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止步！”其中一人厉喝道，他长剑竖起，看架势应该是练过。
“光天化日，你们竟敢聚众杀人，简直无法无天。”罗兰的声音清亮，传出去很远，“我作为执法官……的朋友，断然不允许。”
他话音未落，双方距离已经拉近到二十米，他突然掀开斗篷，拔枪就射。
“砰砰砰——”
双手配合，连发六枪，枪枪命中。
双方交错而过，身后四人接连倒地，殷红的血液浸透积雪，异常显眼。
罗兰脸上带着几分笑意，对自己刚才的表现很满意。虽然刚才双方的最近距离只有几米，但相对速度快，想全部命中还是有点难度的。
他把弹壳一颗颗抛出，再把子弹快速填装进去，这个动作他练习过很多次，非常娴熟。
枪声传不到远处的冰河镇，但足以惊动追逃中的两拨人，双方的反应各不相同，但都不自觉地放缓速度。
人群中的留布薅下面罩，神色阴郁，他现在骑虎难下，一旦停下，凯厄斯就跑了。不停，后面的敌人追上来，只会被各个击破。
两权相害取其轻，他思量片刻，还是决定先解决后面的危机。
眼看对方停下来，罗兰也赶紧放缓速度，这次可不能冲，据他观察，对方至少有两把枪。
距离迫近到百米，即将进入常规左轮手枪的射程，他身上浮现出两道黑影，轻飘飘落地，化成两头黑色巨狼。
“全部杀掉！”
基利和弗雷奇狰狞一笑，纵身跃出，从两个方向直冲人群。
“罗兰！”留布惊怒道，如果他再猜不出来，那就太蠢了，“不要怕，一起上，我们有枪。”
“砰砰砰……”
罗兰率先开枪，一口气打空弹巢，相隔百米，纯属瞎蒙，没想到真让他放倒一个，还剩九个。
‘嘿嘿，随缘枪法了解一下。’他游弋在外围掠阵，并不靠近。
没人关注那个倒霉蛋，人群在向中间聚拢，目光紧盯着双狼。两把手枪几乎同时开火，但两头黑狼闪转腾挪，居然都躲过去了。
基利狭长的双眼中浮现出一丝讥讽，这速度比针刺蜉蝣的攻击差远了。它确实快不过子弹，但比人的反应要快，等人扣动扳机时它再躲避都来得及。
留布头皮发麻，心生惧意，填装子弹的手止不住地颤抖：“一起上，跑只会……”
撕拉一声，一个外围成员直接被开膛破肚，黑影一闪而逝，人群大乱。
黑狼的冲刺太快，根本没给对方说第二句废话的机会。
砰，砰，砰，留布被迫将仓促填装的三发子弹打空，可全都落在空处，还差点误伤属下。
弗雷奇很鸡贼，用其他人做肉盾，收割的同时迅速靠近枪手。基利简单粗暴，叼起一具尸体用力一甩，尸体像炮弹一样砸向留布，逼得他狼狈躲闪。
噌，留布的刀刚抽出来，余光就看到一抹黑影，紧接着肩膀一凉，整条手臂带着猎刀旋转着抛飞出去，红色喷泉弥漫起大片白雾。
“啊——”
声音很是凄厉，他拼命按住伤口，可依然拦不住喷溅的血液。
他一倒下，其他人彻底崩溃，不顾一切地四散逃跑，却被双狼逐个杀掉，最远的都没有跑出一百米。
“不堪一击。”罗兰滑入战场，看着惨烈的尸体心生感慨。除非对方个个有枪，否则还真拿双狼没办法。
唰，罗兰急停在留布身前，毛皮雪板溅起的细雪洒得对方满身都是。
留布不敢擦拭，半坐在被血污融化的雪坑里，神色绝望：“罗兰，有话好好说，我要是死了，白熊老大不会放过你的，他认识帝都的贵人……”
“别信他的话。”
凯厄斯匆匆靠过来，看着满地的尸体和血迹，不自觉地咽了口唾沫。他们是坏人，也打死过人，可那都是为了钱。眼前这是赤裸裸的屠戮，根本没有可比性。
“帝都的贵人怎么可能看得上这些人渣。”凯厄斯急起来连自己都骂，他喘口气继续说道，“白熊搭上的是外围管事。”
“我没骗你。”留布强忍着昏沉的大脑辩解，“凯厄斯是外人，他不知道。我们是南方蓟花商会的，来这里有秘密任务。”
凯厄斯神情一滞，心里有些悲凉，没想到自己倾尽所有，依然只是个高级打杂。
“仔细说说。”罗兰确实没听说过这个商会。
“救我……”留布半躺在雪窝里，全身几乎都被鲜血浸透，面色苍白，神志恍惚。
罗兰转身就走，冰冷的声音随风飘荡：“跟这个世界说再见吧。”
基利缓步走上来，一爪子踩在留布的脖颈上，把他半个身体都按进雪里，微弱的呲呲声响起，一抹殷红晕染开来。
凯厄斯怔怔地看着塌陷的积雪，想到这几天的经历，心中悲凉不已，普通人连自己的生死都无法左右。他下意识地按住贴身的琥珀，内心重新迸发出一股斗志。
他静静走到罗兰身后，躬身道：“白熊做事独断专行，如果真是秘密任务，不可能告诉老三。”
“嗯，你的伤不要紧吧？”罗兰看着他左臂的血迹说道。
“擦破一点皮，不影响赶路。”凯厄斯抬起胳膊示意道，“我马上让人去拉雪橇、打扫战场。”
“尽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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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冰封峡谷
凯厄斯带出来四个小弟，一死一伤，剩下的两人动作太慢，罗兰只好让基利和弗雷奇帮忙。
尸体就地掩埋，尽量破坏体貌特征和伤口，所有值钱的战利品被收纳到一个大背包里。
罗兰简单翻了下，把两把左轮手枪、子弹和钱包拿出来塞到自己的背包，其它东西交给凯厄斯处理。
“如果白熊死了，你能接盘白熊劳务公司吗？”
凯厄斯动作一顿，果断摇摇头：“不能，白熊走的是上层路线，来钱最多的矿场生意全靠军方关系。”
“如果有人调查此事，你知道怎么说吗？”罗兰意味深长地看着他。
“我懂，我回去就散播消息，说白熊要拿我顶罪，我不服，公司内讧……”凯厄斯早有心理准备，他知道无论是留是走，他都必须背锅。
他算是看出来了，罗兰跟传言完全不一样。别说帮派内斗官方一般不管，就算真抓进去又怎么样，总比落到他手里要好吧。
罗兰笑而不语，对方有小心思他也不怕。希德帝国的司法体系已经烂透了，只有力量才能赢得尊重。
他调整雪橇绳，亲自为双狼戴上，背包放到雪橇上，而后示意凯厄斯也坐上去：“准备出发，我来掌舵。”
凯厄斯拿着撑杆，老实坐到前面。
罗兰检查舵杆，确认没问题后，站好位置，一声唿哨，双狼慢慢发力，雪橇越来越快，卷起漫天风雪。
凯厄斯牢牢抓紧雪橇，生怕被甩出去，狂暴的寒风扑面，根本睁不开眼睛，耳朵里尽是风啸，他第一次理解什么叫风驰电掣。
双狼和罗兰心灵相通，配合默契，尽管雪橇速度很快，但是驾驭起来并不困难。
雪橇一路向北疾驰，仅用了半个小时就越过冒着黑烟的锯木厂，要知道两地相距至少十七德里，这速度让凯厄斯瞠目结舌。
锯木厂往北就没那么平坦了，间或出现一些林地、土丘，越往北起伏越大，再有二十德里就会进入林海。
“往哪走？”罗兰放缓速度，大声朝凯厄斯喊道。
凯厄斯倒坐在雪橇上，闻言站起身，观察片刻后指着右前方说道：“东北方向，从尼苏斯山脚进入林海，穿过一片十几德里的山林和冰封峡谷，再走几德里就到了……”
罗兰点点头，双狼微微调整方向，朝东北方继续飞驰。两狼一人五感敏锐，遇到猎人后会远远地避开，尽量挑选僻静的区域。
进入山林后就没有这个烦恼了，因为能到这里的人很少，不过山林难行，罗兰不得不放慢速度，避免出车祸。
十几德里的山林比之前都要耗费时间，一个多小时后，他还是没看到峡谷，刚想询问，眼前一下开阔起来。
两侧山体耸立，中间是宽近十德里的峡谷，没有任何林木，山体和峡谷全被寒冰覆盖，反射着夕阳余晖，金黄一片，很是壮观。
‘怪不得叫冰封峡谷。’罗兰叹息道。
雪橇的速度猛然快起来，他盯着脚下的冰层很是好奇：‘下面不会是个湖吧？有没有巨型水怪？’
这么一想，还真有点惊悚。
峡谷不长，也没看到人，穿出去后又是一片山林，林木很稀疏，但异常高大，百米巨木随处可见，表皮和枝条呈暗褐色。
这次不用指路，峡谷外就简易路牌，看样子刚立不久，旁边树上插着一面小旗，应该是北境商会的旗帜，他在冰河镇见过。
‘这次真是大手笔。’
从整个雪原来看，这里还处于边缘地带，但环境恶劣，极少有人类涉足，能把营地搭建在这里，必定耗费极大。
双狼避开人类足迹，远远绕开，在营地南方一处僻静之地停下，从这里隐约能看到隐藏在巨木林中的营地。
罗兰收起双狼，免得被人撞见：“营地的情况了解吗？白熊住在哪？”
“知道一点。”凯厄斯微微点头，“营地直径数百米，中间的小楼和树屋都是为商会成员和帝都贵人准备的，大部分都空着呢。
劳工和猎人都在外围，等过几天劳工就会撤离。白熊住在最南侧，旁边是仓库和猎物处理厂，他就靠贩卖物资和收购猎物边角料赚钱呢……”
“北境商会的人也在吧？”罗兰沉吟道。这种地方不可能没有防护力量，不然分分钟成为巨兽自助餐厅。
“对，有专门的护卫队。这里对所有猎人和商会免费开放，但北境商会有优先采购权。”凯厄斯补充道。
此时天色昏暗，罗兰掏出怀表，时间接近七点，他们赶路三个多小时，马上就要天黑。
“必须想办法把他骗出来。”罗兰思量道。
北境商会历史古老，覆盖北方三郡，风评一直不错，能不得罪还是不得罪，上门强杀不可取。
“我去试试。”凯厄斯深吸一口气，沉声说道。
“你怎么说？”
“就说冰河镇出事，老三死了，请他回去主持大局。”
“这借口太蠢了。”罗兰微微摇头，“你明天就要被强行移交执法署，今天突然现在猎营，还一心想着他这个老大？
这样，你伪装一下，去猎营露个面，假装不小心被他的心腹认出，然后一直往南跑。”
“好。”凯厄斯欣然接受，他觉得这个方法不用直面白熊，生存率还高一些。
“等会，拿着这个。”罗兰觉得这个工具人还有用，他从背包中掏出一只缴获的左轮手枪和六发子弹丢给凯厄斯。手枪型号不明，应该是民间自制版本。
“好。”凯厄斯一喜，藏起手枪，转身跑向远处的营地。
等凯厄斯的身影消失，罗兰一把扛起雪橇，找个角落把它埋进雪堆，然后一挥手，召唤德莱克。
一个人影跨越未知维度，以罗兰的灵魂为锚，凭空降落在现实世界。可就在德莱克出现的那一刹那，罗兰的灵魂像是被施加了重力，沉甸甸的，让他的呼吸都加重几分。
他心下了然，这就是召唤灵界生物的代价，马克确实没有骗他。幸好只负担一人，对他自身的影响并不大。
“这是哪？好冷啊。”气温骤变，德莱克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灵界生物也怕冷啊。”罗兰拿出早就准备好的斗篷扔给他，德莱克体质惊人，一个厚斗篷应该足以御寒。
“废话，我们只是抗性更高，致命弱点少，其他与人类差不多。”德莱克裹紧斗篷，稍微活动一下就适应了这里的环境，他扫视一圈，眉头紧皱，“我讨厌这里。”
“适应一下吧。”罗兰把行动计划告诉他，一会儿他才是主力。
“战斗的主动权在我们手里，打不打，什么时候打，情况不对我们就撤。”他仔细叮嘱道，生怕德莱克拼起来不要命。
“懂了。”德莱克笑得很张扬，一提起战斗他就精神百倍。
“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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