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我们去阵地上看看。”林锐叹息了一声道。
他们三个人，走到了打得一片狼藉的阵地上，几个马沃士兵正在把阵亡的同伴抬出来。尸体都被放在一边，排成了一排。
杰森深吸了一口气道，“这些尸体将在晚些时候被烧掉。因为不能让尸体腐烂，造成污染和流行病传播。马沃人习惯了这样的处理方式。是不是感觉有些残忍，他们为国捐躯，却甚至连一块墓地都得不到。”
“不过仔细想想，他们其实连为国捐躯都算不上，只是在为一些军阀作战，反抗另一个军阀而已。这就是军人在战争之中的作用。他们在为自己都不知道的原因而战死。”将岸叹了一口气道，“这才是我离开军方的原因。”
“他们是英雄。”杰森沉默了一会儿道，“哪怕是双方交战最艰难时候，这些只受过基本训练的马沃士兵，也没有一个后退过。守住防线的不是我，而是他们。”
林锐点点头，“把那些没有作战能力的重伤员集中到城里的医院，那里有药品和医护人员。我们人员紧张，轻伤人员恐怕还要留下来继续作战，但是可以把他们调配到相对压力比较轻的二区或者五区。”
将岸点点头，“好的，我待会儿立刻去办。”
林锐站在高处远眺着秘社驻扎的营地，缓缓地道，“他们的伤亡能够估算出来么？”
“他们是进攻方，付出的代价自然要高过我们。”将岸皱眉道，“从战场的统计来看，这一战，他们的损失至少在三百人以上。”
林锐沉吟了片刻点头道，“我们必须加强其他区域的防御了。一次性损失这么多的部队，红男爵一定不肯再这样硬拼了。我们必须小心，防止他迂回攻击我们的侧翼。”
红男爵对于这一次的进攻失败，居然并没有大发雷霆。而是沉默地坐在那里听着详细的报告。他越是沉默，在他身边的柯南越是觉得头皮发麻。他知道红男爵并不是一个好脾气的人。
但令他意外的是，红男爵居然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对他挥手道，“你也该下去休息一下了。”
“男爵，我不明白。”柯南皱眉道。
“不明白什么？”红男爵抬头道。
“难道我们就这样了，难道我们没有下一步的行动计划么？”柯南不解地看着红男爵道。
“下一步的计划？”红男爵冷笑道，“我们的一千多人，就这样在一次战斗之中减员三百。近百分之三十的战损比例。从秘社成立以来，还没有这样的记录。你还想让我把其他人手都投进这个无底洞么？”
“那你的意思是？”柯南皱眉道。
“全盘放弃正面强攻的计划。”红男爵指着地图道，“我们可以迂回到纳兰尔的侧翼，在那里发起攻击。”
“这对我们有什么好处？为什么不直接拿下纳兰尔的东侧门户，而要绕道进攻他的侧翼？”柯南皱眉道。
“因为从目前他们的防御状况来看，显然是事先就料到我们的主攻方向。所以在那里布下了重兵防御。我们这样硬碰硬，无疑会导致更多的损失。我们不能再打硬碰硬的攻坚战了，必须尝试其他方式。”红男爵皱眉道。
“可为什么是这个位置？”柯南皱眉道，“那里是河谷的位置，易守难攻，并不利于我们冲锋。”
“他们也会和你有一样的想法，所以这里的防御部署才会是最弱的。而且我从来没有说过要强行冲锋。我的意思是渗透。”红男爵淡淡地道。“我需要一支精锐小队从这道河谷方向渗透进入他们的阵地后方，然后配合我们外围的人员在短时间内拿下这片阵地。”
“我明白了。只要我们控制这个区域，这就相当于是在他们的整体防御上凿出了一个洞。”柯南眼神闪烁道。“也正因为这个区域易守难攻，是他们认为万无一失的，所以他们才会产生疏漏。”
“没错。但是今天晚上我们不能动。”红男爵淡淡地道。“明天我们继续小规模的在他们的正面佯攻一整天。使他们进一步坚信，我们不会改变计划。这样的话，他们将继续增兵防守东侧和北侧。但是到了夜晚，我们就借着黑夜的掩护，绕道奔袭纳兰尔的南侧河谷地带。”
“我们以渗透小队先行，打开进入纳兰尔的南侧通道。然后精锐齐出，快速奇袭马沃军的指挥部。一举摧毁他们的指挥中枢。”柯南眼色闪烁道。
红男爵沉默的点点头，“这将是一次偷袭行动。”
灼热之沙 第453章 敌军渗透
夜晚纳兰尔城内一片漆黑，马沃的士兵们已经忘了自己坚守了多久，他们的衣服已不再是干爽的，而是变得湿润了起来，分不清是因为汗水还是潮湿的空气所致。所有人都沉默着，黑暗之中有一种情绪在弥漫，说不清是绝望，还是悲伤，总之带着淡淡的血腥气。
他们自从开战后一直没有像样的休息过，而且有时候因为周围的一点小声音都要紧张好久，这样的高度紧张根本不可能好好休息。
杰森回头看看林锐道，“你不打算回指挥部么？”
林锐回头看看杰森，摇了摇头说，“今天不回去了，你忙了一整天抓紧时间休息，后半夜可能会很忙，我去警戒！”
“为什么是这里？他们的主攻方向不是应该在第一和第三防区么？”杰森皱眉道。
“他们今天的损失很大，我和将岸都认为，他们也许会改变方式，从我们最意想不到的地方进攻。而这里就是他们最不可能进攻的地方。看似最安全的地方，反而是最危险的。”林锐缓缓地道。
“但愿你是错的，那样的话至少我还能睡一晚上。”杰森叹了一口气道。
“我也希望我是错的。”林锐微微一笑，转身向阵地的前沿走去。
这里是被当地人称为红水河的河滩，林锐低头捧了一些水喝了几口，那种略带些怪味的水是在城市中不可能尝到的，也可能是水质之中的某些金属是超标的。不过这里的马沃人却是靠着这水活下来，并且繁衍生息的。
林锐深吸了一口气，用些河水浇在了脸上，希望能够驱散一些睡意。这片河谷看似平静，却不知道隐藏了多少的危险。
时间在不断过去，就在大部分马沃士兵们真正安然休息的时候。前面突然发来了危险的警告，他们本来放松的心情立刻紧张了起来。
“见鬼，他们真的来了！你去三点中方向警戒，其他人跟我上！”杰森立即将手中头盔扣在脑袋上，拿起轻机枪跑向河谷的方向。
发出信号的是林锐，他透过瞄准镜，看到有一小股携枪人员正从不远处的荒野向阵地的方向穿插！他不知道他们这些人是干什么的，作为侦查小组，人太多了，可是作为战斗组，人员又太少！
杰森悄然潜到了林锐的身边，低声道，“需要准备攻击么！”
“再等等，我们摸清这些人的意图再说。”林锐皱眉道。
杰森点点，然后下令道，“听着，所有人员注意，暂停开火。等我命令。”
“明白！”耳机内传来了马沃士兵的低声回答。
林锐仔细盯着这群潜伏在暗中的秘社成员，低声道，“他们不是抵近侦察部队，也不是趁夜色搞突击。而是一支渗透小队。他们都带着夜视仪，而且枪支上装了消声器。这就说明他们是想渗透运动到我们的防线背后，然后配合后续部队，进行两面夹击。”
“我们如果要全力对付阵地上的突袭，就很难兼顾到身后的这支渗透小队。他们会给阵地上的马沃守军背后捅上一刀的。”杰森低声道，“怎么样，我们要不要现在就消灭了他们。”
“再等等，或许这是我们的一个机会。”林锐皱眉道，“他们有十几个人。或许我们应该把他们引到里面消灭。而不是在阵地前沿。”
“你是想让红男爵以为他们的渗透计划成功了？可是他会上当么？”杰森眼神一动道。
“他会的，因为这个消息我要让这支渗透小队亲自对他说。告诉其他士兵，让出一侧的空档，让他们通过。他们现在的主要目的是潜入，还不会对我们的人下手，因为还没有到暴露的时候。我会让D组的人暗中监控他们。”林锐低声道。
杰森依照着林锐说的话办了，这使得这支十几人的渗透小队轻易穿透了马沃军的防线，他们在马沃军的后方一栋小型建筑下汇合了。为首的秘社武装分子，通过战术手语对手下的成员们下着命令。
林锐在远处看着他们，低声道，“进展的顺利超出了他们的预期，他们现在想先在那栋房子里暂时避一下。等秘社的部队打响战斗之后，再配合秘社的人突袭我们防线后方。算盘倒是打得不错。该我们行动了。”
杰森沉默地点了点。
秘社的潜入小组无声无息地打开了那栋民居的门，然后快速闪身进去了。他们戴着夜视仪，立刻检查各个房间。
“卧室里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