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得带上足够的蓄电池。”将岸补充道，“他们的队伍在峡谷一带，阳光很难直射，光照不足，他们携带的太阳能充电板很难用上。我们想要保持通讯畅通，就得给他们预备足够的电池。”
“想得周到。”林锐拍了拍他道。
“老大，我们真的要过去么？这些安莫尔军没人盯着，到底靠不靠谱。我是说，我们现在盯在这儿，他们要补给给补给，要增援给增援。要是我们不在这里的话……我对这些家伙可没有什么信心。”谢尔盖小声道。
“应该不会，三号公路是防御重点，牵一发而动全身，卡多姆将军比谁都知道这一点。所以我们的任何要求，他都不会不管的。”林锐沉声道，“除非他想油松镇失守，否则他就必须寄希望于我们。走吧，收拾好之后上车。我们得看看黑豹古雷那里的情况，待在这里什么都做不了。”
“来了！”叶莲娜和疯马等人也已经快速赶到。
“好了，跟上前面的卡车。三号公路的主路已经封闭，我们要走小路过去，前面那个司机认识路。”林锐挥手道。
车队在一阵烟尘之中启程，满载着弹药补给，在颠簸的土路上，晃荡着向前。这段道路在黑豹古雷那些雇佣兵之后，目前依然在安莫尔军的掌控之中。所以沿途很太平，虽然能够听到远处零星的枪声。但林锐知道，现在应该是两次进攻之间的间歇期，否则枪声不会这么零落。
坐在车上，林锐抬起手腕看了看表，“距离约定时间还有十五分钟，精算师，问问黑豹古雷那里有没有做好准备。”
精算师将岸从战术电脑上抬起头道，“准备好了。驾驶员说，最多还有五分钟路程，我们就得下车步行了。前面车辆不能通行，所有的弹药和补给，都必须步行过去。”
“真够麻烦的。”香肠摇头道。
最后的这段路，车辆不能通行，又狭窄，坡度又大。好在是下坡，而且安莫尔军早就知道这种情况，提前预备好了运送弹药的小推车。把弹药箱放在推车，趁着下坡倒也用不了多大劲。这些黑人士兵大概经常这样运送物资，脚步很轻快。
林锐等人下车之后找到了黑豹古雷，一边命令佣兵们搬运弹药补给，一边跟着黑豹古雷走进了他的指挥所。黑豹古雷的指挥所是以前安莫尔战争时期留下的一个半地下隐蔽的碉堡，里面的空间并不是很大。顶部蒙着砂色的伪装网，从远处看起来就像是一块路边的巨石。里面有几个负责通讯联络的佣兵，和几台战术电脑。
林锐看了看道，“这里还有现成的工事？对了，目前的情况怎么样？”
“这些都是当年安莫尔战争时期留下的，大部分都破坏严重，只有少数能用。目前，我们和秘社武装打了几个来回了。最多的时候他们突进了一公里多，我们被迫后撤，然后趁着他们撤下去的机会，我们又向前推进了三百多米。目前大致的情况就是这样。”黑豹古雷看看在远处呻吟的伤员，低声道，“你也看到了，伤亡很大。这还只是开始。”
林锐点点头，“一旦秘社武装完成集结，重新发起进攻的话，我们还会遭受更大伤亡。这里的路段还好一点，多少还有一些以前遗留下来的防御工事。可是靠前面的位置破坏得很厉害，简直就是无险可守。伤亡是在所难免的。古雷，你给我一个底，最保守的估计，以现在的兵力，你能守住这里多少天？”
“你让我给你交个底，但现在我自己心里也没底。因为我不知道对方会投入多少兵力，但如果他们拼死一战的话，这里还是守不住，我估计，我最多也就能坚持三天，或者三天都不到，如果对方有更多的步兵支援武器的话。”黑豹古雷低声道，“但是这话，我不能跟弟兄们说。尤其是这种时候，如果我都这样说了，弟兄们的心气就会散了。这场仗将更加艰难。”
林锐沉默地点点头，他知道黑豹古雷的意思。他是指挥官，是主将，他如果表现出没有信心的话，那让底下的佣兵们怎么作战？！所以身为指挥官，就算是没有任何希望，他也不能表现出怯懦。
正在他们说话的时候，彭乐风和阿虎等人跑了过来。“老大，真的是你！”他们一下子抱住了林锐。而林锐差点没能认出他们。这两个人都是满脸的灰尘和汗水，阿虎的半边脸上还在流血。
“是你们！”林锐呆了一呆之后，奋力抱住了他们。“你们还活着！其他人呢？也还跟你们在一起么？”
彭乐风摇摇头，“突击队在老赵离开之后，大家就都散了。我和阿虎，还有大部分从莱塔城撤出来的人员，先是在B组待了一段时间。然后又因为我们几个有带兵培训的能力，跟着黑豹古雷，在加斯通驻扎。有些人可能分在了其他单位。”
“彭现在是我手下最好的突击队长了，他负责一个中队。作战能力没的说，但不太守纪律。”黑豹古雷又转向阿虎，“泰戈尔是我另一个中队的队长，而且他办事沉稳，通常也能承担更大的责任。”
彭乐风一阵不爽，“古雷，我哪点比阿虎差？”
“你性格躁动，喜欢投机取巧，经常会有赌博式的行动，而且很少听从有益的建议，这就是你这人的弱点。”黑豹古雷耸耸肩道。
“好了，别再扯了。”林锐拉开了彭乐风，“过来给我说说战况。”
“这地方很不好打，无论对我们还是他们来说都一样，这段峡谷下的公路总长五点二公里，有六个弯道。我们可以在每一处弯道设防。但除此以外全是面对面的直道，我们他妈就像是西部片里决斗的牛仔一样前对面，谁先开火了结对手，谁就有希望活下去。”彭乐风摇头道，“没有使用战术的空间，就是拼技术和人数。”
(本章完)
灼热之沙 第2456章 野兽般生存
“是啊，如果对方是那些奥鲁米联邦部队，我们早就一个反冲锋上去灭了他们。但秘社武装的士兵都是受过严格训练的，在这方面我们恐怕占不了多少便宜。”黑豹古雷低声道，“他们很有组织，无论是冲锋和后撤都很有章法。我们和依靠这里地形，也才勉强和他们打个势均力敌。”
“现在就等安莫尔那里的援军了，他们不是说有武装直升机作为空中火力援助么？”彭乐风皱眉道，“打到现在，我们连根毛都没看见。”
“别指望他们了，几个小时之前，他们的直升机小队被秘社的防空导弹打残了。这种机动性严重不足的老式直升机，面对近程防空导弹，就是个活靶子。”林锐摇头道，“而且安莫尔人答应的火炮援助也迟迟未到。我估计还得需要一两天，再等等吧。如果他们的152加农榴弹炮团真的能拉过来，那么局势就完全不一样了。”
“这倒是的，对面的敌军也缺乏重武器。只要一个团的火炮就能把对面的给炸得屁滚尿流。如果能够和我们真正的步炮协同，再配合安莫尔人的部队，我们说不定还能发起反击，趁势把丢掉的两个邻镇夺回来。重新构筑安莫尔军之前的第一道防线。”黑豹古雷点头道。
“目前这些只能想想而已，再说求人永远不如求己。”精算师将岸沉吟道，“我看那些安莫尔人也靠不住，我们还是得做最坏的打算。”
他们几个人又聊了一会儿，等着佣兵们把弹药和补给搬下来。
由于地形限制，佣兵们只能就近搭设帐篷。帐篷外传来柴油发电机低沉的响声。帐篷里弥漫着屁味、汗味和患脚气的脚发出的难闻臭味。每个人都是穿着内衣裤走来走去，还不停地用手挠裤裆。这些雇佣兵行为散漫，公开用手挠裤裆的现象很普遍，就连高级军官在下达简令的时候也不例外。
这是旁若无人的男人动作，也是这些雇佣兵的特色。对这种不大雅的动作，他们甚至感到很自豪，在他们看来，美德莫过于坚毅，体魄强健，英勇善战，吃苦耐劳。他们认为过于舒适的东西，泡沫睡垫、毛衣，甚至感冒药都是那些无能的大兵用的，并且会无情地嘲弄带这些东西的人。
这些佣兵没有手机，音乐播放器、游戏机或其他类似的供娱乐用的玩意儿。这种分散精力的东西是不允许带到战场上的。他们是被去掉了插头的年轻人。他们仅有的娱乐项目就是聊天。晚上他们经常打斗。他们用柔道手段相互把对方头朝下摔在帐篷的地板上。他们用粗壮有力的臂膀把伙伴的脑袋夹在胳肢窝里，用拳头相互猛击****，把它打得青紫。
有些混蛋会躲在暗处等候，突然挥着军用折叠刀窜出来，用刀尖在伙伴的****留下划痕，或者用刀刃在受害者脖子上轻轻抹一下，恶作剧地模仿干净利落的杀人手段。他们这样做是为了使对方处于最佳状态。他们这样做既是找乐，也是为了练就过硬的本领。
在彭乐风的手下，几个有本领的都是小分队的队长，只要看看他们在队里走路的姿势，马上就可以把他们识别出来。他们的身上有一股傲气和霸气，一种像那样能把别人吸引过来的魅力。阿虎是他们之中最冷峻的杀手。如果在军营外的大街上看见他，你会以为他是一名普通大兵。这就是他非常危险的原因。
林锐从加入佣兵以来，就是一直是在独立的小队之中行动，他的O2小队，更偏向秘密行动的特种小队。而不是黑豹古雷手下这些类似于野战部队一样的大集体。但其实这里才是最基层最普通的佣兵生活。一群肮脏、粗俗、野性难驯的男人，以一种像混蛋一样的方式生活。
林锐的鼻子有点受不了血腥和已经开始发出异味的尸体味道，于是他点上了一支烟，深深吸了一口，但马上皱起了眉，因为似乎连烟味之中都有尸体的味道。
“你们不清理尸体么？”林锐皱眉问身边的彭乐风道。
“暂时还不。我们堆砌了一些掩体，这些尸体可以用作一些掩护。在四周全是尸体的时候，你就像是站在人群里，敌人会很难打中你。”彭乐风低声道。
“这些尸体，有些是我们的人。是你的战友。”林锐转身道。
“是的，但我们目前没有多余的时间和体力来埋葬他们。谁也不知道敌人什么时候会发起冲锋。与其挖坑埋死人，不如给活着的人挖个掩体散兵坑，你说呢？”彭乐风缓缓地道。
林锐沉默了，他低声道，“至少你们可以把他们搬到一旁去。”
“这里就这么一点宽，我们往哪里般？”彭乐风突然抬起头，“我知道他们是我的战友，我也知道他们和我们一起经历生死。老大，但这是战争。在战场上没有区别，我们的命和他们一样微不足道。如果他们地下有知，也会希望我们活着的人，能够多杀几个敌人为他们报仇。而不是给他们一个悲悲戚戚的葬礼。”
林锐没有说话，彭乐风接着道，“如果我死了，活着人也可以拿我当掩体。我会非常高兴，我的身体能最后给他们挡子弹。”
“你还有有没有人性！？”林锐一把抓住他，“我们之前说过的，就算是经历再残酷的战斗，我们也要保持最后的尊严。我们有尊严，这些死去的黑人佣兵，他们也有。”
“可我们确实没有！”彭乐风猛然喝道，“我们没有。我们只是一些拿钱卖命的雇佣兵，我们没有尊严。活着的时候没有，死了更没有！我不像你，一开始就得到公司的重视，后来甚至可以独立带队。你和公司高层的距离近在咫尺，接高度危险的任务，得高额报酬。
我就是一条贱命，在一群同样下贱的脏鬼之间厮混。也许我没有你那么出色的能力，但是我经历的战斗不比你少。我们只能这样，设法在每一场战斗之中求生存。别用更高的道德标准来要求我，我们就只是这样没有人性，充满兽性的活着而已。”
“小彭，冷静点。”阿虎拽着他。
林锐有些茫然，彭乐风野兽般的眼神让他感觉有些陌生，但又如此熟悉。战争已经完全改变了他，或者说改变了他们所有人。
(本章完)
灼热之沙 第2457章 联军受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