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庶子风流 第568节

  这点时间,他还能等。

  正稳下心思,崇康帝想要继续批改奏折,就见门外进来一小黄门,猫儿一样走路无声,躬身道:“万岁爷,清主子求见。”

  崇康帝闻言,眉头微微一皱,随即舒展,道了声:“传。”

  ……

  “小九儿给皇伯伯请安,祝皇伯伯龙体安康。”

  叶清换了身宫妆,行大礼参拜道。

  崇康帝“嗯”了声后叫起,打量了番道:“难为你有孝心,来回奔波万里给太后拜佛抄经祈福,清减成这样,太后心疼坏了吧?”

  叶清灿然一笑,道:“倒是搂着我哭了好大一会儿。”说着,从袖兜中掏出一卷经文来,由戴权接过转呈崇康帝。

  叶清笑道:“侄女儿身无旁物,只能抄些经文尽尽孝心,还望皇伯伯不嫌弃。”

  崇康帝看了看,是一卷《地藏菩萨本愿经》,这是佛经中孝经,卷面上隽秀的字迹可看的出是叶清亲笔抄录。

  他微微颔首,道:“小九有心了。”看着叶清虽然清减且肤色暗淡了许多,叹息一声道:“天家这么多儿孙孙女,不独太上皇和太后最喜你,连朕亦是。当初若非太后一意为你选个入赘夫婿,朕原想将你许给刘仁。以你的资质,便是同太后一般母仪天下都足够了。可惜,一来太后不许。二来,刘仁也没这福分。”

  叶清闻言,面色也露出一抹悲色,劝慰道:“皇伯伯保重龙体啊。”

  崇康帝哼一声,借此压下眼中的悲戚,看着那份《地藏菩萨本愿经》,刚才他真的心境不稳。

  旁人都以为他冷血无情,丧子之痛也不过等闲,可谁又知道他心中到底经历了什么?

  恢复神色后,崇康帝问道:“小九这次回来后,还要继续出去吗?”

  叶清闻言苦笑一声摇摇头,道:“出不去了,太后不准许。说是现在京里形势似不大好,九叔将银军送我,太后担心我回来后被牵连其中,所以命我等太后千秋节后就在景风门外道真观内修养一年,还说我变黑变丑了,宽限我到年底,再不寻个赘婿,她老人家就帮我寻了。又怕银军他们不安分,所以让我来同皇伯伯讨个赏,要个皇庄,让银军他们安顿在那,也不许出来。”

  崇康帝:“……”

  虽无言,心中却有股说不出的快意!

  母后,你终于也知道怕了,舍弃了那个曾令你无比骄傲的儿子,开始向朕伏低了吗?

  ……

  神京西城,贾家东府。

  前厅。

  听完郭郧之言,贾琮微微眯起眼睛,道:“叶清回来了……也是,还有几天便是太后千秋,她是该回来了。”

  贾琮目光渐渐变得复杂起来,倒不是因为去年三十他被叶清给强上了……

  到了他们这个地位之人,这点事,可以看做是大事,但也算不得什么大事。

  就算再见面,贾琮相信,叶清也不会和这世间其她女子那样忸怩,一样的光风霁月。

  贾琮之所以觉得不安,是因为他担心,叶清回来后,应该会有大动作了……

  可是无奈的是,以他目前的力量,根本无法去劝阻她,更不用说龙首原上的那位。

  这世道啊……

  就他娘的不让人省心!

  虽然叶清再三向他保证,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会牵连到他身上,可是,贾琮又怎敢掉以轻心……

  “大人!!”

  正这时,展鹏的声音传来,继而一道人影疾速飘进堂内,他面带喜色,看着贾琮激动道:“大人,那边有动静了!”

  贾琮闻言,顿时收敛心思,忙问道:“正主露面了?”

  展鹏嘎嘎笑道:“露面了,这一回,他跑不了!几次三番做耗,这一回终于抓到他的马脚了!这家伙忒奸猾了,好在大人比他还奸……不,大人比他更英明!”

  贾琮哈哈一笑,眼中目光却森然之极,大声道:“点齐兵马,与我前去捉贼拿赃!”

  “喏!!”

  ……

  

第五百五十四章 折扇 (第一更!)

  

  万年县衙。

  京兆顺天府下辖长安、万年二县,署理整个神京城。

  天下知府皆从四品,唯独顺天府尹为三品。

  同样,长安、万年二县县令亦是高配。

  不过就算长安、万年县令高配正五品,然而官场上却有一句俗话,叫“三生不幸,知县附郭;三生作恶,附郭省城;恶贯满盈,附郭京城。”

  其实很好理解,头顶上有那么多恶婆婆,哪个也得罪不起,哪个的命令都得听,岂能不憋闷?

  长安、万年二县的县令通常都做不久,要么上面嫌弃唯唯诺诺,是位庸官。

  要么,得罪的人太多,让人寻由子赶了下去。

  当庸官尚且能活命,若是想当强项令,名声能不能赚到不好说,性命堪忧倒是真的。

  所以,长安、万年二县,多为庸官。

  这一届万年县令赵伟冠,便是如此。

  “小国公,您瞧瞧,可是您想要的扇子?”

  衙堂上,赵伟冠面带讨好的笑容,站在客座旁,躬身捧着一只楠木漆盒,打开后,漆盒内摆放着满满当当的一二十把折扇,看起来精美非常。

  客座上,一十八.九上下的年轻人,锦衣华服,面色阴柔,看着漆盒内的扇子,打开一把瞧了瞧,“嘿”的一笑,道:“果真是前朝大家吴光伦的制品,好!这是徽宗的鹰儿,这是赵子昂的马,呵呵,好!宫里太后娘娘别的不喜欢,独好收藏扇子。可前朝制扇大家的绝活儿大都断了根儿,如今的扇子哪里能和前朝比?没想到啊,这穷酸小子家倒藏了这么些,想来祖上也曾阔过。我倒要看看,清公子这回能不能比得过我的礼,哼哼哼!”

  赵伟冠忙赔笑道:“可不是嘛!这石呆子祖上是前朝的大官,不过家道早就败了,只留下这一盒扇子。也是他穷酸命,小国公哪里会占他便宜?白给银子都不要,非得找罪吃!”

  这年轻人闻言,咂摸了下嘴,倒是来了些兴趣,笑道:“你将他带来,我问问他,这会儿可改主意了不曾。嘿,好些年没见过这么有骨气的人了。”

  赵伟冠忙道:“小国公,那呆子受了刑,身上脏着呢,要不还是不见了吧?”

  年轻人哼了声,道:“脏怕什么?让你去你就去。”

  赵伟冠不敢多言,忙让属官去提人,打发人去后,赵伟冠问道:“小国公,若是这石呆子想要银子了,莫非您还给他?”

  年轻人笑道:“给他?当然给他,给他二两棺材银子!老赵,这事办的不错。”

  赵伟冠忙赔笑道:“哟,小国公说笑,不过是本分事,当不得小公爷称赞。下官这差事,原就是国公府上赏的脸,下官是国公府的门生,这点小事岂有不用心之理?”

  年轻人先是满意的点点头,又“欸”了声,道:“这话再莫提起,尤其是不要在外面说。为国举贤才本是我家本分,可万一让一些心理藏奸的人知道了,反而要做些坏事。”

  赵伟冠忙道:“小国公果然智谋深远,不愧人称小诸葛!上回听人说,宋国公府的刘小公爷是出了名儿的智计无双,如今看来,比起小公爷您来,还差远了。”

  这年轻人,正是成国公世子蔡畅。

  赵伟冠原不过一三甲进士,是走了蔡家的门路,才得了这个差事。

  蔡畅正在为太后千秋准备寿礼,因太后不喜金银,少收外礼,贞元勋臣一干衙内们因和叶清交好,才得知太后独好扇子。

  但为免上有所好,下必甚焉,所以寻常并不受礼。

  唯有一年一度的千秋圣诞时,才会破例。

  这一日,便是诸家攀比寿礼之时。

  倒也不是果真争奇斗富,不过是一种乐趣,也是一种孝心。

  纵是御史也不会多说什么,本朝后宫太后和皇后,素以贤明著称。

  所以每年这一日,慈宁宫寿萱殿中必然多欢喜。

  而太后也会借这一日,打量诸家子弟。

  其用意,不言而喻。

  这些年世上有的好扇子,差不离儿都被这一干衙内搜刮干净了。

  今年犯愁的不是一个两个,蔡畅却不知从何处得知了京中有一名石呆子的穷酸,饭都快吃不起了,竟收藏着二十把古扇。

  蔡畅得信儿后大喜,忙派人持重金前去收买,却不想这石呆子真是个呆子,家业破败的缸里都没甚米面了,还不肯松口,扬言“要扇子必先要我命”。

  甚至在蔡畅亲自出面之后,任凭他各种条件开出,始终不松口。

  蔡畅恼火之下,就让蔡家门生赵伟冠出手,赵伟冠便以石呆子拖欠官银为由,把石呆子抓起来,又抄了他的家。

  左右石呆子家只他一人,邻里间也没甚人敢为他出头鸣冤。

  抓进牢里,一顿好板子后,石呆子竟仍旧不松口,但松不松口也没干系了,扇子到手就行。

  反正衙门大牢里的冤魂,不怕再多这一条……

  不过赵伟冠没想到,蔡畅还想见见石呆子,没法,便让人带了来。

  未几,几个衙役拖着浑身脏臭,满是血污几不成人形的石呆子来。

  赵伟冠原以为蔡畅会嫌弃,却没想蔡畅连面色也未变一下,等衙役架起石呆子后,他端起方才喝也未喝一口的滚烫热茶,泼在了石呆子脸上。

  本已近昏迷的石呆子受此剧痛,生生疼醒过来,看到了让他遭受无妄之灾的正主儿,眼睛登时血红。

  蔡畅见此,心中似极高兴兴奋,哈哈大笑起来,他的声音偏阴柔,故而听起来有些像女人,他笑道:“瞧瞧你,你真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真金白银送你你不要,非要吃牢饭。本公子教你一个乖,天下宝物,有德者才能居之。再看看你,都落魄到什么地步了,还收着这一盒好扇子,怎能不遭灾?你这叫德不配位啊!说说,现在还愿意不愿意卖?只要你点个头,之前说的条件还算数。本公子是正经人,从不愿亏欠人情。”

  那石呆子看着蔡畅随手抓起一把扇子打开,看着他的手摸着上面的花鸟,全是都颤栗起来,狠狠啐了口,嘶吼着就想扑上前抢回扇子。

  赵伟冠都唬了一跳,没想到一将死之人还能垂死挣扎,正想惊叫衙役出手相救贵人,却见蔡畅身后一中年男子,只一拳,就将石呆子生生打的飞起,然后重重摔落在地上,如同蛆虫一样扭曲挣扎,却再挣扎不起来。

  蔡畅见之,没了兴趣,有些责怪道:“出手这么重做甚,我原还想问问,他到底因何故如此在意这些扇子。”

  赵伟冠正想赔笑说什么,忽地众人听到衙堂外传来一阵剧烈的冲突咆哮声。

  蔡畅面色一变,因为那随之而来的惨嚎声,分明是他身边亲兵的声音。

  他忙对身后中年人道:“虎子叔,去看看怎么回事?”

  中年人面色凝重,缓缓摇头道:“不用了。”

  蔡畅闻言面色再变,转头看向衙堂门口处,便明白了他虎子叔所言何意。

  看到来人,蔡畅面色变了几回,终究还是挤出一副笑脸,上前道:“哟,哪阵风将咱们大乾的冠军侯给吹来了?”

  贾琮面色淡然的一步步向前,身后跟着手持双刀的展鹏和一队持火器的亲兵,另外还有一百姓装束的老人。

  贾琮看了蔡畅一眼后,见他面上难得浮现出慌张之色,淡淡道:“本爵在路上被百姓所拦鸣冤,便过来看看。”

  一边说,一边继续往内走。

  一行人刚路过蔡畅,那百姓装束的老人看到了堂上躺着生死不知的石呆子,哀嚎一声扑了上去,悲伤叫道:“小石头!小石头啊!你怎这般傻,那权贵要你的扇子,你给他们便是,何苦连命也丢了去?”

  “胡说八道!”

  赵伟冠厉声道:“这石强是因为拖欠官银,藐视本官,咆哮公堂,才受了杖责,什么扇子不扇子?”

  见客座小几边一中年男子正在收拾一漆盒,贾琮看了展鹏一眼,展鹏立刻上前,冲那中年男子道:“交出来。”

  那中年男子沉默的看了展鹏一眼后,并未理会。

  展鹏什么胆大包天之主儿,见此哈哈狂笑一声,双手一悬,两把尺许长的弯刀瞬间化成两团刀光,脚下一个滑步向前,冲向了中年男子。

  见此,蔡畅大声喝道:“贾琮,你想干甚?”

  贾琮冷冷的瞥了蔡畅一眼,没有理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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