多了,敢于舍生取义。

  但涉及全家阖族,却容不得他们任性。

  长兴侯世子傅怀恩看到这一幕,惨然一笑,对犹自不退的开国公世子李虎道:“虎子哥,走罢。我看出来了,那位就是想要一点点蚕食咱们贞元勋臣,钝刀子割肉,一步步宰杀我们,直到斩尽杀绝。你们都走吧,莫要惹祸上身,给人下手的借口。毕竟,人家要师出有名!”

  李虎闻言,面色难看之极,可看着贾琮漠然的面色,终究“嘿”了一声,带着数名衙内离去。

  等他们走后,贾琮淡淡道:“傅怀恩,束手就擒吧,不要牵连内眷。”

  傅怀恩闻言,却惨笑一声,道:“牵连内眷?我若束手就擒,昏君奸臣便能放过我家内眷?贾清臣,休要做这等美梦!我长兴侯府,纵然是死,也要玉石俱焚!贾琮,你也莫要猖狂,今日你为那昏君走狗,沾满忠良之血,来日,你贾家必不得好死!长兴武卒,随我杀!!”

  “杀!!”

  百余长兴侯府亲兵,个个惨烈悍勇,持戈冲锋。

  贾琮面色寡淡,眼角颤抖了几下,方下令道:“杀。”

  “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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