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薛郎奇怪的是,亮子居然坐到了副驾,看样子要跟车、
转瞬他就明白了。亮子是车队队长,新上来的司机,还没有本,怎么能不把把关?
知道亮子的意思,薛郎也没在意。自己前世开车十几年,大部分带轱辘的都开过,水平自然不用说了,这是考核中的一项。
熟练的挂档起步,稳稳的出了大门。
一路上,薛郎娴熟的增档,提速,会车,爬坡减档,加长丝毫没有顿挫,流畅而平稳。
开了不到三十公里,亮子憋不住了问道:“薛郎,你开车几年了?”
“两三年吧。”
薛郎没法细说,根据自己的年龄大概说了个时间。
两三年?
亮子有点吃惊,不过转念一想,薛郎的年龄在那呢,怎么也不可能十岁就开车吧。可薛郎的技术在他这个老司机的眼里绝对一流,就算自己也不见得比他强。
别的不说,换挡什么的都是小事,就脚底的油,不论怎么换挡,那稳定的发动机声,就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这样既省油,又不至于让发动机超出负荷的工作,可说给油恰到好处,绝对不是三年两年能练出来的。
还有拐弯,薛郎拐弯都要加速,这是只有老司机才有的经验。利用车身的离心力,加油让车头上抬,前轮的摩擦就轻,拐弯自然也就轻松了。
不错不错。
孙忠亮心里有数了。薛郎的驾驶水平车队里已经数得上了,自己单跑不会有任何问题。
不再考核,亮子舒服的靠了靠说道:“开车一定要稳当,不会的不懂的多问问邵胖刘忠。”
薛郎沉稳的应道:“恩,知道了亮哥。”
“加油,修车,这些都多问问邵胖,他干了四五年了,你们关系不错,多问问他,到时候**别忘了开,都公家的事,别傻呵呵的自己垫钱。”
薛郎再笨,也听明白了孙忠亮话里的意思。
这是怕自己不明白公家车的弯弯绕绕,让自己抓紧取经呢。
到了迎春,专头,卸车相当快。
看到薛郎勤快的上车搭手,跟搬运工融洽的聊天,亮子彻底放心了。
薛郎谨记亮子的教诲,在下班后把带的飞龙送去亮子家后,跟刘忠邵胖他们吃饭的时候,虚心求教。
邵胖似乎也有心多说,小声的告诉了薛郎一些修车加油的道道。不过薛郎听完却发现,三个爷爷说的比这透彻的多,有效的多。
爷爷不都是一直在山里吗?怎么感觉都是混单位的老油条呢……
薛郎正琢磨呢,刘忠喝了口茶水说道:“这会是冬天,要不将军岭能省出二三十公里,一趟,摩托的油都用不了。”
“将军岭?”
薛郎停下筷子问道:“那怎么这会不跑呢?”
“谁敢跑啊!”
刘忠表情夸张的说道:“夏天,跑那条道都胆突的,这会路上全是雪,跑那是找死!”
薛郎没有再问,几人喝茶吃饭,简单的搓了一顿,都不敢喝酒,因为明早起大早,两三点钟就装车,喝酒都怕耽误事。
半夜,粮库灯火通明,二百多搬运工倒班夜战,快速的装车,一辆辆加长,标箱轰鸣着驶出了大门。
薛郎去得早,第一号装车,打头直奔迎春。
此时,迎春粮库也是灯火通明,这里已经开始连轴转,不断接收附近粮库的水稻,以便应付即将到来的检查。
薛郎赶到迎春的时候天刚亮,他一边卸车一边跟本地的搬运工闲聊,很快,得到了他想要的信息。
他要跑将军岭。
贪墨的事他总觉的不舒服,就算大家都已经习惯了。省出来的,拿着也踏实。
回程,薛郎没有跑国道,直接走的林业道,就是将军岭。
开始的路非常好跑,一路大多是慢坡,路也算宽敞,可跑了一个小时左右,前面的一座大山出现时,路开始狭窄了,而且,弯道一个接一个,空车连四档都挂不上。
最麻烦的是弯道都近乎直角,也就是俗称的胳膊肘弯,拐的相当的急。
随着地势升高,薛郎进入了盘山道,也是将军岭最难跑的路段。
看着路边百十米深的山坡,薛郎明白了为何没多少人这会跑将军岭了。
这要是一个不好掉下去,车指定散架子。
不过,这样的路况对于他来说还真不会太紧张。这比天路好跑多了,就不是一个级别的路况。
安全的回到了粮库,薛郎直接加满油,跟亮子打了声招呼,装车直奔将军岭。
这会将军岭这条道几乎没啥车,有的也都是小车,所以,跑起来非常惬意。速度也就在将军岭那慢点,但却省出三十来公里不说,剩下的路大多是慢坡,一段段的,放着空挡,可说既省油,又快捷。
来回跑了一趟,薛郎再次加满油,张玉红问他为啥加这么勤快呢,他笑了笑没说啥。
他已经计算出了油耗,三趟下来就可以省出一箱油。也就是说,一天就能省一箱油左右。
计算出油耗,薛郎的劲头更足了,在甩开了同事一趟后,再次冲进了山林。
孙忠亮虽然放心的让他单独跑了,却不知道薛郎这么大胆,居然敢跑将军领。
不过,这会没人注意,所有的车都玩命的跑,因为半月的抢运,他们任务是一方面,关键是有百分之十的提成和适当的加油开发..票。
也就是说,这会是车队司机挣钱的季节,谁不玩命?
粮库装车昼夜不停,司机也都是马不停蹄,困了就迷糊几小时,有的甚至就在车队对付下,连回家都不回了。
薛郎每天吃着小出纳那里领到的面包火腿肠,困了就在车上眯一会,连续三天,已经跑了九趟,让包括亮子在内的所有司机大感惊叹。
其他最多的也才跑五趟,薛郎也太拼命了。
他们哪里知道,一天省一箱油就六七百块,半月一万块,薛郎怎么能不拼命?
第四天快天黑时,第十二趟返回的薛郎刚进粮库大门,就看到张玉红招手,他不知何事,遂停下问道:“小红美女啥指示?”
“坐你车出门不行啊。”
张玉红白了薛郎一眼,一边说着,一边拉开副驾的车门。
薛郎看了眼抱着东西的崔颖,笑着说道:“崔颖,你们要出门也等我重车出来的啊,这会还要过称装车。”
崔颖笑着举了举手里的毛毯包,没有说话,跟着张玉红坐进了驾驶室。
薛郎也没多想,起步直奔地称。
到了装车那里,前面是郭龙的车,还没装完,薛郎刚停下,张玉红就夸张的喊道:“薛郎,你天天就吃这个?”
看了眼张玉红扒拉的黑色方便袋,薛郎笑了笑说道:“没时间去食堂,晚上也不方便,就对付了。”
“且!就知道。”
张玉红一把抢过崔颖怀里的毛毯包塞给薛郎道:“还是我家崔颖心疼你,给。”
薛郎接过毛毯包的一刻就感觉出了是个保温桶,遂笑着说道:“太好了,好几天没吃热乎饭了。”
说着,也不客气,打开包拿出保温桶。
看到里面还有个白布包,刚要问,崔颖笑着说道:“保温桶太小,怕你吃不饱,那里面是小红蒸的粘耗子。”说着,隔着小红,伸手打开了保温桶的盖子。
一股香气冲入鼻腔的一刻,薛郎食指大动,没有形象的深吸了口气,抓起布包里的粘耗子就塞进了嘴里。
不等薛郎咬开粘耗子,张玉红不干了:“什么叫我蒸的啊?我就是把苏子叶铺上了而已。”
崔颖脸红了下,嗔怪的瞪了张玉红一眼。
薛郎并没有注意到这些,他这会的注意力全在吃上,嚼着香甜的粘耗子,用叉子挑起醋溜里脊,大口的吃着。
!!
第0016章荒山夜惊魂
狼吞虎咽的吃完,送走崔颖俩人,薛郎跳上车开始装车。
快装完了,搭手的搬运工说道:“薛郎,你都三天没合眼了吧,车是公家的,身体可是自己的,别那么拼命。”
薛郎揪住刚上车的麻袋,在搬运工的配合下,利索的一抬一拧,将一百八十斤的麻袋轻飘飘的落到一米五高,这才说道:“没事王哥,抢运也就十来天了,这身板,挺得住!”
“钱不是一天挣的,别到时候人死了……钱花不了。”
叫王哥的一边说着,一边将合上的大箱扣上。
“哈哈!花不了怕啥,让嫂子替我花呗!”
薛郎笑着,接过递上来的苫布。
王哥接住苫布的另一角,笑吗道:“艹!毛还没长齐,惦记你嫂子呢?想媳妇了吧?看我不告诉崔颖的……”
笑闹着,薛郎开车离开了粮场,过了称,稳稳的驾着车进了林业道,在道边树木飞掠中打开了录音机。
随着鼓点的敲响,他一边开着车,一边盘算。
已经多开出了四箱油的发..票,照这样下去,半月光油钱就不止一万块。
真不错……
薛郎很惬意,一点看不出疲劳。想到谎言可以维持,心里就一阵的轻松。
思绪里,咚咚的鼓点敲击中,加长轰鸣着,换到了二档,一路毫不迟涩的上到了山顶。
一到山顶,薛郎没有直接下山,而是靠边掀开保温被,等待水箱凉透。否则,重车低档大油门下几公里的盘山道,水箱很容易开锅。
几分钟后,薛郎盖上保温被,慢慢的向坡下驶去。
刚走了五六个弯道,山底下突然出现了灯光。
咦?这么晚还有人敢跑将军岭?
看着快速移动的两束灯光,薛郎谨慎起来。
下面的显然是两辆小车,速度非常快,短短十来分钟,就到了半山腰,一前一后,相距不过大几百米的样子。
看到两束灯光接近,薛郎慢慢的将刹车踩下,速度降到最低,避免一会会车出现麻烦。
就在他做好准备会车的一刻,迎面刚刚拐过弯道的车灯突然左右晃了了几下,直奔他冲来。
“我艹!”
薛郎大惊,在车灯一晃,扫过驾驶室的同时,扑哧扑哧连踩刹车,同时抢档,从三档降到二档,在发动机嘶吼中,一把薅起手刹,车身摇晃了几下,刺耳的声音中,险险的贴着道边停了下来。
车停稳,饶是薛郎心坚如铁,也惊出一声冷汗。这要是一个处理不好,不论是撞车还是车轮打滑,难保会翻下左侧百米深的山坡,就算神仙,估计也要脱层皮。
“吗的!赶着投胎呢!!”
薛郎发现对方没有撞来,而是拐弯后,咒骂着,利索的熄火跳车,快速找了块石头掩住车轮,这才看向前方二三十米远的岔道。
怎么进料场了?
正以为小车失控才拐进修路备料的死胡同呢,突然,弯道再次拐过一束灯光,紧接着发动机轰鸣声中,一辆越野车带着一溜飞雪,风驰电掣的驶来,在薛郎快速靠边的同时,却在前方冲起漫天雪雾,毫不犹豫的一头扎进了那个岔道口。
搞什么?
薛郎眼睛一虚,敏锐的捕捉到了不寻常。
就在他念头飘起的一刻,岔道里突然传来一声巨响,紧接着发动机的声音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