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说!”
“吴志国似乎认为老鬼就是李宁玉,所以才会说出‘告诉我你的计划,我配合你,这样的话来。”
“嗯,有道理。可他又为什么认为老鬼就是李宁玉呢?”
“这个…
…卑职就不清楚了。”
龙川肥原点了点头,随即又继续循环播放起了两人的对话录音,而在播放到第四遍的时候,王田香才回来复命。
“王处长回来了?”
“是的,大佐,卑职回来了,按照您的吩咐,人已经送回去了,另外我还专门安排了两个人守在门口,绝对出不了乱子。”
说话的同时,录音设备里恰好传来了李宁玉那句认为吴志国不可能是老鬼的话,王田香听了立刻下意识地撇了撇嘴,一副很是不以为然的样子说道:“大佐,您可千万别着了那个女人的道,在卑职看来,这个吴志国肯定就是老鬼。”
“你为什么这么判断?”龙川肥原关掉了录音问道,“为什么不可能是李宁玉呢?”
“大佐,您怀疑的是李宁玉?”
“跟你说了多少次了,在没有充足的佐证之前,我可以怀疑任何人,但我无法确认,所以只能从他们身上去找漏洞。”
“既然如此,那大佐您何不一不做二不休,索性把他们五个都……”
“你真以为我没想过吗?”龙川肥原阴恻恻地说道,“可是出于某种原因,我不能这么做。”
尽管王田香听了心中满是疑惑,但却很是识趣地没有继续追问,而是硬生生地又把话题给拉了回来,“那大佐,我们该如何找到他们身上的漏洞呢?”
“这个问题问得好,这吴志国对李宁玉有男女私情这是显而易见的,所以才会在第一次审讯中那么虚张声势,而他这么做为的就是激怒我,进而让我把注意力都转移到他的身上,以这样的方式来保护李宁玉,一个红党的高级间谍,不会如此任由自己的私人情感胡来,从这点上来说,他不像老鬼。”
“可是大佐,如果按照您的推测,吴志国深爱着李宁玉,那他为什么还要在李宁玉的房间里表现得那么激动呢?难道真的是因为发现明科长躲在她的衣柜里而醋意大发了吗?”
“是吗?原来王处长最在意的竟然是这个。”话音未落,一旁的李墙便忍不住说道,“我还以为会是在他没发现我之前,自以为已经毁掉了房间里所有的监听设备,然后才放心大胆地在谈话中泄露了李宁玉的秘密呢!”….
“泄露秘密,什么秘密啊?”
“那还用问,自然是‘李宁玉就是老鬼,这个秘密啊!”
“啊?你说什么?李宁玉就是老鬼?”此时王田香的脑子已经开始有点不够用了,一脸茫然地问道。
然而对于王田香提出的疑问,无论是李墙还是龙川肥原却似乎全都没有半点解答的意思。
“明科长的意思,是吴志国一进门就注意到了衣柜的异常,而且很有可能会藏着另一只窃听器,所以才故意那样说给我们听的?”龙川肥原问道。
“只能说有这个可能,但卑职没有证据。”
“可他为什么要绕这么大的一个圈子呢?”
话音未落,王田香便立刻插言道:“大佐,您别忘了,是李宁玉先指控的他,有句老话怎么说来着?哦对,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夫妻尚且如此,更何况是一对见不得光的地下情人呢?这种事情,卑职可见得太多了。如果他直接举发李宁玉就是老鬼,那大家都会认为他是在报复,而像现在这样‘不小心,泄露出来,可信度可就反而大大提高了。大佐,把这些事情前后联系起来想一想,如果吴志国真的是老鬼,他对李宁玉的一往情深,可就不仅仅是私人感情的放纵那么简单了吧?”
“是吗?还有什么?借着说!”
“大佐可能有所不知,自打这剿总司令部成立,情报科破译出来的密电,吴志国知道的可比身为机要处处长的金生火还要快,一开始我是以为吴志国从李宁玉那掏出情报,不过是为了多立功,往上爬的快一点,可现在看起来,他……用的是美男计,这是在用肉换情报呢!现在好了,眼瞅着自己就要暴露了,这才‘百密一疏,的把李宁玉推出来当替死鬼!不得不说,这红党的间谍啊,真是厉害!”
“这我赞同!”话音未落,李墙便立刻出言附和道,“大佐,听王处长这么一说我才想起来,这自打剿总成立以来,只要是吴大队参与的行动,那多半都是针对军统的,似乎很少把红党地下党作为目标。”
“没错!大佐,单就这点,那吴志国就足够可疑的了!”
不想龙川肥原听了却摆了摆手,“好了,你们两个就不要在这里一唱一和的了,要我说啊……”
正说着,监听设备里便突然“稀里哗啦”地传出了一阵疯狂打砸的声音,李墙立刻走到设备面前快速检查调试了一番,然后才向龙川肥原汇报道:“是吴志国的房间!”
这下王田香立刻就来了精神,“快!调大声点!”
可好巧不巧,就在李墙刚把设备的声音调大的时候,一阵刺耳的噪音便响了起来,差点当场就把几人的耳膜全都给刺破了。
“这个吴志国,又他妈发什么疯?”关掉监听设备之后,李墙又忍不住恶狠狠地骂了一句。….
然而龙川肥原却莫名其妙地露出了一丝笑容,随即便开口问道:“你们从刚才这声音里听到了什么?”
“那吴志国好像是在砸他房间里的窃听器?”王田香第一个回道。
李墙则皱着眉头思考良久,然后才开口说道:“回大佐,不知是不是错觉,卑职竟然从刚刚吴志国房间里传来的声音听出了一种情绪。”
“什么情绪?”
“懊恼!”
听到这,龙川肥原终于开心地笑了,一脸赞赏地说道:“明科长,你果然没让我失望。不过我不光听出了他的懊恼,还有羞愧,你能告诉我这意味着什么吗?”
“这个……难道他是真的没有预计到,在李宁玉的房间里,还有另一只窃听器?所以才在回房之后拿自己房间里的窃听器出气泄愤?”
然而王田香却提出了不同的意见,“明科长,你这话我可就不认同了。这作戏总是要做全套的嘛!”
“王处长这话倒是没错,只不过如果这作戏的不是他呢?”
“大佐,您是说……李宁玉?可是就算是她在演戏,又怎么可能估计得到吴志国进屋之后都会说些什么呢?好像现在一样自曝其短,那李宁玉也太蠢了吧?”
“这就要问问明科长了。”说到这,龙川肥原便猛地将目光转向了李墙,“那吴志国进房间之后,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举动?”
尽管这句话听起来好像只是随口那么疑问,但龙川肥原那犀利得就好像一把锋利的刀一般的眼神却让李墙立刻就意识到,这话看似是在讨论吴志国的嫌疑,可实际上却是龙川肥原对自己不漏痕迹的一个试探。
想到这,李墙便想也不想地脱口而出道:“大佐恕罪,卑职当时只专注于完成您交代的任务,并没有擅自采取任何行动,所以卑职也只能靠听的,至于内容卑职可以肯定,跟录音里的一模一样,没有任何的出入。”
龙川肥原则笑着拍了拍李墙的肩膀,安慰道:“明科长,我只是随口那么一问,用不着这么紧张。你忠于职守是对的,用不着向我请罪。”
然而说到这,龙川肥原却又猛地话锋一转,“不过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就只有一种解释了,那就是‘放血疗法,!”
“什……您说什么?”王田香一连不解地问道。
龙川肥原则耐心地解释道:“所谓放血疗法,顾名思义,就是在自己的血管上先来上一刀放出毒血,从而救活一条命。吴志国手里捏着的完全可以置李宁玉于死地的一个大把柄,但现在在你王处长的眼里,怎么就成了吴志国的反状了?”
别说这个龙川肥原还真是个疑心很重的家伙,刚刚试探完李墙,现在又来试探起了王田香。
这下可把王田香给吓坏了,连忙急声解释道:“大……大佐明鉴,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反过来想想,李宁玉确实有一个大把柄捏在吴志国的手里,那她怎么胆敢在您的面前一口咬死吴志国呢?”
然而听到这,龙川肥原那一双死鱼眼却依旧死死地盯着王田香,一字一顿地说道:“王处长,你似乎铁了心地要把那吴志国定为老鬼啊,我真是好奇,你的这种执念,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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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一章 鲶鱼效应
“大……大左,您听我说,误会,这真是误会!我和他们本来就是在一口锅里吃饭的同事,我这个特务处的处长平日里负责的也只是……”说到这王田香偷偷看了一旁的李墙一眼,然后才硬着头皮说道,“也只是充当你们特务机关的眼线,跟他们完全就是两条线嘛!这一没有恩,二没有仇的,我们这……不可能有任何偏见啊!我……我认定吴志国就是老鬼,完全就是因为他身上的嫌疑最大嘛!”
“不,王处长,你错了!”然而话音未落,一旁的李墙便冷不防地开口说道,“你刚刚说的没错,龙川大左口中的这份执念既不是因为恩仇,也不是因为偏见,而是被刚才李上校临走前丢下的那句话给误导了!”
此话一出,王田香便不由得一愣,随即又连忙追问道:“误导?哪句话呀?”
“就是那句对吴志国性格的评价,也就是‘睚眦必报,!”
“睚……睚眦必报?”
“明科长说得没错!李宁玉的那句话,吴志国有仇必报,让你开始担心了,如果老鬼另有其人,那吴志国一旦被放归司令部,他一定不会放过你,所以从你开始担心的那一刻起,你就不知不觉地接受了李宁玉的心理暗示,并开始搜集所有对吴志国不利的痕迹和证据,并加以推理,成功建立了一套能够自圆其说的逻辑,想尽一切办法要把吴志国定为老鬼。”
说到这,龙川肥原安慰似的拍了拍此刻大脑已经快要短路了的王田香,然后才继续说道:“王处长,这人的大脑如果是一台密码机的话,那么就在刚才,李宁玉就已经把你的思想密码破译的一览无余了!”
“这……我……大左,难道您就完全不怀疑吴志国吗?还是说,您认为我之前所做的那一番推理,全都是因为中了李宁玉的圈套,根本就不成立?”
然而龙川肥原却连连摇头,“不!坦白讲,你对吴志国的嫌疑推论不但成立,而且非常合理,但是有一点你要时刻记住,作为一个审讯者,自己思想的加密,一定要比二代恩尼格玛机还要坚不可摧,不能允许任何人对你施以催眠!”
“是!卑职谨记龙川大左教诲!那大左您觉得他们两个谁更可疑呢?”
“谁更可疑?李宁玉……吴志国……吴志国……李宁玉……这两个人当中一定有一个在说谎,而说谎的那个,就是老鬼!”沉吟半晌之后,龙川肥原终于得出了这样的结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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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话音未落,龙川肥原就注意到了李墙听了之后便皱起了眉头,于是便转头看了过去问道:“明科长有话要说?”
“大左,卑职一直在反复回想那两人在发现我藏在衣柜之前的对话,并且做了一个大胆的假设。”….
“什么假设?说来听听。”
“大左,有没有一种可能,他们两个都没有说谎?”
此话一出,王田香便撇了撇嘴,很是不以为然地说道:“这怎么可能?他们两个的说辞明显就是相互矛盾的,怎么可能说的都是实话呢?”
“王处长,你先别急着下定论,先让明科长把话说完。”
龙川肥原发话,那王田香只好乖乖闭嘴,李墙这才继续分析道:“大左明鉴,卑职苦思许久终于想到了一种可能,会不会有人趁着李上校精神恍忽之际,假扮吴志国偷偷熘进李上校的舱室打探密电内容呢?”
这下那王田香可彻底震惊得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而龙川肥原也在短暂的惊讶过后眼睛一亮,“嗯,别说,这我还真是没有想到,好思路,真是好思路!如果真像明科长说的那样的话,那么这个人就一定是老鬼!”
“大左英明!”
“王处长,你马上去,把探测器分发到他们每一个人的房间,包括吴志国的,让他们对自己的房间进行一个彻底的清除,清除掉所有的监听设备!然后再把咱们的人通通从东楼撤出来!”
“这……”听到这,王田香立刻迟疑了一下,随即便不无担心地说道,“可是大左,那帮人都是老油条了,四处都是咱们的耳目都能串供,如果真把窃听设备都撤了,那不得翻了天啊?”
“没错!我就是想要让他们串供,就是要让他们闹得翻天覆地,如果他们警惕得连一句话都不敢讲,老鬼怎么能被他们自己捉住呢?别忘了今天已经是第二天,剩下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可是那样的话,我们不也成了瞎子和聋子了吗?”
“不!王处长,你听说过‘鲶鱼效应,吗?”
“鲶……鲶鱼什么?”王田香很是尴尬地挠了挠头,“说出来不怕大左您笑话,卑职长这么大,别说是什么鲶鱼效应了,就连真鲶鱼都没见过。”
“所以我才劝你有时间多看点书啊!王处长,这所谓的‘鲶鱼效应,简单来说就是利用一个外来者打破原有的环境氛围,进而激发起一连串的连锁反应。”
“哦,我明白了!这个鲶鱼就是人们口中的搅屎棍,对吧?”
“话虽然糙了些,但是没错,就是这个道理。”
“可是大左,我们上哪去找那什么鲶鱼呢?”
“为什么要到外面去找,眼下不就有一个再合适不过的人选了吗?”
“大……大左,您该不会是让我……”
龙川肥原则笑着摇了摇头,“王处长,我说这话你可能不爱听,要是让你来当这条鲶鱼的话,以你的智力水平,恐怕不出两天,你就会成为第二个金圣贤了!”
而王田香听了脸上的肌肉虽然下意识地抽动了几下,但还是勉强挤出了一丝难看的笑容说道:“大……大左明鉴!”….
龙川肥原这才转头看向了李墙,慢悠悠地说道:“对不住了明科长,为了尽快揪出老鬼,我就只能出此下策,委屈你了!”
五分钟后,王田香带着人第一个来到了东楼顾晓梦的房门外,轻轻地敲了敲门。
时间不大,板着一张俏脸的顾晓梦便打开了房门,没好气地对王田香说道:“怎么?王处长,吴志国闯进了李宁玉的房间,你也要闯进我的房间吗?”
王田香则连忙陪笑道:“你误会了!顾上尉,正因为吴大队生闯了李宁玉的闺房,怕你觉得不安全,所以才送了点东西过来。”
说着,便从手下的手里接过了一样东西递到了顾晓梦的面前。
“这是干吗?”
“窃听器探测仪,大左说了,这样大家都安心。你好好休息,我就不打扰了。”
说完王田香便很是反常地没有继续纠缠,反而很是干脆地转身离开,又过了一会儿,走廊的尽头才又传来了他的声音,“来吧,明科长,看看我为你准备的房间,还不错吧?”
听到这,顾晓梦便不自觉地皱起了眉头:这王田香怎么把明科长也送到东楼来了?难道是龙川肥原把他也列入了怀疑名单,还是……
同样的念头,也不约而同地浮现在了其他几人的脑海里,而这一夜,果然如龙川肥原的预料那样,注定是个让所有人都辗转反侧,难以入睡的不眠之夜。
王田香走后,顾晓梦便索性离开了房间,来到一楼大厅的时候,就看到白小年正在拿着一台窃听器探测仪,仔细地检查着大厅的每一个角落,于是便忍不住打趣道:“白秘书,你还真是认真啊!要我看这就是那龙川肥原掩耳盗铃,虚张声势把戏,我们都已经坐了那家伙的牢了,就算这个时候把窃听器都取了,又有什么用啊?咱们的命,不还是在他们手里?”
“顾上尉大概不知道,这张司令身边的机要秘书啊,基本上就没有能撑过三个月的,为什么我就能一直幸存到现在呢?”白小年一边继续检查一边问道。
“因为你是司令夫人的干儿子?”
白小年听了不禁冷笑了一声,纠正道:“因为,越是虚张声势的废话,我越是应和得响亮。越是掩耳盗铃的无用功,我越是落实得认真周到。只有这样的话,才能让那些捏着你性命的人体会到什么叫作权力的快感!所以啊,他们就会看在这一点上,把你这条小命给留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