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子，从小他们就说我是天煞孤星。”
燕子虚弱的睁开眼皮，动了动毫无血色的小嘴，甜甜一笑。
“瞎说哦，哥你才不是。”
张牧风面无表情的说道，
“可是我克死了爷爷，克死了大哥二哥，说不定这次村子被鬼子扫荡，也是我克的。”
只有四五岁的燕子，对天煞孤星到底是什么也没多少概念，
但是她只知道，从记事起，村子里的人都这么说她哥，好多人都不让家里的小孩跟哥一起玩儿。
燕子搂着张牧风的脖子，把自己的小脑袋顶着他的下巴。
“你不是天煞孤星，你是燕子的哥哥，那些都跟你没关系。”
“哥，你不要逗燕子说话啦，燕子好困，想睡一会。”
燕子在他怀里沉沉睡去，
张牧风站在原地，半天没动静，然后随便找了一个方向走了下去。
....
“燕子应该是生病了，赶紧去找药啊！”
“你是傻吗？那个时候哪有药！好多身体不好的小孩都是病死的！”
“好心疼这两小只啊，爹娘没了，村子也没了，他们能去哪儿呢？”
“它么的，都是鬼子干的！”
这档叫做【一个老兵的记忆】的节目，到现在已经播出了半个小时，
越来越多的人开始沉浸了进去，开始为这一大一小两个孩子担忧。
在普通观众眼里，他们不知道这个叫做张牧风的少年是谁，也不知道这些都是几十年前最真实的记忆。
但是他们却都被吸引了！
尤其是直播平台上的，很多人都是一边看着一边发着弹幕讨论。
......
“根据资料记载，那个时间段，中原地区的敌人为了不让百姓偷偷为我军支援粮食，基本上把所有的食物都搜刮走了。”
“地里的庄稼被他们用火烧光，村子里的牲畜被敌人抢走，带不走的，就直接杀死扔在井里，更不用说人了......”
第九军区里，一个在近现代战争历史研究领域里处于顶尖的学家，正在沉重开口。
“所以接下来，张牧风同志.....很可能找不到东西吃！”
“而且那个叫做燕子的小孩子，怕是快不行了！”
“毕竟在那个时代，一般人都没有治疗高烧的药物。”
坐在对面的何天柱还有其他几个将军都没有说话，
他们也好奇自己的团长接下来会遇见什么，而且从来都没有听团长提起过家里的事情，
这个叫做燕子的小孩子，后来到底怎么样了？
......
“喂，小子，要不要一起来吃点？”
又是一个被摧毁的村子，在这个村子外的荒地上，几个消瘦如骨的邋遢男人对张牧风喊道。
这几个男人，每一个都瘦的不成人形，身上多多少少都带着伤，
他们正一脸兴奋的围着一个不知道捡来的破锅，锅里煮着食物。
在看到张牧风背着燕子路过的时候，友好的对他招了招手。
“你也饿坏了吧，锅里有肉，要不要一起吃点？”
张牧风站在原地，看着几个男人眼中泛红的血丝，然后又看了一眼锅里沸腾的肉。
面无表情的摇了摇头，“不用了，我们不饿。”
然后就准备背着燕子离开这里。
这个年代怎么会有肉呢......
见他要离开，几个人中马上有一个人就往前追了几步。
“唉，别走啊！看样子你还有力气，不如跟我们一起走？”
“现在这世道，多一个人就多份依靠，跟我们一起走说不定能活。”
“你背上的那个小孩子，我们可以用东西换！”
见这人追上来，张牧风站在原地，把那把生锈的菜刀握在手里，
也不说话，就这么充满杀气的死死盯着面前的人。
“好......好吧，你走吧！”
几人似乎是被他这幅要拼命的样子吓住了，也不敢再阻拦。
张牧风背着燕子后退着缓缓离开，手里的菜刀一直没放下。
后背上的燕子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过来，传来虚弱的声音。
“哥，有......有肉啊，刚才你为什么不去吃呢，你不饿吗？”
张牧风的手伸到背后，轻轻拍了拍燕子的头，
“哥饿。”
“但是那肉，咱不能吃的。”
.......
军区大院，研究学家看着屏幕上的画面，陷入了深深的沉重之中。
“这是那个最艰苦时代里最大的悲哀。”
“饿到发疯，易子而食。”
“这足以反应当初那些敌人，给我们带来了多么大的伤害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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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染血的半个窝窝头
第十章染血的半个窝窝头
画面再转。
这是一处破败的土地庙，半边屋子的墙已经倒塌了。
张牧风把燕子小小的身体放在土地庙雕像面前，揉了揉她的脑袋。
“乖，在这里等着，哥去找点吃的。”
“好。”
燕子乖巧的点头。
张牧风去外面扯了一捆干草，盖在燕子身上，
又抱了一堆枯树枝挡在破土地庙倒塌的那一面墙上，勉强挡住了这个缺口。
然后才拎着菜刀向远处一片田地走去。
这块田以前是种花生的，现在已经荒废了，野草丛生，但是这种地方，容易藏兔子。
张牧风左右看了看，找到了一棵柳树，剥下一大块树皮搓了几条绳子。
然后找了几个位置，把手里的绳子做成了简易的陷阱。
做完这一切之后，他躲在一处草丛里静静的等待着，
“要吃肉的，不吃肉燕子的病好不起来。”
顶着烈日，他一动不动的呆着，
“叽！！”
一道有些凄惨的动物叫声响起，
张牧风的耳朵一动，眼中露出惊喜的神色，像一阵风一样朝着响声发出的地方跑去。
果然，在这个设置陷阱的地方看到了猎物。
一只灰色的野兔子被树皮搓成的绳子高高吊在半空，正剧烈的挣扎着。
张牧风拎起菜刀，手起刀落，然后仔细的剥皮去内脏。
一只完整的野兔，只剩下不到二两肉。
没有吃的，就连兔子都瘦的不成样子。
....
“终于抓到一只野兔子了，这一下有肉吃了！”
“呜呜呜！好可怜啊，这兔子也太瘦了，两个人肯定吃不饱！”
“知足吧，那个年代能抓到一只野兔，已经够幸运啦！”
“快回去给燕子烤肉吃！燕子说话都没力气了！”
蹲在线上直播间里的观众们，看到画面里张牧风抓到了一只兔子，
全部都陷入了一种莫名的喜悦之中。
这对兄妹太可怜了，已经好几天只吃树皮和草根了！
观众们现在似乎已经忘了他们在看一档节目，因为实在太真实了！
就好像在直播镜头的那边，这一切都是在真实发生着的一样。
他们的心，随着画面里那一对兄妹的一举一动而牵挂。
所以他们才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到张牧风带着兔子回去，一大一小两人好好吃一顿！
画面里接下来的情节，也正如同观众们所想的那样，
张牧风拎着一只剥了皮的兔子，脚步有些欢快的走在回去的路上。
虽然肉不多，但是对于现在的燕子来说也足够了。
燕子的身体太虚弱，必须要吃点好的，他自己只用啃点骨头或者喝点汤就行了。
“哈哈！头一次看到张牧风脸上露出笑容！”
“这一次抓到兔子他一定也很开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