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军人!
薛郎顿了下,紧接着说道:“你们刮烟泡了怎么还进黑风口啊,会冻死人的。”
那个粗犷的大汉还没等说话,旁边一个精干的中年人上前说道:“老乡,我们迷路了!能带我们找到住的地……”
他话音未落,薛郎一下子站住了,急声说道:“你俩别动!”
俩人一愣,脚下一顿,不丁不八的站住了脚,盯着薛郎。
“千万别动,不想整容换鼻子,就不要乱动。”
说着,薛郎摘掉风镜,将羊皮棉手套摘下,翻过来露出里面的羊毛,在地上抓了把雪,说道:“你们俩的鼻子都白了,快冻透了,相信我,否则不是掉层皮那么简单,整个鼻子都会掉。”
俩人惊诧的相互对视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鼻子没有一点血色。虽然俩人丝毫没有不良感觉,但还是选择了相信薛郎。
薛郎见俩人配合,遂将雪一把捂在了看着精干那人的鼻子上,说道:“轻轻按着,化了就再抓一把,千万别揉。”
俩人很配合,都依言捂住了薛郎的手套。
待薛郎忙完,两个赶来求援的这才说道:“我们那边还有几个人,这附近有住宿的地方吗?能不能找到药?”
“有病人?快带我去!!”
薛郎心里一紧。
这会,俩人连棉大衣都没有,要想出黑风口门都没有,三两分钟就冻僵了。所以,先去地窨子取暖,治病,只能等风小了再说。
几十米远,三人很快就赶到了一个凹坑的位置。
看到凹坑里盖着大衣躺着的人,薛郎意识到这应该是个有身份的人,最起码,是这五个人拼死要保护的人,否则,这么冷,五人却都将大衣脱了下来,或铺或盖,为那人保暖,而不在意自己是否会冻僵。
看清现场情形,薛郎没理会几人隐晦的手势,矿灯从三人脸上掠过,确认他们没有冻伤,遂直接说道:“快跟我走!”
之前精干的那人在薛郎话音落下的一刻,挥手说道:“动作快!”
寒风中,四人抬起简易担架,精干的那人跟着薛郎,快速的顺风奔跑。
奔跑中,通过观察,薛郎已经知道了这五人的身份,这五人居然是军人,只是穿的便装而已。
他们是什么人?
薛郎琢磨着,脚步不停,领先快速奔跑。
十几分钟后,薛郎凭借超强的记忆和判断能力,在昏天暗地的烟泡里来到了地窨子附近。
看到薛郎在一处山坡根的雪里拽倒一片木棍夹着的榛柴,露出用木头排出的墙壁,看到墙壁上的门,和一个朔料布蒙着的方洞,应该算是窗户时,几人震惊之余,面露喜色。
薛郎快速进入了地窨子,不等几人全部进来,在矿灯的照射下,利索的抱起早就准备的应急干柴,点燃了土炕。
待火呼呼着起,顶出了寒气,这才关上门说道:“病人是什么毛病知道吗?”
那个精干的人满脸忧色的说道:“不知道,平时身体硬朗,今天上午还好好的,下午就体虚无力浑身发烫,天黑前,就意识不清了,我们带了些退烧药和感冒药,可都不管用。”
薛郎瞅了眼盖的严严实实的人问了句:“我能看看吗?”
精干的那人眼睛陡然睁大,惊喜的问道:“你会看病?!”
“会点。”
薛郎说着,掀开了大衣,伸指搭在了那人的手腕处。
那几人看到这个或许是猎户的人能看病,都是一喜,围拢过来,但没有阻拦薛郎的动作。
薛郎跟八爷爷学过点中医,号脉,小毛病还行,大毛病他就断不准了。
不过还好,通过脉象,薛郎初步证实了猜测,是伤风。根据那人皮肤来看,应该是岁数大,走山路出汗,被风吹到了。
“应该是伤寒。”
收回手,薛郎说着,起身在在墙边掀开个洞,搬出一个巨大的有色玻璃瓶子。
那个精干人神情变换,努力保持镇定问道:“那有办法治疗吗?”
薛郎放下玻璃瓶子说道:“试试先降温,温度降下来了就问题不大。”说着,打开了瓶口。
打开瓶盖,薛郎快速的自皮袋里取出用来粘油野外点火的棉花,搓出一个个棉团,在浓烈的酒香四溢中说道:“脱掉他鞋子,解开衣扣。”
那几人丝毫不敢怠慢,随着薛郎话音落下,快速照办。
薛郎拿过架子上的不锈钢碗倒上酒,将棉团浸泡其中,待鞋子脱掉,衣服解开时,看了眼老人那刀削般的刚毅面容,发觉并没有印象,略微一顿,随之将棉团夹在了那人的胳肢窝,手脚指缝里。
都弄好后,盖上瓶盖,随手指了指说道:“你俩穿上大衣,出门左转四五十米,那里有夏天伐倒的树,墙边有斧头和锯。”
“好!”
那俩人丝毫没有停顿,快速穿上大衣奔出门外。
不等俩人出门,薛郎再次说道:“你跟着我,拎着那俩胶皮桶。”
“好!”
被叫的是那个之前先见面的粗犷大汉,他同样没有介意这是命令口气,答应着,拎着桶就跟在了薛郎身后。
当薛郎俩人自几百米之外的一个泉眼处取回水时,地窨子里的温度已经温暖如春。
他们刚进门,那个精干的人就焦急的说道:“老乡,你快看看,烧的更厉害了!”
薛郎摘掉脖套看了看,指挥道:“别急,刚才在外面温度低,这烧一直没发起来,你手热乎,用那些棉花沾酒擦手心脚心,干了再沾。你把腋下和指缝的棉球再沾满酒夹上,要是二十分钟退烧,那明天就可以醒来了。”
那俩人丝毫没有因为薛郎露出面容而轻视他年轻,或许这就是急病乱投医吧。他们都把希望寄托在了这个年轻人身上,对于命令,丝毫不短斤少两。
在他们忙碌中,薛郎则拿起那些人掏出的一条毛巾,在水里浸透拧干,贴着肉,将毛巾捂热乎,放到了老人头上。
十几分钟后,老人的体温下降了,呼出的气也不炙热了,大有好转的架势。
试了试老人的体温,薛郎松了口气。
“小兄弟,温度降下来了,是不是……”
看到几人问询的眼光,薛郎笑了笑对问话那人说道:“一会把老人衣服脱光,留个裤衩就成,再点着酒搓搓,不反复的话,应该没问题。”
“太好了!”
几人小声呐喊了下,绷紧的神经略微放松了点。
十几分钟后,老人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但依旧意识不清,不知道看没看到东西,随后就又闭上了。
“没事了。”
薛郎给几个人吃了了颗定心丸,在几人兴奋的溢于言表时问道:“你们带吃的没有?”
“只有点牛肉干。”
精干的那人一边说着,一边接过旁边人掏出的袋装牛肉干递了过来:“小兄弟,先对付下吧,等出了山,有饭店了,再好好喝一顿。”
薛郎没有接肉干。他哪里是想吃东西?烟泡一起,一般来说,最少要两三天,或者更久,没有吃的,饿上几天,冻不死了,也没体力离开大山了。
!!
第0023章雪中掏猪
退烧后,老人已经无碍,中途醒了几分钟,这会迷迷糊糊睡着了。
薛郎这会已经知道了几人叫什么。
精干的那个中年人叫董库,粗犷的大汉的叫程卫国,另外三个年轻人分别是李彦斌、杜飞、顾鹏顺。老人则姓金,叫金万恒。
至于一行人的身份,几人不说,薛郎也没问。
此时,烛光下,几人吃着牛肉干,喝着薛郎他爷爷们自酿的烈酒,已经非常的熟悉了。
程卫国端起不锈钢碗,豪爽的说道:“来!兄弟,我敬你!要不是你,我老程的鼻子下雨恐怕要打伞了!”说着,干了一口,哈出浓烈的酒气,赞道:“好酒!”
薛郎笑了笑,没等说话,酒碗轮到了董库那里。董库端起酒碗说道:“老爷子要不说,我们还真不知道,这鼻子和耳朵真能一扒拉就掉,想到脸上剩俩窟窿就后怕,来,小兄弟,我敬你!”说着,也干了口,哈出酒气,将碗递给薛郎。
薛郎接过酒碗,喝了口说道:“程大哥,董哥,烟泡一起,最少两三天,多了半月也可能,我带着的那点吃的最多能坚持两天,而且馒头还要给老爷子熬粥,所以,我们要弄吃的了,要不,你们的鼻子保住了,肚子却要闹饥荒了。”
程卫国扔进嘴里一块牛肉,拍着胸脯说道:“兄弟你说,什么地方能找到吃的,我去弄!实在不行我自己出山,带吃的回来。”
不等薛郎说话,杜飞接过话头:“程……大哥,薛郎兄弟不是说,黑风口这会的风最少八级,根本出不去,看来只能在这找吃的了。”
董库摆了摆手说道:“都听薛郎兄弟的,他对这熟悉,听他安排不会错。”
薛郎非常喜欢这几个人,这种熟悉的感觉让他一度恍惚。在董库话音落下,笑了笑说道:“这会快半夜了,一会,你们的鞋干透了,我带你们弄头猪回来,就是不知道天天吃肉,你们会不会腻歪。”
“弄猪?咋弄?偷吗?”
看着眼睛瞪的溜圆的程卫国,薛郎笑了:“程大哥,不是偷,我们叫掏,在野猪窝里掏猪。”
“野猪啊……”
程卫国松了口气,“野猪好办。”说着,手伸向了腰间,不等董库阻止,拽出一把手枪说道:“兄弟,现在就去?保准一枪一个。”
薛郎看了眼程卫国手里的92式9毫米手枪,笑了笑说道:“程大哥,刚入冬,别说黑灯瞎火瞄不准,野猪身上的松油和泥浆还没掉呢,距离远了穿不透,再说,野猪窝是我们过年的肉食冰柜,你一开枪,炸窝了,今冬都不回来了。”
“收起来!”
董库瞪了程卫国一眼,转头看着淡定的薛郎,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兄弟,别听你程大哥咧咧,你说了算,我们配合。”
“好!”
薛郎干脆的说道:“一会留一个人照顾老爷子,十一点走,三点前到地方,弄一头猪回来,足够吃的了。”
程卫国被董库瞪了一眼,也反应了过来,讪讪的收起枪,好奇的问道:“兄弟,那我们干啥?”
薛郎站起身来说道:“你们出力就成。”
出力……
几人都迷糊了。弄野猪,出力就成?
董库也不知道这掏猪怎么掏,短暂的沉默后说道:“顾鹏顺留下,其余的都听薛郎兄弟的。”
呼啸的风中,董库几人跟着薛郎抹黑走向盆地的一角。他们背着地窨子里手指粗,估计五六十米的尼龙绳,扛着两把木锹,但都不知道薛郎怎么掏猪。
两个小时后,趟着已经半米的积雪,来到一处山拐角形成的山坳处,薛郎停下了脚步,关掉了矿灯。
几人在狂风中根本看不到周围的地貌,见停下了,遂都跟着站住了脚。
薛郎用几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跟着我,不要出声。”说着,打斜走去。
半小时后,几人感觉绕了个弯,从顺风变成了顶风时,薛郎停下了脚步。
“就这里了。你们把这里的雪清理了,两米宽就行,顺着光溜的地方直线清理三十米,等我回来。”
说着,扔下几个迷糊的人,接过绳捆,摘掉矿灯,转身冲进了狂风中。
几人看不到对方的表情,但没有人问,快速的按着薛郎指的方向开始清理。
薛郎悄悄的摸向了前方,在看到一个黑乎乎的影子时,放下绳子,脱掉皮大衣,露出里面在地窨子里穿上的皮筒,拿着绳子,顶着风,爬着向前摸去。
董库几人十几分钟后,顶着狂风,清理出了三十几米的一条直道,除了感觉下面平整,似乎是冰面外,并不知道薛郎去了这么久,到底怎么抓猪。
正在琢磨呢,薛郎哈着腰出现在黑暗中,随之叫几人抓住绳子,大声说道:“一会我说开始,顺着清理的道拉着绳子跑,用最大力气,到头也不要停,接着跑几十米,然后返回。”
几人不知道要干嘛,一家抓住一段,跟拔河一样,等待命令。
薛郎慢慢的收紧绳子,待感觉绳子一顿,大喝一声:“跑!”
董库几人听到喊声,拉着绳子,奋力向前奔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