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就是法国署理驻清公使吕班、德国代理公使贝娄、美国公使康格、俄国公使雷萨尔、奥匈帝国驻清临时代办罗斯通、意大利公使萨瓦格、日本公使小村寿太郎等人。
此时的法国驻清公使是毕盛,只不过毕盛再被围困期间患上重病,由于滕毓藻的出现,使慈禧的态度多少有些改变,前一段时间,在准许被围困的洋人同联军联系沟通时,荣禄已经暗中准许毕盛化妆混出东交民巷,现在已经被送到上海治病。
而吕班本来是上一任驻清公使,只是他卸任后一直在各地游历,这次回京被准备很快就会离开回国,可正好赶上了使馆区被围,此时毕盛既然去治病,就由他暂时署理驻清公使一职。
在德国代理公使贝娄自我介绍后,滕毓藻走上前,对有些惊愕的贝娄伸出手,贝娄有些手足无措,可还是伸出他的手同滕毓藻的手握到一起。
“贝娄先生,对于克林德公使的遭遇,我各人深表遗憾,这虽然是一场不该发生的悲剧,但请相信,这仅仅是一场令人悲哀的误会而已。”
对于滕毓藻的态度,不仅贝娄一愣,就是其他列强外交官也都露出诧异神色。
虽然现在处于交战状态,但滕毓藻始终认为,杀害外交官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被他接受的,要知道,现在大清也在欧洲驻有外交官,甚至大清在德国的外交人员也没有遭到人身攻击。
俄国公使雷萨尔最后自我介绍后,窦纳乐拉过一直站在他身后的以为留着修饰的十分漂亮的小胡子西方男子说。
“尊敬的将军阁下,请恕我冒昧,这位是并不是我翻译,而是《泰晤士报》记者莫里逊,他对将军的战绩十分赞叹,很想见一见您,我就将他充做翻译带进来了。”
《泰晤士报》的记者!
这让滕毓藻很有些惊讶,点点头说,“没关系,非常感谢你的诚实,能见到全世界最著名的报纸的记者,很让人兴奋。”
说着,滕毓藻伸出手去,莫里逊惊讶至极地伸出双手紧紧握住滕毓藻的手,激动滴说,“尊敬的将军阁下,您取得的战绩令人赞叹,我认为您是大清最伟大的将领,而您的大度更让我钦佩不已,非常希望采访您。”
看着神情激动的莫里逊,滕毓藻心中大为兴奋,没想到,他现在已经有了一个外国粉丝了。
滕毓藻笑着说,“很高兴见到你,莫里逊先生,对于你的要求,暂时还不行,恐怕要等日后有机会再说了。”
“为什么?”莫里逊有些失望地反问。
莫里逊的失望神情引得滕毓藻也不由再次笑了起来。
“莫里逊先生,我们有句古话,叫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意思就是指挥作战的将军,不仅要清楚自己所指挥的所有部队,还要清楚了解敌方的一切,包括他指挥的部队的人数、战斗力等等,甚至包括敌方将领的一切。”
“如果我接受伱的采访,你们联军的将领对于我岂不是非常了解了,这对我很不公平,你说是吗?”
滕毓藻的幽默回答,让莫里逊先是惊愕,然后就忍不住笑出声来。
“好的,尊敬的将军阁下,我们一言为定,在您认为合适的时候,请给我采访您的机会。”
既然莫里逊不是翻译而是记者,自然也不好再让莫里逊也一直站着,只好又让人搬来一把椅子,就放在窦纳乐身边。
卫靖海说道,“大帅,还有以荷兰驻清公使克诺贝尔为首的三位公使,因为他们认为我们侵犯了他们的财产,不肯进来,所以现在还同那些俘虏们在一起。”
对于什么荷兰公使一类的使节,滕毓藻并不放在心上,尤其是这个荷兰,百年后还屡次条线自己的国家,甚至还配合美国人拒售光刻机,对于这样不知天高地厚的撮尔小国的使节,滕毓藻也懒得理会。
滕毓藻点点头,示意卫靖海坐到他的身边座位上,然后对俄国公使雷萨尔说道,“雷萨尔先生,我想我现在可以回答你的抗议了。”
滕毓藻看向这些列强外交官,“虽然你们是被迫自卫,但不管怎么说,不管你们是被迫还是主动为之,自从你们指挥使馆区的军人和你们的外交人员,以及普通教众拿起枪支进行作战之后,你们外交官的身份就不存在了。”
“至少在这场战争结束之前,你们不再是外交官。”
见几个洋人似乎都对他的话感到不满,想要开口反驳,滕毓藻接着又补充说道。
“先生们,请你们注意,你们并不是个人采用自卫手段,而是指挥其他人进行作战,这就是军事交战,已经不可以定义为自卫了,我想,这一点你不不会有什么异议吧?”
窦纳乐等人互相看了看,用他们的目光交流着信息,只是这些人都没有说话。
“既然你们已经不再是外交人员,你们就都是向我投降的俘虏,给俘虏保留适当数量的财富,这已经是我的仁慈了,我想,诸位先生们,你们不应再有其他奢求,因为即便在你们欧洲,俘虏的财物也不会得到尊重的。”
“而且,我敢肯定滴说,你们任何人来到大清时,随身携带的钱财都不会很多,至于贝娄先生声称他携带的财产,绝大多数是已故公使克林德先生的,这一点,我们已经给予考虑,并没有没收他的财物。”
“况且,没收的财物,是你们的买命钱,那些义和团不准备放过你们,他们死伤了很多人,这些财物是给他们的赔偿,否则他们不会如此顺利地听从我的安排。”
滕毓藻苦笑着说道,“我想你们诸位都应该清楚,他们不会完全服从我的指挥。”
滕毓藻说完,目光在这些公使们的脸上逐一扫过,这些公使们都避开他的目光,如果是滕毓藻拿走他们的财物,他们还会争辩,可要是那些一心想要杀掉他们的义和团拿走了,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至于那些义和团会不会服从滕毓藻的指挥,他们现在还不好下结论,暂时也只好认同滕毓藻的说法.
第277章 给洋人埋几个雷
至于那些义和团会不会服从滕毓藻的指挥,他们现在还不好下结论,暂时也只好认同滕毓藻的说法。
甚至最为愤怒的雷萨尔,都一脸沮丧滴耸耸肩扭过头去。
只是刚刚扭过头去的雷萨尔的目光,立刻就被门外走近来的卫士们手中的东西牢牢吸引住,他的眼中已经冒出兴奋至极的光芒。
“哇,非常感谢将军的慷慨,快给我来一杯伏特加!”
这次进来的不是一个人,而是四个人,除了滕毓藻的那个卫士外,其他三人都端着托盘,上面摆放着几瓶洋酒和高脚玻璃杯。
考虑到这些人的喜好,滕毓藻让卫士们不只拿来了法国人喜欢的红酒,还有英国佬、美国人爱喝的威士忌、白兰地,甚至还有日本人的清酒。
在卫士们按照这些列强们自己选择的酒水,给他们每人斟上酒后,这些人都忍不住一饮而尽,他们可是有些日子没闻到酒味了。
尤其是雷萨尔,在喝完一杯后马上就要卫士再给他来一杯,在争得滕毓藻同意后,给每个公使的茶几上都放上了一瓶他们各自喝的酒。
雷萨尔面前的茶几上,自然是俄国人的最爱,伏特加。
吕班和贝娄,以及奥匈帝国驻清临时代办罗斯通、意大利公使萨瓦格几人都选择了法国的拉菲。
日本公使小村寿太郎要的是一瓶日本清酒。
美国公使康格要了一瓶白兰地,英国公使窦纳乐和记者莫里逊都选择了威士忌。
雷萨尔连续倒了三杯伏特加,都被他一饮而尽。
吕班也是连喝了两杯拉菲后,才看着第三杯拉菲没有再动手。
其余几个公使都是喝了一大口就放下了杯子,甚至小村寿太郎仅仅抿了一小口清酒就不再喝了。
滕毓藻有些抱歉地对贝娄说道,“贝娄先生,很抱歉,我这里实在没有啤酒,只能让你喝法国的红酒了。”
贝娄欠身说道,“非常感谢将军的盛情款待,希望日后我们会有机会一起喝杯啤酒。”
“好的,有机会希望我们一同品尝你们德国啤酒。”
滕毓藻笑着说完,自己点燃一支香烟后对一众洋人公使说道。
“很抱歉,我还有许多事情要处理,你们要见我,有什么事就快说吧。”
一直目不转睛观察着滕毓藻的英国公使窦纳乐,探身看向一众公使,那些人都点头示意由他来说,窦纳乐挺直身子说道。
“尊敬的滕将军,阁下在天津的一系列战绩我们都听说了,对于一位清国将军,有如此神奇高超的现代军事指挥能力,我们感到深深地敬佩,同时我们也一致认为,将军阁下的看法必须得到我们的充分重视,所以,我们有几个问题想要请教将军阁下。”
滕毓藻点头示意窦纳乐,要他接着说下去。
“我们很想知道,将军对于克林德男爵遭到有预谋的刺杀一事的看法,以及阁下是否认为各国驻清使节使节的声明以及财产安全要得到所在国的保护,如果阁下认可,那么对于围攻使馆区又作何解释?”
窦纳乐说完,目光紧紧盯着滕毓藻。
不仅是窦纳乐,所有的公使,包括莫里逊也都是如此。
对于窦纳乐咄咄逼人的提问,滕毓藻点头说道。
“首先我要纠正窦纳乐公使的说法,这不是针对克林德公使的所谓有预谋的刺杀,这只是一场误会,对于克林德公使的遇难我个人深表遗憾。”
滕毓藻很清楚,按照欧洲列强的说法,这就是一场被清国朝廷授意的有预谋的行为,虽然他对现在这个朝廷并不感冒,可这个黑锅他还是不希望由这个朝廷来背。
“对于保证外交人员的安全,我完全赞同,不仅是伱们这些人,我认为世界各国的外交人员的生命安全,都应该得到所在国的有效保护。”
“至于此次围攻使馆区,具体起因情况我不了解,我本如对此不予置评。”
有莫里逊这个《泰晤士报》的记者在,而且莫里逊一直就在不停地做着记录,这次谈话的内容就一定会见报,滕毓藻自然不敢乱说,这是慈禧的事情,最终如何解决,不是他这个军务总办所能决定的。
窦纳乐接着又问道,“那么阁下对于那些签署东南自保协议的督抚们怎么看?”
对于那些督抚们眼见外敌入侵,却只图自保,甚至还有人说这是为了百姓不遭受战火损害,滕毓藻很有些不屑,可这个问题就是一个炸弹,是他不能回答的问题,至少暂时他还没有这个资格来回答。
如果再直白一些,他现在根本没这个实力对这些督抚们做出任何评价。
滕毓藻苦笑着说,“窦纳乐爵士,请你不要忘了,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军务总办,我没资格对这个问题作出置评,那是朝廷和那些督抚们的事情。”
见滕毓藻不肯上当,窦纳乐还有些不死心,又诱惑地说道。
“No,我们各国公使一致认为,以将军的才能,完全可以主政一方,就比如眼下这直隶全境,阁下大可以做这里的总督,如果将军愿意,我们各国会全力支持将军。”
窦纳乐的话,让滕毓藻忍不住笑了起来。
“窦纳乐先生,如果你这是在离间我和朝廷的关系,让朝廷对我猜忌,然后做出自毁长城的事情,好便于你们防守入侵我大好河山,那你是打错了算盘。”
“如今,不仅皇上英明,太后睿智,就是朝中一众大臣也都是人中翘楚,各个堪称人杰之士,又有谁看不破你们的这种小伎俩,这个话题还请面谈,否则我可就要送客了,甚至真把你扔到那些俘虏里。”
窦纳乐脸上虽然有些变色,可还是故作镇定地笑着说,“将军说笑了,只只是说出一种选择,既然将军不愿就这个话题谈论下去,那我们换个问题。”
窦纳乐端起面前的酒杯,喝了一口酒,似乎在为自己压惊,又似乎在斟酌着他的问题
第278章 打不赢
“由于你们的朝廷已经正式对我们八国宣战,现在我们已经处于战争状态,而且这场战争是有史以来,双方实力相差最悬殊的一场战争,同样也是结局最明朗的一场战争。”
窦纳乐接着说道,“只是,非常不幸的是,这场双方实力相差最悬殊的战争,不仅正在贵国展开,而且毫无疑问,战败的一方必定就是大清。”
“之所以说,这是有史以来双方实力相差最悬殊的一场战争,不仅是因为你们的朝廷,居然敢于向全世界最强大的八个国家同时宣战,而且你们国内最富庶的那些南部省份的督抚们,已经集体脱离伱们朝廷掌控,对于这场愚蠢的战争,他们全都不管不问。”
“他们不仅没人出兵加入到朝廷和我们列强作战的行列,甚至他们还不会卖给你们作战军队弹药,可以说,我们这些列强不是在和大清作战,而只是在同你们直隶一省在作战。”
“将军阁下,那么请问,你认为,这场战争你们的朝廷会打赢吗?”
“哦,对不起!将军阁下,我说的不准确,其实,我们八国现在仅仅是同将军阁下你一人领导下的军队在作战。”
“因为,其它部队不仅战斗力极其低下,而且他们指挥作战的将军们,也几乎完全不懂现代军事作战理念,在我们强大的联军面前,其它部队根本就不值一提,唯有将军阁下一人,才堪称我们的敌手。”
“虽然将军堪称大清唯一懂得现代战争指挥的将领,阁下的前锋军在将军的指挥下也打了许多胜仗,可将军是否认为,以你一人之力,就可以打赢我们八个世界最强大的国家的联合军队呢?”
窦纳乐说完有些得意地靠到椅背上,脸上略带嘲讽地看着滕毓藻。
其它那些列强公使们,也都差不多是类似表情。
滕毓藻将手中的烟在烟灰缸中熄灭后,端起倒给他的那杯红酒,抿了一口酒,神色淡然地说道。
“公使先生,我还是要纠正你的说法,前锋军并不是在独自抗战,前锋军是在朝廷的支持下,在同你们打一场抗击对大清国土入侵的反侵略之战,在大义上我们是得到全国民众的支持的。”
窦纳乐在这里还是给滕毓藻挖了一个小坑,虽然说的是事实,可一味抬高他,这会在慈禧和那些满清权贵的心中埋下对他戒备的种子,一旦事情安稳下来,恐怕就会在明里暗里开始对他有所防范了。
所以,滕毓藻必须打起精神,小心应对。
“至于关于战争的胜负,我个人的看法十分明确,那就是,我们打不赢这场战争。”
滕毓藻的话一出口,那些公使们都畅快地吐出一口长气,如果能说服滕毓藻就此放弃和联军对抗,让联军少了这个劲敌,清国朝廷很快就会服软。
“吆西。”
日本公使小村寿太郎甚至忍不住叫出声来,“将军阁下果然是聪明人。”
小村寿太郎接着又说道,“在你们的甲午年,那时还是北洋势力最强大的时候,又有各省全力支援,你们尚且打不过我们大日本皇军,何况以将军一人之力,挑战全世界所有大国组成的联军呢!”
滕毓藻轻蔑地看了小村寿太郎一眼,“小村先生,你恐怕还不知道吧,甲午时被你们吹上天的第五师团,如今前后已经被我消灭了三万余人,甚至还缴获过你们天皇御赐的联队旗,应该说,第五师团在我们前锋军的不断打击下,现在差不多已经全军覆灭了。”
“以这样的战绩,如果甲午年间朝廷就起用我,你说那又会是一个什么样结果?”
“你胡说,我们大日本皇军的第五师团,是我们日本帝国最精锐的部队,怎么会如此!”
滕毓藻的话音一落,小村寿太郎就涨红着脸从座位上跳了起来,其它那些公使们也几乎完全无人相信滕毓藻所说。
滕毓藻摆摆手,“小村先生,稍安勿躁,我说的是否是真的,一会你回到你们的部队那里,就会清楚我说的是真是假了。”
滕毓藻不再理会小村寿太郎,而是看向以窦纳乐为首的那些公使们。
“各位先生们,我想你们可能错误地理解了我的话,我的意思是,朝廷虽然无法打赢同你们联军的这场战争,可我们也不会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