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宁容没想到,袁尚竟然在今天,把这番话对着袁绍说了出来,惹得袁尚连连赞叹,大呼其有乃父之风。
“父王,战争不论胜败,而是追求利益最大化,纵然是官渡之战输了,可是能够为大赵赢得腾龙之机,儿臣也愿意奋死一搏!”
袁尚慷慨激昂的对着袁绍表态。
“我儿英武过人,父王心中甚慰,只是此去并州凶险万分,遇事要多于逢纪与审配相商!”延津城外,一场简陋的出征仪式正在进行,送行的只有袁绍、田丰、许攸等几个心腹护卫,而远行的也只有袁尚、文丑、审配、逢纪等几百护卫骑兵,除此之外再无其他,如此低调的出征仪式,只能说明
此次出征征伐乃是绝密行为。
掩人耳目,奇兵致胜!
袁尚脑海中牢牢的记住了宁容的话,他也是如此对袁绍请求的,换来的却是袁绍满脸欣慰的赞赏。
袁绍并没有怀疑袁尚的突然变化,他只是觉得这个英果类我的儿子成熟长大了,说到底,他除了是赵王,还是一个父亲。
袁尚满脸真诚的重重点头,表示对于父王的嘱咐,他定然会牢记在心。
不过……
远处的宁容还是从袁尚嘴角抽动的瞬间看到了苦涩与失望,这可是他兵败黑山后第一次出征,他自然希望能够风光重新加持己身,而后旗开得胜大败曹军。
在袁尚的幻想中,此次出征的仪式应该是浩大的,放眼望去,数万大军排列整齐,凛冽刀枪直插天际,五色旌旗围绕他的主将大旗迎风飘摆,最好能够有隆隆的战鼓声,以壮气势。
而点将台上更是要遍插长戟,在寒芒闪烁之中,自己的父王袁绍能够身披战甲,威风凛凛的将兵符与将令交给自己。
咳!
旁边的逢纪看着想入非非的袁尚,赶紧轻咳一声提醒着对方,他当然了解袁尚那爱慕虚荣的性格。
“父王,儿臣此去定然不负父王厚望,剑指关中,收国土已壮大赵国。”
袁尚头戴紫金盔,脚下虎皮战靴,腰横斩将刀,虽然没有浩大的仪式让他显摆,可是现在也是被团团环绕,犹如群星拱月一般,威风凛凛。
“好!为父等你旗开得胜的好消息,官渡这边你不用担心,为父会不断压迫曹操,令其无暇西顾!”
袁尚的计策他自然知道,否则他也不会放心让袁尚去西征关中,断曹操之臂膀。
声东击西!
没错!这就是宁容为袁尚出的计谋,如今曹操与袁绍在官渡囤积重兵对峙,战争压抑的气氛日益浓重,天下所有人的眼光都被这场旷日大战所吸引,谁又能够想到,袁绍这二十万大军仅仅是疑兵,而他真正的目
的乃是雍州。
袁绍看向袁尚的目光很满意,他也承认自己最爱的就是这个小儿子,没办法!谁让对方长得与自己一样俊美呢!
而他袁绍身为四世三公的袁家后人,能够少有贤名,长得自然不难看,否则又怎么可能出众而出?
要知道,汉朝最重仪态,尤其是朝廷重臣,更是必须有巍巍官仪,当年的主父偃天纵之才何其了得,可是就是因为相貌丑陋而被轻视。
再比如凤雏庞统,这位能够和诸葛亮齐名的大才,又何尝不是半生蹉跎,投靠的曹操、刘表、孙权等人,皆是因为其相貌丑陋而被拒之门外。
宁容站在不远处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瞅着这位河北大地的霸主,不禁点点头,若不是知道这厮的伟岸事迹,把他与曹操放在一起,说不得他也会为对方的相貌所折服。
袁绍身材高大,容貌伟岸,虽然年过四旬有余,可是俊美之风不但不减,反而透着一股成熟男人的味道,再加上其常年身处高位,身上更是有一股不容质疑的霸气。
再看看空有一副好皮囊的袁尚,宁容不得不承认袁家的基因让人羡慕。
“此次出兵,袁尚为主帅,审配与逢纪为谋士,文丑为大将军,统兵三万前往并州,可代孤王行令,提调并州一切军政要务!”为了能够让袁尚建功立业,袁绍这次可真是下了老本了,他不但撤出三万大军让袁尚率领前往并州,更是把并州的一切军马交给了对方,又有大将军文丑,谋士逢纪与审配,可以说此次出征除了仪式简陋
,其余的皆是堪称豪华。
“父王放心,儿臣此番出征,必将马踏关中,扬我袁家之威!”
袁尚脸上带着一股狂傲之气,再次向着袁绍表态道。
“呵呵……我儿有英雄之心,父王心中甚慰……甚慰……”袁绍轻轻拍打着爱子的肩膀,目光充满了浓浓的宠爱,可是眼底深处那不被人发现的地方,却是生出一丝的担忧。
袁尚这会儿也察觉出袁绍的异常了,简单的出征仪式整整耽误了一个时辰,父王竟然还不下令让他们出发,疑惑的瞅着袁绍,难道父王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咯噔!
袁绍下意识的对上袁尚的目光,瞅着他稚嫩的模样,再看看两旁的文丑与逢纪、审配等人,他心里突然咯噔一声。这一刻,他突然明白了,他疏忽了一个最重要的事情。
第九百八十四章 官渡大战 河北双谋
袁尚虽然是自己的小儿子,虽然他自幼勤奋好学,虽然他最近一段时间脱胎换骨,可是有一个弊端那是不能避免的,那就是他太年轻了,他的个人威望能够震慑住他麾下的这些虎狼之师吗?若是其部下不
听号令,那大军岂不是会不战而亡!
目光在袁尚的身上徘徊,最终目光放在了他的腰间,确切的说是袁尚的佩刀。
“尚儿,为父记得你这把佩刀是前岁送你的诞辰礼吧?”
袁绍若有所指的对着袁尚问道。
“回父王,正是!”
袁尚却是越听越糊涂了,父王今日这是怎么了?为何会如此啰嗦,这些事情昨夜不都说过了吗?
“来!把你的佩刀与父王的换换,父王的佩刀虽然不及你的锋利,却是可以斩千军万马,若是军中有敢不听号令者,自你以下,可先斩后奏!”
袁绍凛然的眼眸在众人身上划过,旋即亲自上前为其解下佩刀,又把自己的佩刀挂上,想来有此刀在手,袁尚定能够大获全胜。
袁尚心头一阵狂喜,赶紧跪地对着袁绍行礼。
“父王厚爱,儿臣定当持佩刀,督战沙场,开疆辟土!只是……儿臣不在之时日,还望父王保重身体!”
“好!好!去吧!那三万大军正在前面等着你呢!”
袁绍心中颇为感动,连连摆手道。
“万胜!”
袁尚起身,猛然高呼一声。
“万胜!万胜!”
身后数百护卫纷纷高举兵刃,狂呼不已。
宁容瞅着逢纪、审配激动的模样,不得已也举起手加入了狂呼的队伍。
……
圣人曾经说过,物极必反,换言之,这世上的事情,有欢喜的就会有悲伤的,就比如现在,袁尚春风得意,袁绍宠溺有加,可身为长子的袁谭却是面沉如水,心中却是没有半点欢喜。
恨!
他恨袁尚争宠,他更恨父王不明,明明自己是嫡长子,可父王还是迟迟不立储,嫡长子继承制传承千年,难得还比不过一个妇人的枕边风?这一刻,他却是把自己的后母刘氏也给恨上了。
哼!
他年我若为青帝,我花开时百花杀。
袁谭现在的心情大概就是如此吧?
远处,宁容打量着这对父子,嘴角上扬勾起会心的笑意。
袁家,曾几何时是天下第一门阀,随着汉室的衰弱,他们本可以取而代之。
可是……
正是因为袁绍与袁术的嫡庶之争搞得水火不容,这才给了曹操这样的枭雄崛起的机会。
现如今,眼看袁尚和袁谭这一对兄弟,却又要走上了上一代人的老路,而袁绍却是浑然不察,也不知道若是袁槐还活着,会不会后悔自己当年留下的野望。
内讧!
没有什么比内讧更可怕,再坚固的堡垒往往都是最先从里面被攻破。
宁容看到这一幕,立刻警惕了起来,他可是清楚的记得,曹丕和曹植这对兄弟的夺嫡之战,虽然曹昂现在还活着,可是谁又能够说的准将来?
曹昂在宛城之战时被一群来历不明的人刺杀,当时曹安民在深夜中被当成曹昂而遇刺身亡,后来宁容动用二十四楼的力量,却是仍然没有查出幕后黑手,这不得不让警惕!
……
同样看到这一幕的还有两个人,这二人也是宁容比较在意的人,一个是田丰,而另一个却是沮授。
没错,随着袁绍决定亲征曹操后,他便把沮授从广平调到了官渡前线,至于瘟疫的损失,对于河北霸主来说只是皮毛而已。
正所谓旁观者清,田丰和沮授的性格相似,都是那种正直无私的人,他们在袁营中从不拉帮结派,对于他们而言谁是冀州之主他们就会为谁出谋划策。也正是因为这种超然的心态让他们看的格外清楚。
“元皓兄,你最先来到官渡,可曾明白其中的深意?某却是初来乍到,有些不太懂的主公,此次出兵并州,难道是你的谋略?”
沮授望着远去的袁尚等人,笑吟吟的问道。
“不是!”
田丰却也诚实,眼眸望着远方带着忧虑,头也不回的否认道。
“那是何人?难道是逢纪与审配?”
沮授眉头一皱,不敢相信的问道。
这怎么可能?就那两个贪慕虚荣的家伙,能够想出如此绝妙的计划?
“兄台你也是足智多谋之人,以你之见,赵王麾下谁人能够如此胆大心细?”
田丰没有回答他,而是又把问题抛了回来。
“郭图、辛评二人忠于大公子袁谭,显然是不可能为三公子出谋划策;逢纪与审配却是有可能,只是以这二人的心性,还不能够看的如此透彻,难道主公又新收谋士了?”
沮授把袁营的谋士数了一遍,却皆是摇摇头,觉得不可能是这些人。
“难道就不可能是三公子自己?”
田丰忽然转身,对着沮授问道。
“什么?元皓玩笑了,三公子……以三公子之心性怎么可能想出此等策略!”
沮授蓦然转身,也是直愣愣的瞪着田丰。
袁尚?
怎么可能!邺城中‘赵括第二’的名头岂是浪得虚名,兵败黑山致使数万大军全军覆没,现如今怎么……
沮授很想反驳,可是望着田丰那严肃的模样,他突然愣住了……不可置信的瞅着对方。
‘元皓兄,这……这是真的?’
望着吃惊的沮授,田丰心中的忧虑更盛了,以自己与沮授之谋尚且不能相信袁尚,真不知道主公为何会将统帅之权如此轻率的交给三公子。
“那……”
沮授刚想问,既然如此,你为何不谏,可是望着田丰眼中的忧虑,他立刻就明白了,不是他没有劝诫,恐怕又是主公一意孤行。
他太了解自己这位同僚了,刚硬不屈,纵然说的是忠言,可是听到主公耳中恐怕也成逆言了……
“雍州刺史宁容,大都督夏侯渊,纵然是三公子奇兵天降,恐怕战况也不容乐观吧?”
田丰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对着沮授说出心中的疑惑。“曹操麾下六州之地,谋士如云,战将如雨,能征善战者不计其数,而夏侯渊尤擅以奇兵奔袭,统兵能力更是诸军之冠;而那宁容更是号称算无遗漏的怪才,雍州有此二人坐镇……”
第九百八十五章 官渡大战 历史重演
沮授略略思索,立刻被自己的想法惊出了一身冷汗,宁容的诡异莫测他可是切身领教过的,当年兖州战黄巾,他画了一个大饼把冀州装了进去,而后更是借用冀州之威设下陷进全歼黄巾军数十万之众,而
他本人也因此一战成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