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么意思？”
“论出身，人家不比你差，论个人成就，人家只差一步就能成就将官了，这样的人跟在侯爷身边还差不多，你跟我说，侯爷主动收你这么个废物？”
齐灿民：……
装过头了？
被拆穿了？
等等！
齐灿民很快抓住重点，顿时就不乐意了，“齐欣悦，你说谁废物呢？”
“说的就是你！我齐家男儿，不投身报国也就罢了，整天游手好闲，奢靡无度，骂不醒的废物！”齐欣悦既无情，又无奈。
“你还有脸说本公子？你一介女流之辈，泼辣，暴力，心狠嘴毒，哪有一点女人样？本公子看你以后嫁得出去。”齐灿民嗤之以鼻道。
“你！”
“我都是为了你好，你竟然说我心狠嘴毒？我……”
突然。
两股不同，但异常磅礴的气势，逐步弥漫至整个大院，两人抬头看去，就见齐项鸣和姬如龙两人已经正襟危坐，两人所处的那片区域风都静止了。
齐欣悦和齐灿民完全没了继续斗嘴的念头，纷纷屏住呼吸上前，准备看个究竟。
他们家老爷子，沉浸棋道数十载，再加上早年间身为一方大将，排兵布阵，自然是炉火纯青，象棋，一般人，还真下不过老爷子。
但！
这次，他们家老爷子的对手，是坐镇一国边疆的‘冠军侯’。
“让你先下。”齐项鸣面前的是黑方，明摆了让姬如龙一手。
姬如龙笑了笑，“齐爷爷不要急，棋摆的有些乱。”
“棋子棋子，是由我们这些棋手掌控的嘛，既然乱了，拨正它就是了，你小子，快点。”齐项鸣有些急。
“有道理！”
姬如龙一手下去，棋盘轻轻颤动，所有棋子宛若移形换位般，一一归位。
然后。
“齐爷爷，小子就不客气了。”
正式开始。
一旁。
无论是秦天，还是齐国孝两兄弟，均是聚精会神，同时明显有些紧张，因为他们清楚，这盘棋，看似只是简单的对局，实则，涉及到了天下局势。
齐民灿眉头拧着，一言不发。
倒是齐欣悦，感觉莫名的压抑，难受，焦躁，在这种场合之下明显还是有些道行不足，经不住。
简单的一起一落，宛若牵动天地大势，如千斤压顶。
“姬小子，棋风这般杀伐，激进，是不是有些考虑欠佳了？小心后面守不住。”齐项鸣望着棋局，沉思片刻，着重提醒道。
“于我而言，进攻，就是最好的防守。”姬如龙笑了笑，不以为然。
这时。
齐项鸣突然毫无章法的落下一子。
可，
落下之后。
“不对不对，这步棋老夫走错了，容老夫悔一棋。”齐项鸣失悔不已，但中途，却又将手收回，“罢了，人生如棋，落子无悔。”
齐欣悦顿时松了口气，老爷子一生坦坦荡荡，纵然是下棋，也断然不能耍赖，走错了就是走错了。
姬如龙再落一子，局势再变。
第79章 气吞山河万里如虎
为棋者。
抛开礼仪不谈，气质，气势一样不可缺少。
而，无论是姬如龙还是齐项鸣，均属于军伍出身，且两人在军伍当中都是走到最顶端的那一撮人物。
因此。
这盘棋，落在旁观者的眼中，不亚于两军交战，精彩又让人紧张。
姬如龙一字落下，缓缓收手，正襟危坐，而就在他双手搁于膝盖上的那瞬间，一股沉重的气息，突然以他本人为中心点，朝着四面八方横扫而去。
一字落定。
方圆数十米，尘埃散尽。
真可谓是，气吞山河万里如虎！
“这么急着实施封锁压制，是准备夺‘关中’，一举定胜负了？”齐项鸣眉头微微皱起，仔细分析棋局。
一旁。
齐家四人，均是手心捏汗，虽然看不太明白，但老爷子的棋技他们是清楚的，目前才没几步下来，老爷子竟然被逼到迟迟不知道如何落子的境地。
“大哥……”齐忠国皱着眉头，他谈不上门外汉，但今天这局棋，太高深莫测了。
“别吵。”齐忠孝小声叮嘱，背负在后的双手紧捏着，以他的见识，到目前为止也只看明白了个一二，但这一二中蕴含的信息，足以令人心惊了。
姬如龙笑而不语。
“你太急了，不如再等等？这一步我当你没走，给你个重新落子的机会，夺‘关中’之地，你也不想想看，老头子我会不会让？”
闻声。
姬如龙却是反问道：“那不知道齐爷爷，是让还是不让呢？”
齐项鸣摇了摇头，一步落子，直接斩掉姬如龙的棋。
此处。
无声胜有声。
秦天瞳孔微缩，道：“齐爷爷，您老人家好歹是长辈，让我家侯爷一手，也不算过分吧？”
齐项鸣没有理会，而是朝姬如龙问道：“我好像记得我方才说过，棋如人生，落子无悔？”
“是。”姬如龙点头。
“棋如人生，更如战场，你急于实施压制封锁，想一步屠将，就没有仔细分析过局势，万一，老头子我留有后手，故意放你进来杀你个干干净净。”
齐项鸣紧盯着姬如龙，“你，怎么办？”
“你堂堂‘冠军侯’，五年来带领麾下铁骑未尝一败，输了就不单单是棋那么简单咯，兵死马亡倒是不怕，就怕帅被斩了，输的，就是是天下了。”
其实。
依照目前的棋局，他说的那种局面，是根本就不会出现的。
他没让。
棋局现在依旧是僵持状态。
只是，对姬如龙略微不利。
‘果然，还是老爷子技高一筹吗？照这个局势发展下去，这位侯爷赢的局面不大，姜还是老的辣啊。’齐家四人心中不由得想到。
可！
下一秒。
姬如龙突然捻起一子，长驱直入，最后居中而立，傲视四方。
“小子，你这是要破釜沉舟啊？”齐项鸣脸色大变，这一步棋走的太臭了，但却是那般的果断，那般的自信。
棋道半生。
齐项鸣，从未见过有人这般下棋的。
齐家四人见自家老爷子面色大变，刚想上前研究个明白，姬如龙突然轻点棋盘。
咔！
棋盘，寸寸崩裂。
这……
“齐爷爷，就到这吧。”姬如龙笑道。
“臭小子，老夫的棋盘啊，这棋盘陪了老夫三十多年，你就这么给我崩碎了？你给老夫赔一个，否则，今天中午没你的饭。”齐项鸣鼓着眼珠子。
余下几人。
此刻均是大气都不敢出一个。
姬如龙二话不说拿出电话，翻出一个号码拨了过去，“小姑，托您件事。”
“嗯，你说。”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动听且温柔的声音。
“帮我把老爷子的棋盘偷出来，让人送到樊城，齐老将军家里。”
“好。”
电话挂断。
中途，甚至连一丝过多的废话都没有，就仿佛姬如龙不管做什么，原因理由一概不重要，只需无条件满足和支持。
身后。
秦天不停的擦着冷汗。
个乖乖的，偷大夏前任总督的东西，恐怕也只有面前的姬如龙敢说，他那护犊子的小姑敢做了，他甚至都能想象到，姬老爷子得知后的恐怖场景。
“哈哈哈，好，你小子有种。”齐项鸣楞了下，旋即哈哈大笑起来。
棋盘不重要。
他也是真没想到，姬如龙会直接让人把他那位老哥哥的棋盘给偷出来，然后送到樊城来。
对于好棋的人来说，棋盘棋具就是宝贝，而他那位老哥哥一生都在下棋布局，结果棋盘被自己孙子给偷的送给他了。
光是想想，齐项鸣就觉得十分有趣。
“今天中午，陪老头子我多喝几杯。”齐项鸣说着，朝屋内走去。
姬如龙紧随其后。
余下。
齐家四人和秦天，倒是没跟上去。
“秦天吧，自从当年回到樊城之后，我们就再没去过京都了，不过对你，我还是有所耳闻的，你爷爷身体还好吧？”这时，齐忠孝看着秦天说道。
“齐叔叔有心了，我家老爷子身体一直很好。”秦天微微低头，礼貌谦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