伞兵旅在洛耶夫城东、第聂伯河左岸布放,他们排成了一个扇形防御体系,一部分士兵甚至到了第聂伯河支流索日河的河畔布放。
全体伞兵旅的战士都期待着敌人会出现。结果呢?除了天上飞过了一些飞鸟,再没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出现。如若敌人在傍晚抵达,洛耶夫城西的友军就会通报他们发现了敌人。
巴尔岑发来的电报非常直白平安无事。
苏军的哨兵可是布置在主阵地外两公里,他们人数不少,一旦发现敌人直接鸣枪。因为,敌人必然是来增援洛耶夫的,那就不需要再伪装,直接开打!能把敌人援军纠缠住,就是为第二梯队达成包围歼灭的战术目的打下坚实基础。
现在还没发现敌人,敌人也就不可能于今日出现。敌人援军要么还没南下,要么在某处也扎营了。
夕阳西下,伞兵旅的战士们大部分还在挖掘着他们的散兵坑。机枪手和无后坐力炮小组,他们砍伐一些树木,再砍成小段,竭尽所能的加固其阵位。
缴获的罗军小口径野战炮,被设置成固定火力点,炮盾之上插满了树枝,这样的炮兵小组依托林下灌木丛的掩护,的确难以被敌发现。
“只有最精锐的德军才敢于在黑夜里进攻!今晚,我很安全!”
泰普诺夫冷静分析一番,根据掌握的各项情报,终于对战场态势有了基本认知,也有了些许自己的独特想法。
简而言之,泰普诺夫并不想单纯的固守防线。他们是精锐的伞兵,天生善于机动作战,如此固守阵地,这完全是一般士兵该做的。他想要主动出击,如若敌人的援兵真的存在,找寻其位置后,没有什么比主动干掉他们更好的了。即便当前他并不知道德军高层的援兵是多少人。
要继续了解洛耶夫城内的守军,还要了解这一带的敌情,没有谁比那些偶遇的游击队更了解的了。
现在,泰普诺夫终于有时间审问那个所谓的游击队小队长。
当他再看到那位小队长伊瓦尼科的时候,其不是孤身一人,他身边还站着十多个游击队战士。这些人精气神还不错,就是糟糕的衣着令人担忧。
“额……我想你们应该换件新衣服,实在没有,也该把破衣服打上补丁。”其实更令泰普诺夫难受的是这些人身上的男人气味,因为涉及人的自尊,他就不多扯了。
伊瓦尼科也很不好意思,他像是真正的军人那样立正敬礼,以谋得这位苏军旅长的好感。
“好了!你不用敬礼了,我找到你,就是要询问你们从何而来。你不用紧张!来,我们围着篝火坐下说……”
第1299章 伞兵旅可以自由行动
泰普诺夫很想知晓这群游击队究竟有多少人,小队长的回答着实令他有些吃惊。
“真想不到,你们在不远处的那片沼泽,还藏匿了四百多人!你们就在敌人的眼皮子底下,还能集结这样的人数的队伍,让我欣慰。”
“是嘛?”伊瓦尼科苦笑道:“我们的确是四百人,但是,真正能打仗的就只有六十多人。”
“什么?!只有这么点?”
“是的!我们人数虽多,却非常缺乏年轻人。您应该非常清楚去年四月份开始的紧急征兵。我们是乌克兰人,村子里的年轻人都参军了,像我这样三十多岁的男人不在征兵范围内。事到如今,也就是我这样的人还能和敌人战斗。
幸存的四百人里,很多是老人孩子,还有女人。然而制约我们战斗力的最大原因有两个,我们缺乏粮食,也严重缺乏武器!”
“你们缺乏武器?你们不是把铁路都给炸断了!”
对此,伊瓦尼科又解释一番。
“真想不到,你们还有胆子去洛耶夫城里偷军火?!”泰普诺夫猛地兴奋起来。
“千真万确,所以敌人被你们包围起来痛击,基本没有还手之力,这是理所当然。但他们攻打缺乏武器的我们,也是易如反掌。
我们太饿了!我们缺乏捕鱼的工具,种植的土豆产量极低!我们偷了炸药才袭击敌人火车,为了的就是粮食。”
“现在你们完成了袭击火车的行动任务,取得了胜利嘛。你的脸色有些难看。怎么?缴获了那么多的面粉,你还沮丧。”
伊瓦尼科点点头,事到如今他大胆起来:“旅长同志。您看,您的士兵将我和我的人扣下,到现在都是第二天了。我在您的军营的确是吃到了饱饭。然而还有四百位苏联同胞,正在生死线上挣扎,如若您没有特殊的情况,我真希望能扛几袋面粉,送到沼泽中的营地,这样再不会有人饿死了。”
泰普诺夫初来乍到,他从未考虑过这种问题,既然小队长提出来了,就必须给予解决。
再者,这位小队长在不多的言语中,已经透露出了非常多军事价值,只需一些分析,泰普诺夫认为自己应该向上级汇报,申请部队紧急调动。
他令伊瓦尼科坐下说话,自己亦是盘腿而坐。
他拍着伊瓦尼科的肩膀,一副称兄道弟的模样。
“同志!你和你的人的确该扛着大量面粉回去!不仅如此,我们突击烤熟一些土豆,你把这些带回去,让其他人得救。
身为军人,我不但要支持你,还得帮助你。现在请你告诉我,你们究竟是如何通过索日河到当前的位置的?”
“是淌水过来的。”伊瓦尼科的话说的很平和,这位旅长却惊喜的直接站起来,弄得他大吃一惊。
泰普诺夫兴奋道:“我们这样,我立刻组织人手跟着你去那片沼泽,你和你的人带路。你意下如何?”
“真是太好了!我求之不得。”
“那就不要拖延时间了,我们迅速动身吧!”
泰普诺夫的突然决定,令副旅长和旅政委非常紧张。
尤其是旅政委扎拉斯基,他凑过来直接重申一下司令的决定,但泰普诺夫这次决定冒险一次。
“亲爱的扎拉斯基,这件事你不必阻止我。我们的游击队长都说了路途不会很远,他为我带路,我们得把粮食运进去,拯救快要饿死的同胞。在我离开的时间里,副旅长担任我的工作。”
扎拉斯基当场质问:“难道,你本人还非去不得?”
“难道不应该吗?你想想,我们伞兵旅拯救了四百名苏联公民,这不是很大的功劳?今夜是不会有战斗的,但从司令到基层士兵,都认定大战是少不了了!我们北边的那一小片沼泽居然还有数百个平民,让平民留在战场,我不能坐看他们死!都这样了,你难道还要阻止我?”
这上升到了道德层面,扎拉斯基马上反驳:“我当然希望他们都活下来,可是你至少得把此事告知司令!你现在通报还来得及。你的理由非常充分,但擅自行动,如若出了事,你可是要受罚的。没有司令的命令你擅自脱离防区,我只能恪守职责,向内务部通报了。”
“你……”泰普诺夫一时语塞,跟着杨明志混了两个多月,他学到了很多游击战的知识,也知晓了所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的道理。他的这位将军司令,在指挥打仗时从没搞过教条主义,作战过程要非常灵活,其结果要尽善尽美。
泰普诺夫知道,自己只要能说服司令,他今晚不但能脱离现在的防线,甚至防线也要挪地方了!
天真正黑下来要等到本地时间晚上九点之后了。
杨明志的晚餐就是几个土豆,他无心吃任何高级一点的东西,几个土豆果腹足矣。他的心思全然在远方的洛耶夫战场,通过无线电遥控指挥部队,并在指挥室的大地图上,不断更正象征军队的木块之位置。
伞兵旅在抵达目的地后便开始修筑防线,尔后他们有例行发来一些电报,汇报自己当前的处境。
杨明志将空了的木盘放在一边,擦了擦嘴角,又伏案看着地图。
这时候,女通讯兵匆匆跑来,她没有拿着电文,而是以清脆的嗓音呼唤:“司令同志!是伞兵旅,旅长有紧急军务要和你商量!”
“哈哈!看来敌人是从索日河那边出现了?”杨明志兴奋的皱起眉头,亦是让心系战局的耶夫洛夫、福明凑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