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没有跟着队员在一起,只带了一名队员,悄悄的摸向了另一个位置。
山林里大雪,没有人会一定按着路走,大方向不差,会抄近道,反正是趟着雪走,路上也并不比树林里好走多少。
所以,他选择了一处相对狙击困难的位置,他相信,崔广义不会守在开阔地边缘,会选择更加隐秘的位置。开阔地,只是用来侦查的。
他们都带着呼吸器,让哈气喷在身边的雪里,保证夜视仪不被霜蒙住,保证没有哈气外露。
这一趴就是一晚上,在最寒冷的时段,凌晨两点前后,他们不但没有睡,反倒格外的精神,盯着自己负责的一片,不敢丝毫大意。
可直到天亮,他们也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似乎,这里就没人。
但薛郎相信,这里,就是他们的伏击地点,再往外,很容易被赶出大山,一旦离开树林,就算神仙也逃不掉,不用直升机,人也撵死对方了。
真够有耐心的……
薛郎心静如水,静静的趴伏不动。
天渐渐亮透,冰冷的空气中,山林依旧寂静。山外,国道上的车还在不停的跑,给死寂一般的大地带来了些生气。
两辆路虎,车后卷起一溜雪雾,风驰电掣疾驰,超过一辆辆大车,速度达到了六十开外。
也因此惹来一阵的咒骂。这样的路况,开这么快不是赶着投胎?要知道地面已经一层雪壳,就算还没到冰面的程度,那也是刹不住车的。
这两辆车却丝毫不减速,一前一后追逐着,直奔县里。
八点,两辆车慢慢减速,在到了入山的岔路口时,一头拱进了拐弯的雪里,在微风中前进倒退,慢慢压出车辙,停在了岔道口内,让开了大道。
车一拐进岔道,距离岔道口千米之外的山包上,一个枯树洞内响起了一个声音。
“路口出现两辆路虎,看着是接人。”
那个声音刚落下,随之一个声音响起:“继续监视不要移动。”
“是!”
枯树洞里再无动静。
薛郎已经接到了车到达的报告,小声下令,让潜伏的队员盯紧自己的一片。
他相信,这会对方会有所动作。
队员们一个个慢慢的咀嚼着肉干,静静的盯着前方,不放过任何可疑的位置。
他们在严寒中已经训练了一个月有余,这种潜伏还能承受的住。
薛郎盯着前方那片松林,他看不出对方藏匿的地方,但那里,是可以看到周围杨树林里的动静的,外面,却看不进去,适合隐匿狙击。
时间,在这一刻静止了,薛郎他们一动不动,静静的趴伏。
他们观测的千米之外的位置,也都没有动静,根本看不出有人藏在那里。
就算他感受到了这些人就在附近,但也不能调动大部队,只是通知了程卫国,着重封锁这一段的公路。
只要对方不离开大山,那就好办,就算自己伤势没有完全恢复,开枪,奔跑已经没问题了。在山里,他有把握留住来的这帮货。而大部队一进入,就打草惊蛇了。
自己都可以在这种情况下潜伏三四天,对方也具有这个能力,所以,大部队的到来,不可能搜索每一寸山林,一旦对方潜伏不动,那就错失了锁定目标的机会。就算警犬来了也白搭,自己就有无数方法让警犬发现不了。
时间,缓慢的流逝着,距离薛郎他们一千五百米开外,狗枣藤底下,两个家伙跟他们差不多,在上面厚厚的积雪覆盖下,趴在电热睡袋里,静静的盯着各自看守的位置。
距离他们千米之外的另一个位置,同样有两双眼睛盯着另一方向,张网等待薛郎的到来。
崔广义,并没有在开阔地,也没有在松林里,他距离松林不足五百米,在一处极为隐蔽的凹坑里,将自己深深的藏起,等待目标的出现,好一击毙命。
狩猎,双方都有足够的耐心,一边是准备好了守株待兔,一边是寻找狐狸的尾巴。
这会,就看谁有足够的耐心了。
时间,滴答的走着,山林里,渐渐有了动静。
不是动物行走的声音,而是风已经吹动了树梢,林间,树顶不时摇落的雪团被风吹散,视线,渐渐不能极远。
薛郎昨晚就听爷爷说了今天会起风,他知道,风一旦大了,围捕更加困难。
可是,他不能不等,否则,一旦风大,对方的踪迹有可能就真的消失,难以咬住了。那样,敌人又要失去踪迹。
时间,继续流逝,风也渐渐的大了。
雪下,这会所有人都已经快到极限了,晚上还可以适当的动一动,白天,谁也不敢乱动,一旦上面的雪有异状,都不知道会不会招来子弹。
最起码是薛郎他们担心打草惊蛇。
这是比拼毅力的时候,这会,就看谁更有忍耐力了。
崔广义他们并不知道附近有人潜伏,所以,他们的注意力也都集中在便于走人的地段。而薛郎他们也不知道敌人究竟在哪,就算薛郎知道这附近有让自己紧张的赶脚,也不能断言对方在什么位置,或者说,在不在这一片。
没有杀气,没有危险降临,他的敏锐感知同样无法当雷达使用。
寒冷中,两边的人都在忍耐,时间虽然缓慢,但也过了中午,风,也越来越大了。
树梢上堆积的雪不断的落下,在雪地上砸出一片片的坑。
视野,就算有微光望远镜,有夜视仪,也看不出去了,视距,仅有大几百米。
只有每组里的红外夜视仪这会可以工作了,可以看到千米之外,因为天空已经昏暗,没了阳光。
薛郎静静的盯着前方,跟着他的队员带着的是红外夜视仪,在渐渐浓的雪雾中,替他守住远处。
真能忍……
薛郎坚信他们就在这里,但对方一宿,这又要一天了,居然还不动弹。
就在他准备下令,队伍继续向前靠,拉近跟各个狙击点的距离,以保证漫天飞舞的雪花不至于遗漏了对方的踪迹时,突然,耳麦里传来小组的汇报。
“队长,一组三号发现可疑目标,我的十点钟方向,距离一千五百米!”
薛郎松了口气,小声下令:“盯住他!随时准备战斗!其他组继续搜索!”
“是!”
耳麦里传来一声低吼,随之沉寂。
发现目标的是程卫国手底下的兵,对方估计是实在耐不住了,活动了下,或者是憋不住尿了,导致身上的狗枣藤晃动,被风一吹,卷起雪雾,暴露了位置,虽然没漏出身影,但那里肯定有人了。
就算兔子,也无法晃动沉淀淀的狗枣藤,除非狗熊。而这会狗熊早就蹲仓了。
薛郎下完令,小声跟程卫国沟通,让他调动部队向这一片包围,只要拖住对方,看到身影,就算大风里,对方也跑不了。
他这边刚安排完,又一个声音在耳麦里响起。
“队长,三组四号发现目标,确认俩人!我的一点钟方向,距离两千米!”
“好!继续盯紧,必要时可以开枪!!”
薛郎心沉静了下来,下完令,慢慢的将枪口探出了雪外,随时准备在发现目标后开枪。
其实,队员到现在还不知道对方为何动了,他们都在上风头,背对着风,所以,风挡不住视线,也灌不进他们潜伏的位置。
而对方,为了守住更大面积的位置,他们是正对着北面,西北风刮起,导致他们视线受阻不说,体温也急剧下降。
这也是为何薛郎一定要在这时候坚守的原因,他判断对方会选择视野更好的位置观察,或者狙击。
此时,崔广义还不知道他的队友已经暴露,一组全部暴露,一组暴露了位置,他带着四个人,呈扇形封锁了可以抄近道的这一片山林,静静的等待猎物出现。
第0304章 收网
薛郎下完令,随之联系了程卫国。
这里,他们的耳麦通讯被大山遮挡,无法联络,但卫星电话还不耽误。
电话一通,程卫国就问道:“兄弟,情况怎么样?”
薛郎知道他着急,也没废话,说道:“程大哥,让国道的战士向进山路口靠近,封锁入口两边两公里所有的地方,包括大田,包括山包,以山包为重点,那里一定会有眼睛!”
“好……”
程卫国还是心里没底,要知道,他这可是请示了上级,获得了特殊权限,调动了周围军营和边防兵的力量,要是没点动静,处罚啥的无所谓,关键那可就是笑话了。
薛郎知道他这会心里着急什么,说完,跟着补充了句:“目前这里确认目标至少三人,预计五人以上。”
“真来了!”
程卫国大喜,刚要说让大部队包围这片,薛郎跟着说道:“程大哥,这五个预估的目标不包正主,不要让部队靠近,部队的人数不足以封锁足够大的山林,等待在一处,我们锁定所有目标后,能抓捕抓捕,不能就击毙,最低限度也是将他们驱赶到预定的位置。”
“好!我先将眼睛逮住!”
程卫国明白薛郎的意思,这些普通士兵上来会徒劳增加伤亡,对手可是精英,连薛郎都如此慎重,更何况在边境已经领教过了,当然不能让普通战士冒险。
薛郎结束通话,慢慢放下手机,眼睛继续盯着前方,寻找可疑的目标。
风,还在刮,且越来越大的趋势,预计,晚上就会刮起六级以上的风,没准就形成了烟炮。
山林外,道路上已经戒严,两边的过往的车辆都被荷枪实弹的战士拦住,静静的等在车里,不敢离开车辆。
司机都不知道前方发生了什么,但不会有人闲的去上前面看看,万一真有枪战啥的,在幸运的捡一颗子弹,找谁说理去?
山林里,一组组的战士以班为单位,在雪地里小心的搜索前进,慢慢包围向进山口的位置,连带山里,也囊括了一公里开外。
搜索中,一组战士突然站住,慢慢的蹲下,查看着眼前的痕迹。
大雪,在没有风,没有落雪的情况下,痕迹再打扫也白搭,还是能看出来,除非被风刮平,要不,难以全部清理掉走过的足迹。
这里又不是大山里,都是抚育林,树木充其量盘子粗细,没有可能在树上行走,所以,只要走过,痕迹就会留下。
他们发现的这处足迹很清晰,并不是下雪的时候留下的,而是雪后。
随即,附近几组接到了消息,开始慢慢的向前推进,重点,偏重于发现痕迹的这一组。
随着不断的前进,他们从山背后,慢慢的爬上了山包。
一到山包,足迹笔直下去了。
向下看,就算这会起风了,也可以看到入山口的岔道位置,看到那两辆路虎。
看来就是这了!
几个小组悄无声息的慢慢跟着足迹向下包围而去,目标,在下山百米后,锁定了一棵色(sai)树,这棵色树处于半枯半荣的状态,树心肯定空了,不出材,也就一直没有人伐。
望远镜里,足迹到了这棵大树那里,中断,并在树周围踩出了痕迹。
锁定目标,随着不断联络汇总消息,确认只有这里一条足迹,而跟着足迹逆向搜索的也传来消息,足迹,在一公里后,出了树林,在那里发现了一台被雪埋住的摩托车。
现场指挥在汇总了消息后,确认只有一个目标,遂下令展开抓捕。
可他大意了,没想到对方居然会率先开枪。
当跟踪足迹的战士们慢慢向枯树靠近,已经不足百米的时候,突然,枯树那里火光一闪,跟着一名战士一头扑到在雪地里。
“隐蔽靠近!”
一名班长大吼,随即靠在一棵树后,伸手抓住那名倒地战士的脚。将他拖到了树后。
可是,不用抢救了,一个弹孔镶嵌在他的眉心,一枪毙命。
“吗的!”
那名班长怒目圆睁,枪口一顺,冲着看到火光的位置下方就扣动了扳机。
哒哒……
一个长点射,打的那个位置哆哆直响,几块枯树皮随之蹦跳飞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