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军阀混战对高射炮的要求不高……各军阀普遍没有战机。
因此，阎老西之后也就没有跟进防空部队的装备，于是这种机关炮也就随着岁月老化或者被遗忘。
倒是顽军用这种机关炮在台儿庄战役立了功……他们用这种小口径机关炮打鬼子坦克，那是一打一个穿。
李云龙假装惊讶，说：“没有吗？那坦克呢？咱们打运城损失了不少坦克，正缺这玩意！”
楚云飞又摇了摇头，抗战初期晋绥军倒是有几辆坦克，但因为没有作战经验，没几下就被鬼子炸毁了。
不久前楚云飞还在奇怪，怎么从没用过坦克的八路军却能把坦克用得出神入化的……这可不是泥腿子讲运气就能做得到的。
“那火炮呢？”李云龙又问。
楚云飞再次摇了摇头，晋绥军原本的确有些炮兵，但在两次运城战败后，炮兵就只剩下几门不堪大用的老炮了，楚云飞都不好意思说有。
第7章 吃人不吐骨头
“唉呀，楚兄！”李云龙苦着脸说：“你这可不行！买卖买卖，有买有卖才叫买卖！你们这也没有那也没有，你打算用什么来换运城呢？总不成让我把运城白送你吧！”
楚云飞这下也为难了，他原以为八路军要的无非还是粮食弹药，这些东西阎老西在第一次撤出运城时还在外储备了不少，之后搬回运城他也没敢把太多东西搬回来……阎老西底气不足，他担心东西搬回来要是再守不住，那就全都完了。
何况阎老西也没必要把东西搬回来，运城几十万百姓就是晋绥军的“粮草”，每人搜刮一点供着晋绥军算不上什么难事。
百姓要是不乐意，晋绥军这些兵就把枪一横，呲着牙说道：“老子拼着命帮你们打鬼子，让你们给点粮食喂饱肚子还叽叽歪歪的，信信老子一枪崩了你！”
这也是晋绥军不得人心的一个原因。
因此，阎老西暂时不缺粮也不缺弹药。
问题就是……
八路军现在胃口大了，粮食弹药都看不上了。
楚云飞不由皱起了眉头，这还真是个麻烦事，晋绥军今天这地步，能用来换的东西也的确不多了。
李云龙本想就以这个为借口把楚云飞给打发了。
但一想，又觉得不对。
上级是想把晋绥军给稳住。
既然是稳住，就不能这样打发了。
因为到时楚云飞回头跟阎老西儿一商量，运城是没希望拿回来了，算了，要不投降鬼子要不投降顽军……那就麻烦了。
想着，李云龙眼珠儿一转，就“嘿嘿”笑道：“有了，有样东西晋绥军肯定有！就不知道……楚兄你愿不愿意换！”
“哦？”楚云飞说：“到底是何物，楚某居然会不知道？云龙兄且说来听听！”
李云龙回答：“实不相瞒，兄弟我这独立团是常年在战场上舔着刀口过活啊，就没几天太平日子，结果呢，人是一堆一堆的进来又一堆一堆的牺牲，到现在一个团也不过三千多人。这不，刚打了一场大仗，只怕又不足三千了。”
李云龙这话说的倒是实情，独立团兵力最少的时候才只有几百人，现在两千多人都算多了。
李云龙接着说道：“楚兄是不知道啊，咱们八路军发不出饷，不像你们晋绥军，个个躺在军饷上享受，不愁没有兵源。要不这样，拿晋绥军的兵来换，楚兄你看……”
这倒让楚云飞有些意外，居然会想到用兵换运城？
不过这倒是个不错的提议，因为运城这几十万百姓那不就是活的兵源吗？给了李云龙，大不了到时再拉壮丁就是。
于是楚云飞就问了声：“那么，云龙兄打算要多少？”
李云龙伸出两根手指，说：“不多，两万，而且必须是青壮老兵，没打过仗的新兵蛋子我可看不上眼！”
楚云飞一张脸立马就黑了，回道：“云龙兄，好胃口啊，一要就是两万！”
“好说好说！”李云龙笑着回道：“楚兄，这可是运城哪！几十万百姓，用不着几个月就能把这两万兵给补上了吧？更何况，晋绥军不是还有八万将士吗？我只要两万，不算过份吧！”
楚云飞哑口无言。
之前他说晋绥军还有八万将士……那不过是夸大好让八路军重视而已。
实际上，此时的晋绥军名册上只有六万人。
但那只是名册上。
晋绥军吃空饷的现像自始自终都无法杜绝，名册上六万，实际不到，只剩下四万余人……不确定，是因为就连楚云飞也不知道确切有多少人，除非把吃空饷的一个个查清楚。
全军只有四万余人，如果要用两万青壮老兵换运城，那晋绥军不是被抽筋拔骨吗？
晋绥军岂不成了一滩烂泥了？
还打什么仗争什么山西？
干脆解散回家算了！
但这是自己曾经夸出的海口说是有八万，再加上运城也的确值这个价，所以李云龙这么说还真不过份。
看着楚云飞哑吧吃黄连的样子，李云龙心下就暗自得意了。
其实李云龙早就知晋绥军的兵力状况。
开玩笑，晋绥军驻守运城而李云龙就驻守在南面的骆驼岭上，想知道晋绥军有多少兵力还不是跟切瓜吃菜般的容易？
情报人员可以直接混进运城去观察，这个军营多少人，那个军营多少门炮，全都一清二楚。
至于晋绥军有没有坦克有没有高射炮，李云龙更是心知肚明，就是因为知道晋绥军没有才问的。
楚云飞迟疑了下，就说道：“云龙兄，两万人是不是太多了，而且他们还是晋绥军，云龙兄就不担心……他们水土不服吗？”
楚云飞说的这“水土不服”，是暗指晋绥军并入八路军后会作乱。
李云龙“嘿嘿”笑道：“楚兄放心，我李云龙敢要，就有信心把他们收拾得服服贴贴的！就看楚兄肯不肯做这笔买卖，要我说……这可是一笔划算的好生意，楚兄要是再讲价，我李云龙也就没办法啦！”
说着，李云龙又摆出一副送客的样子，说：“要不，楚兄回去跟阎老西商量商量？”
楚云飞只好点了点头，道：“也罢，咱们后会有期！”
说着与李云龙握了握手转身就带着方立功离开了。
等两人走后，赵刚就疑惑的问了声：“我说老李，你是不是忘了上级的命令，不能丢了运城的一寸土地，你还正儿八经的跟晋绥军谈生意？”
“哎呀老赵！”李云龙说：“你懂个啥呢？不是有那句……叫什么‘不争一城一地之……"”
“之得失！”
“对对对，就是这话！”李云龙说：“你不懂，打仗这年头，一是要枪要粮二是要人，这要是没人，占着一座城又能有什么用？”
赵刚“哦”了一声点了点头觉得有理，但转念一想，又说：“不对啊，运城是战略要地，运城丢了中条山的几万人就危险了！”
李云龙眼白一翻，回道：“我说的是晋绥军，他们真要是用两万人来换，他们就没人了，那这城……最后还不是咱们的？放心，保证一寸不少！”
赵刚半张着嘴好久也没能合上，这土匪，吃人不吐骨头啊！
第8章 民心
李云龙提这要求的好处，就是成功的把阎老西给稳住。
原因是李云龙这要求提得恰到好处，对于晋绥军而言不是办不到又不容易办到，于是就卡在中间上不上下不下的……
说到办不到吧，晋绥军还有四万多兵力，给出两万兵力依旧还有战斗力，虽说元气大伤，但军官不用给吧？粮食还在吧？枪支弹药和钱财没损失吧？
如果再得到运城，就用这些再召募军队，指不准就东山再起了。
这要是投靠了顽军……阎老西这个土皇帝可就真变成某某战区的司令了。
更何况，李云龙这要求的两万兵力，说是说青壮老兵，但阎老西用新召募的新兵以次充好又何尝不可以？难不成李云龙还能一个个问过去？
但说容易又不容易。
此时可是战乱年代，再加上此时运城又不在阎老西手中，一时半会儿到哪找这两万人去？
于是怎么说也得准备一段时间，甚至至少也要把这些新召募的兵训练一段时间，这样才有可能骗得过李云龙。
以楚云飞的意思，则是放弃运城。
他是这么跟阎老西说的：“司令，卑职此次运城一行，发现百姓似乎拥护八路军驻守运城，若是如此……”
楚云飞没说得太明白，他的意思是，百姓如果不拥护晋绥军，那么千辛万苦的把运城换来，有一天鬼子来了不费吹灰之力就攻破，那还有什么意义？
但阎老西哪里听得进去，他想也没想就回答道：“百姓算得了什么？什么人驻守在运城他们当然就拥护谁，到时咱们进驻运城他们也一样得听咱们的，也不看看枪在谁手里？”
阎老西这么一说，楚云飞就没敢再说什么了。
阎老西之所以会这么想，其实是他军阀思想根深蒂固。
军阀混战时代，那基本是不需要考虑什么人心的，因为大家都一样，都是用钱、用军饷去招兵买马，谁手里有钱有枪，谁就能拉起一支队伍，然后再用这支队伍去掌控百姓，从百姓手里掠夺财富和兵源，将雪球越滚越大。
阎老西以为八路军也不过就是这样的性质，也就是他把八路军当成另一路军阀。
问题就是八路军不是这样的部队。
八路军是一支由百姓组织起来的部队，是真正为华夏命运和前途作战的部队，是军纪严明从百姓利益出发的部队。
所以，对于像阎老西甚至顽军这些军阀而言，真正致命的其实不是八路军的小米加步枪，也不是八路军不怕牺牲不怕困难的精神，更不是八路军的战斗力，而是八路军的军民鱼水情。
因为八路军有百姓的支持，此时的阎老西，不管是换运城还是不换，他其实都已经注定与运城无缘了。
更有甚者，阎老西还没考虑到一点：有一天，如果阎老西真把他训练的两万人交到八路军手里……晋绥军官兵会不会因此而心寒？
这两万人里，有些是奔着阎老西奔着晋绥军来的，阎老西就这样把他们“卖”给了八路军？
他们是兵，是人，是有尊严的战士，是阎老西口口声声说生死与共的部下而不是一种可以随意买卖的物品。
阎老西今天能把这两万人卖了，明白是不是能把他们也卖了？
于是，这对晋绥军士气的打击同样也是致命的。
然而，士兵在军阀的眼里其实就是物品，就是粮饷加枪支，或者是帐簿上的一个数字。
再加上运城对阎老西而言十分重要，因此阎老西还是决定应下八路军的要求……就当时帮八路军征召加训练两万人吧。
王学新在听说李云龙向晋绥军提出的交换运城的条件后，就大致猜到李云龙又在挖坑让人跳了。
跟李云龙这家伙打交道，想不坑的唯一办法就是不跟他谈生意。
王学新最近这段时间有些忙，他的部队被安排到东门，这是因为东门有许多汽修工厂……这些汽修工厂还是阎老西打下的底子，原本就是阎老西的小舅子开设的，专门用于维修晋绥军的汽车。
这时代，民间没有多少汽车，如果不是军队需要，这些汽修厂早就该倒闭了。
而军队需要的生意，自然就不会落到其它人手里，交给亲戚是肥水不流外人田。
只不过，这些汽修厂几经易手……被鬼子抢去一回，再被八路军打回来，八路军打回来时将里头有用的零件啥的当然缴过一批，之后再交到晋绥军手里，晋绥军放在手里还没捂热又被鬼子占领了，这会儿又回到八路军手中，此时早就跟阎老西的小舅子扯不上干系了。
坦克部队停留在这里，一方面是维护，另一方面则是T34摩托小时差不多到了，需要更换发动机，于是就在东大街积极准备着。
刚子向王学新报告道：“营长，T34还有7辆可以作战，两辆正在维修不知道能不能修好，有一辆听说是变速器故障，得等毛熊那边把零件运来。T26经过上次战斗后，现在就剩下31辆还有战斗力了，另外还有3辆在维修。”
说着，刚子就有些担忧的说道：“营长，这么打下去，咱们的坦克肯定得越打越少啊！”
王学新知道刚子在担心什么。
八路军坦克部队虽说每场仗打得都相当漂亮，都是用极小的代价摧毁鬼子大批坦克获得很大的成果。
但坦克无法得到补充就是坐吃山空，现在勉强还能保持战斗力，要是再少一些，尤其T34如果能一个战斗小组都凑不齐，那就很难投入战场发挥作用了。
王学新心想，改天是不是要跟安德维奇谈谈，再跟毛熊做做生意补充一批坦克了。
这时孙尔威找上来了，他不知道从哪弄到了一套八路军军装穿在身上，然后有些沾沾自喜的站到王学新面前，说：“王，这套军装还合身吧？”
外国人的身材再加上高鼻梁蓝眼睛，穿着八路军军装的样子看起来有些违和，不过王学新还是点了点头，说：“挺好的！你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