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郎将羽毛和地上的血迹清理干净后,看了眼雪凤买的东西,不由笑道:“雪凤,你真实在,这黑鱼狗鱼五六斤到行,这条江鲤鱼怕有二十五六斤吧。”
“你不说越大越好吗,江鱼刚到,我就买了最大的,还是美食城老板让给我的。”
雪凤笑着说道:“周老板还亲自帮我挑,那些只卖给饭店的鱼都买了些回来呢,你看,这是马哈鱼,这是怀头,还有这个,周老板说鱼头鱼刺都能吃呢,叫什么虫虫。”
薛郎一盆盆的看去,不由咋舌。
重重鱼,不知道的虽然都叫虫虫,但这鱼是属于名贵的鱼,在鱼市一般人买不到,都留给饭店了。
还有鳇鱼,这两条虽然都是一斤多,但却在现如今已经少见了。
正看着呢,雪凤指着一个盆里问道:“这是周老板送的,周老板说这是哈什蚂,不就是田鸡吗?怎么起了这么个怪名。”
薛郎笑了,伸手翻了翻盆里的哈什蚂说道:“这是林蛙,只有东北有,没看肚皮吗,是黄的,味道相当不错。”
这一盆少说也有五六十个,一个四块,一盆就二三百。
周老板有心了……
薛郎知道,周老板这不是单纯的答谢他给的炖肉配料以及配方,做出了饭店的招牌手撕兔肉,还是因为邵胖的关系,因为,这是邵胖的连桥。
正琢磨呢,门铃响了。
雪凤带着围裙直接跑去开门,随之,薛郎就听到了白小归的声音。
咦?请白小归了?
没等他探头,白小归见过爷爷后就嚷着:“让我瞅瞅,今晚都有什么好吃的?”
得,标准的吃货。
薛郎暗自嘀咕着,拿起抹布擦了擦手。
白小归话音落下,就进了厨房,紧接着指着地上的盆子一惊一乍的说道:“这是鳇鱼!哇!这么大!这是重重!是我最喜欢吃的鱼了!鱼头鱼刺都能吃呢;这是怀头!你们这是把鱼市搬来了吗?这些市场上可见不到啊!”
薛郎见她如数家珍,再次诧异了下。上回在医院,她就能准确的分辨出野鸡和飞龙,这会这些在市面上根本见不到的江鱼她还全都认识,显然还吃过。
雪凤笑着说道:“别嚷嚷了,大衣脱了赶紧干活,”
“好!我来收拾鱼!”
白小归说着,放下手里拎着的果汁,脱掉大衣,换上拖鞋,就利索的开始收拾鱼。
薛郎也加入了忙活的行列,先把江鲤鱼的鱼鳞刮掉,喊来爷爷,让他亲自熬上。
爷爷刚添完水,门铃再次响起。
薛郎这会没占着手,遂起身去开门。
一开门,看到崔颖,张玉红各自拎着些水果,赶忙让道:“快进来,就你俩吗?”
“还有小琴和娟子,去给爷爷买东西了。”
崔颖一边说着,一边进了房门。
薛郎一听,都是崔颖的闺蜜,一个加油站的,一个在后勤。
原来请的是她们啊……
薛郎明白了,这是一帮女生,看来今晚不会有男的了。毕竟刘忠他们出车,这会都不见得回来呢。邵胖虽然闲着,但就他一个人来,也有厚此薄彼的感觉,估计不会叫了。
很快,他的判断得到了验证,在爷爷表演片鱼片的时候,陆陆续续的,邵胖的媳妇,李文明的媳妇,刘忠的嫂子,邵胖的嫂子,一大帮女的都到了。
爷爷这会高兴的合不拢嘴了,来的人除了四个结婚的,其他都是小丫头,一个比一个看着顺眼。
厨房地方小,插不上手的都是小丫头,连雪凤都被邵胖媳妇赶了出来,四个已婚的霸占了厨房。
薛郎自然也轮不上干活了,被撵出去买饮料,买啤酒,买小吃去了。
爷爷这会只顾着乐了。一帮小丫头被他的刀工折服,围着他莺莺燕燕,一个比一个漂亮,一个比一个嘴甜,让爷爷都不知道替孙子选哪个了。
起先,爷爷以为雪凤就是正主了,可这么些天,俩人虽然在一个房子里,却正常的不能再正常了,开玩笑都少,俩人明显不是对象的关系。
那个崔颖,也漂亮,也懂事,可也看不出跟孙子有什么特殊的。还有白小归,自然也是漂亮丫头,性格又好,但也没看出什么苗头。
爷爷看着一帮漂亮丫头有点头疼了。他着急抱重孙子,却不知道孙子到底中意哪个。
薛郎并不知道爷爷在替自己挑媳妇。说实话,他这会根本就没去想。这或许跟他一直在军营有关,更多的应该还是在心里,没有把温柔乡放在桌面上,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人虽然多了,但也一直忙活到六点半,才开始上菜。
席间,一帮美女对爷爷做的鱼鳞冻,杀生鱼,凉拌狍子肉是赞不绝口。让本来属于名贵东西的鳇鱼、重重、林蛙倒被忽略了。
薛郎只做了个红烧兔肉,味道自然没的说,但也没有爷爷做的三道菜好吃。
饭吃到半截,爷爷就适时的退场,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薛郎还没吃饱,爷爷刚关上门,雪凤就笑着说道:“薛郎,就你一个大男人了,你也回屋吧。”
啥意思……
薛郎放下筷子,看了一圈,发现居然没人挽留。
得……
薛郎在一大帮女的中间也觉得拘束,于是,干脆利落的站了起来,退出了宴席……
!!
第0034章看厂
薛郎在一帮美女偷笑中离开了宴席,去了爷爷的屋里陪爷爷聊天;客厅里,一帮美女算是彻底的放开了,虽然不是很吵闹,却比先前热闹了。
薛郎的耳力虽然因前任没太修炼到家,但也相当可观,听了一会,大致明白了雪凤的意思。
原来,叫来这些平时走得近,还谈得来的,加上李文明的媳妇刘忠的嫂子,邵胖的嫂子都年近四十,阅历和见识也都到位的四人,是来商量开加工厂的。
听了两句,薛郎干脆跟爷爷下起了象棋。他觉得,这事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弄妥的。
丰盛的晚宴一直吃到十点多,中途薛郎热了两回菜,但一直没参与她们的聊天。
待一帮美女散去,薛郎给爷爷弄了洗脚水,洗了脚,收拾了下也就睡了。
第二天,他的电话就被打爆了。
车队这几个特别好的,李文明都打电话问他怎么不收大豆了,这么好的活,停了多可惜。
薛郎也没过多的说,一一简单的答复了,开着没还回去的三菱,拉着雪凤和串班休息的白小归开始跑厂址。
让薛郎意外的是,他拉着两个美女只是去交钱,地方他不知道的情况下,已经找好了,还是现成的。
这是八五三原来车队的地方,后来黄了,修理间、车库改造后开起了大米加工厂,设备也算不错,还有先进的色选机,能够达到免淘洗的加工要求,却因各种原因,已经停产了半年了,人员也都散了,没剩下几个人。他们去,就是签署了一份承包合同,承包期五年,一年才交五万块,相对价值超过百万的设备,可以说便宜到家了。
雪凤没有身份证,薛郎当仁不让的签署了文件,交了款。
拿到了所有的钥匙,薛郎琢磨了下,给邵胖打了个电话,让他看看帮忙找俩人来先暂时帮看着点。否则,没承包的时候,这里留下的人还不敢动设备,一旦有主了,他们保不齐会动歪脑筋。
打完电话,薛郎在两个美女查看所有厂区和设备的时候,独自一人去了厂区办公室,见到了几个一直没走的人。
看到几人,薛郎顿了下。
屋里的五个人岁数都在三十到四十之间,但薛郎感觉到了他们身上透露出的军人气息。
复员兵……
这个判断掠过脑际的同时,薛郎也看到了他们的颓废。
看到薛郎,几人只是抬了下眼皮,虽然知道这就是那个早上当官说的承包商,但都没有动弹。
薛郎没有在意,笑了笑开口说道:“你们怎么没离开米厂去别的单位呢?”
一个长着络腮胡子,三十多岁的人抬头看了他一眼说道:“我们是留下看厂子的,再说,我们这个年龄,找单位并不容易。”
他说的不疾不徐,极为平静,但薛郎却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无奈,看到了沧桑,甚至还有一丝愤怒。
薛郎看了眼他放在桌子上的右手,看到上面依旧存在的老茧,心里多少明白了。
“你刚复员?”
那人点了下头,恩了声。
证实了心中的猜测,薛郎再次看了看他的手,看了看他虎口老茧的位置,和指头上的茧子,又问了句:“在部队用的八一杠还是九五狙?”
薛郎话音刚落,那人迷茫的眼中突地闪起一道利芒,一扫颓废,如一只猛虎般盯着这个年轻的面孔,心里很是诧异。
其他人也都一动,纷纷抬头看向薛郎。
薛郎笑了笑说道:“你们几个在米厂是负责什么工作的?”
络腮胡子那人没看出薛郎到底是干什么的,见问,收回些气势说道:“负责装车卸车。”
他的话让薛郎的心揪了下,只一瞬,他脸色不变,依旧保持语速说道:“认识下,我叫薛郎,以后是这个米厂的厂长了。”
络腮胡子慢慢的站起身来说道:“薛厂长,我叫邢远。”说着,伸手指着一个魁梧的壮汉介绍道,“他叫曲军刚,这个是赵立强,这是于磊,这个叫刘海松。”
薛郎挨个点了下头,记住了几人的名字说道:“几个月没发工资了?”
“四个月了。”
邢远笑了笑,但笑的很苦涩。
薛郎深吸了口气,眼睛虚了下说道:“邢远,能说说米厂为什么停产吗?”
邢远同样深吸了口气,平静的说道:“当官的吃喝搂,工人偷摸拿,导致一直不盈利,安排进来的都是有关系的,干活的少,吃饭的多,干了一年半,就停了。”
邢远的话让薛郎彻底明白了。这五个人应该是因为耿直,看不惯这种全厂皆偷,因而得罪了某些人导致不得重用,最后甚至限制他们离去。
军旅生涯让服从命令已经深入骨髓,他们才没有离去自寻门路,在这苦熬。
平静了下,薛郎看了看其他人,眼神不露痕迹的扫过他们的手,赫然发现,这几个人最多也就复员一两年,显然还没适应现实社会。
一个个的看过,薛郎笑了笑说道:“邢远,你们五个以后就是这厂的元老了,厂子系统还没建立,你们暂时还是负责看厂区吧,从今天开始,你们的工资由我来发。”
“好。”
邢远简短的应了声,没再说话。
薛郎也不愿意再呆下去,再呆下去他怕自己会失控。
这是一种骨子里存在的亲昵,一种兄弟情,只有在部队呆的年头多了,对于当兵出身的才会有这种感情存在,否则就算是战友,也只比同学的关系略近一些而已。
薛郎没有再说,扭头就离开了这里。
心情沉重的离开办公室,老远就看到了雪凤和白小归从一个库房里出来,正费力的关那两扇铁皮大门,
薛郎忙跑过去,将两门合拢,接过白小归手里的锁头锁上。
雪凤在他锁的时候说道:“薛郎,这个厂子停产半年了,里面的东西没有丢失的现象,连封口机,封口线这些都原封不动的放在库里,门窗非常牢靠,我和小归看了几个仓库了,都是如此,设备也没有被破坏,检修下,通电就能用。”
“哦?”
薛郎若有所思的回头看了眼办公室的方向,随即掏出手机给邵胖打了过去。
邵胖正联系熟悉的,信得过的,这会还闲着的人,来帮他看厂子呢,接到电话还没等询问弄,薛郎就直接说道:“邵胖,这里原来有看厂的,暂时先别联系了,需要的话我再给你打电话。”
那头邵胖闪的不轻,但也没在意,问了下厂子的事就先挂了。
雪凤在薛郎电话挂上后问道:“你说的是合同里那五个留守的人?”
薛郎点了点头,简单的把五个人的情况说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