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龙在这时候了还不忘在嘴上占点便宜。
李云龙一回到团部就急不可耐的对赵刚大叫:“老赵,发财了,这下真他娘的发财了!”
赵刚正在写标语。
这段时间又是大生产又是推广边区币,宣传部的人手都用不过来了,他这个写了一手好字的政委就客串着帮帮忙。
此时一听李云龙这么叫唤,还以为是粮食生意做成了,就停下笔来兴奋的望向李云龙:“他们同意换了?一千万斤粮食?”
李云龙“嗨”了一声:“一千万斤粮食算啥啊?他们打算用子弹生产线换!”
“子弹……生产线?”赵刚惊得手里的笔都掉到了桌上,写一半的标语就此白费。
不过赵刚顾不上这些,他疑惑的问:“老李,你可别拿我寻开心,这……可能吗?”
“咋不可能了?”李云龙回答:“不过人家要的不是火箭筒,是生产火箭筒的技术!”
说着李云龙就“嘿嘿嘿”的笑了赶来:“没想到小东北这家伙还有这能耐,整出来的东西把壬申制造厂那一大帮老军工都给难住了,愣是要用子弹生产线来换!”
(注:阎老西为了防止重庆方面将太原兵工厂“收归国有”,于1932年将太原兵工厂更名为任申制造厂,下属分厂也更名为民办企业,比如西北机车、西北农机制造厂等等)
赵刚听到这就明白了,他皱了皱眉头,慎重的说:“原来是要技术,老李,这可不一定是个好事!”
李云龙点了点头,他心里其实清楚这其中的利弊,这要是把火箭筒的技术给了楚云飞,就是一锤子买卖,往后就甭想卡他们脖子啦!
只不过……
一想到有机会换到子弹生产线他就兴奋,他娘的这火箭筒老值钱了,以前怎么就没看出来呢?
赵刚沉默了下,就说:“这事不是我们能决定的,我们得向上级汇报一下!”
李云龙满口答应着,心下想,这不向上级汇报我也没辙啊,我又不知道这技术!
第41章 权衡利弊
首长有多年的战斗经历,在战场上什么大风大浪都见过,早就练就了“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的胆气。
然而,他在听说楚云飞愿意拿子弹生产线换火箭筒技术时就坐不住了,起身在指挥部里焦急的走来走去。
也难怪首长不淡定,这手心手背都是肉啊!
首长长期与阎老西周旋,知道阎老西的太原兵工厂可不是玩虚的。
它创建至今已有七十余年的历史,与沈阳兵工厂和汉阳兵工厂并称民国三大兵工厂。
更重要的还是,太原兵工厂与其它兵工厂不一样,他自成体系生产的是晋造步枪,这枪仿制的就是鬼子的三八大盖。
步枪用的是,那子弹当然就是与三八大盖通用的6.5毫米口径的步枪弹。
而八路军手里有大量的从鬼子那缴获的三八大盖。
所以,拥有这样一条子弹生产线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八路军可以自产原装子弹!
从只能捡子弹壳复装,到能自己生产全套,这可是一大飞跃,不仅有可能解决卡脖子的问题,还能极大的提升部队的战斗力!
然而,把火箭筒技术给了楚云飞,也就意味着八路军失去了难得的技术优势。
考虑了一会儿,首长就停下脚步,对警卫员下令道:“马上把张万和找来,还有那个小东北!动作快!”
不久,王学新就和张万和一起走进了指挥部。
王学新是在来时的路上碰到张万和的,那时张万和刚下山走到山脚。
“去指挥部?”张万和问。
“是!”王学新回答:“首长让我去一趟!”
“可不也叫了我吗?”张万和呵呵笑道:“同时叫上咱们俩,估计是问跳雷的事了。这还用问吗?上回打鬼子时就立了大功!肯定能行啊!”
张万和一路上都跟王学新讨论跳雷的好处,甚至都想好了该怎么跟首长汇报。
不过张万和这一回却是猜错了。
到了指挥部后,首长按捺着激动先让两人在桌前坐下,警卫员分别给两人倒满一牙杯热水……这是根据地的习惯,这天寒地冻的,用牙杯装着热水既可以解渴又可以暖手。
然后首长才说道:“李云龙那边传来消息,晋绥军打算用子弹生产线换我们火箭筒的技术!”
张万和手下一颤,牙杯里的热水都洒了出来。
他吃痛的甩了甩手,嘴里却问道:“首长,这说的是生产步***的生产线?六九式?”
首长呵呵笑着点头道:“要是别的生产线,咱们就不考虑我也不为难了嘛!”
王学新虽觉得这是好事,但不像首长和张万和那么激动。
他们在子弹方面就像是个穷怕的人突然发现一个宝藏,那是欣喜若狂。
可对于王学新这个现代人而言,别人眼中的宝藏不过就是个小补丁,一条生产线而已,多大点事啊?
首长说:“首先,我要知道,如果我们拿到这条生产线,能发挥多大的作用!”
从这话就知道首长保持着冷静和理智,或者也可以说是努力保持。
这话有道理,如果生产线发挥不了作用,比如没有原料、没人维修保养或无法保证产量等等,那这生产线就只是摆设,用技术去换当然不划算。
张万和想了想,就慎重的回答:“原料暂时不是问题,我们储存了许多弹壳和弹头,估计用这些为原料就可以生产几百万发子弹!”
原来,八路军为了能生产复装子弹,平时就有收集弹头、弹壳的习惯,确切的说是纪律,明文规定打扫战场和平时要注意收集弹壳和弹头。
但这些弹壳并不是全都可以用,有的开裂,有的严重变形,有的有缺口,平均生产一发复装子弹就会不合格的弹壳。
这些弹壳丢了又可惜,毕竟是军工紧缺的黄铜,生产又不会,当然也不能带着打游击……
于是军工就想了个办法,把这些弹壳就地掩埋,等到哪天能生产子弹或需要这些废弹壳、弹头了,再把它们挖出来重利用。
到现在,就连张万和自己都不知道埋了多少在地下,能生产几百万发子弹那都是往少里说的。
“另外!”张万和补充道:“一直以来,我军捡来的弹壳只之一到六分之一可以制成复装子弹。但如果有了子弹生产线,利用率估计能提高之四!”
废旧弹壳溶了重铸,这其中需要考虑的就是生产时原料的浪费。
“还有!”张万和说:“生产线生产出来的是尖头弹,即便没有足够的铜造弹头,用钢造弹头也比原来的钢制圆头弹要好多了!”
首长点了点头:“所以,这不只是量的增加,还有质的提升,是战斗力的飞跃!”
“是的!”张万和说:“至于维护、保养以及零件的问题,我们可以在交换时就提要求嘛!让他们派几个技术人员过来维护一段时间,我们跟着学,再要求他们提供些备用零件!”
“对,他们要是不同意,咱们就不换!”首长说:“现在主动权掌握在咱们手里,由不得他们不同意!”
顿了下,首长又为难的说道:“但是,把火箭筒技术卖出去也同样让人头疼喔!其它的不说,粮食买卖就此没了!”
晋绥军要是买了技术自己会造,当然就不需要向八路军买,于是粮食就成了问题。
仅此一点就是个艰难的选择:
要子弹还是要粮食?
前者可以在战场上杀敌,后者则保证自己不至于饿死,两者都是必须的。
但偏偏只能二选一……
“其次。”首长说着就皱起了眉头:“这技术如果只是在晋绥军手里还好,但晋绥军里有许多汉女干,阎老西还与鬼子有来往,万一让鬼子学去了……”
接下来的话就不用多说了。
从民族大义的角度来说,晋绥军甚至顽军学会这技术也未尝不可,因为都是鬼子的敌人,总体而言对华夏有利。
但如果让鬼子学去而火箭筒又是廉价可以短时间内大批量生产的东西。
可想而知,以鬼子的工业能力只怕会生产更多装备部队并反过来对付华夏军队。
如果是这样,那事情就不太妙了!
这时,一直没说话的王学新插了一句:“首长,咱们甭担心这个!鬼子学不去,因为他们已经会了!”
第42章 大鱼
首长和张万和两人听着不由大吃一惊,他们不约而同的朝王学新投来疑惑的目光,你一句我一句的问:
“鬼子会这技术?什么时候的事?”
“小东北,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这事儿开不得玩笑!”
王学新回答:“首长,厂长,咱们那‘喷进弹‘不就从鬼子那缴获的吗?鬼子要不会这技术,‘喷进弹‘也造不出来啊!”
张万和听着还有些稀里糊涂的,首长却是听明白了,他“哦”了一声,然后就哈哈笑着点头:“有道理喔,咱们只需要把这固体火药柱做出来就行,可没说是哪种技术!”
被首长这么一说,张万和也听懂了,他连连点头:“这话在理,这‘喷进弹‘对鬼子而言都是秘密项目。晋绥军可不知道这玩意有两套技术,咱们把鬼子那一套给他不就成了?”
“就是嘛!”首长挥了下手说:“这么说,这笔买卖是可以做的!”
顿了下,他又有些担心的问:“用鬼子那一套技术做出来的固体火药柱,跟咱们的有差别吗?”
首长这是担心楚云飞那边有几个存货,两个一对比发现不一样,那就露马脚了。
“首长放心!”张万和很肯定的回答:“两种技术做出来的成品几乎一模一样,看不出差别。如果说有什么区别,就是鬼子那一套精度差了点。但是精度的问题……我们可以解释为他们压延的次数不够多火药分布不均匀!”
“就是!”王学新说:“交待他们多压几次就成,压得越多就越均匀!”
张万和张着嘴半天也没合上。
他全程参与了火药柱的制作,知道压延要用100度的辊筒碾,是十一道工序里最困难、最危险的一道。
而小东北却交待说多压几遍,还“压得越多越均匀”?
这不是生怕别人不出事吗?
不过,为什么不呢?
张万和“咕咚”一声吞了下口水,说:“可不是吗?要想提高飞行稳定性,必须得多压几遍!”
王学新一本正经的接嘴道:“咱们也是这么做的,没办法啊!都牺牲了好几拔人呢!”
“那必须的!”张万和点着头:“所以这火箭弹才值钱哪,都是用人命换来的万斤粮食换一发,一点都不贵!”
“咱们那都是便宜卖了!”王学新扬了下巴:“要是别人,这个价保证买不到!”
“肯定买不到!”说到这张万和自个都没忍住,呵呵笑了起来。
首长也乐了:“你们两个,还在这唱起双簧来了!成,就这么干!只可惜了,粮食买卖做不成了……”
话音未落,就见一名通讯员拿着电报上前报告道:“首长,参谋长来电,说顽军有意购买火箭筒,请首长指示!”
首长拿着电报和王学新几个人面面相觑,刚才还说粮食买卖做不成,生意却找上门来了?
原来,这会儿参谋长正在阳城跟顽军开会。
此时的八路军与顽军其实处在一种微妙的平衡状态下,顽军已从各方面对八路军实施封锁甚至对新四军动手了,但表面上却依旧是合作关系。
这次在阳城开会,就是顽军恶人先告状,谴责八路军违背协议在根据地发行边区币。
这他娘的笑话,动手打人还谴责别人还手!
参谋长在会上据理力争,谴责顽军与鬼子沆瀣一气一同掠夺、封锁根据地破坏统一阵线等等。
不过,这些其实都不是顽军的目的。
顽军代表是个叫江国瑞的上校,是个美国留学归国的谈判专家,他看起来一表人才却尚于察言观色长于诡辩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