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要注意，这并不意味着狼之国度依旧是无害的：荷鲁斯已经动用了他全部的力量，从暗黑天使与影月苍狼的北部边界，到距离神圣泰拉最近的哨站，所有的观测点都在汇报，整个狼之国度的军事力量正大规模地部署到前线。”
“虽然荷鲁斯只会带着他的复仇之魂号驶入太阳星域，但是在太阳星域之外，一支足以挑起银河战争的大军，随时都会注意着牧狼神的命令和安危：他们的数量多到了第六军团都毫无办法，鲁斯的求援信已经摆在了我的桌上。”
高领主们沉默了。
然后，法务部元帅先开口。
“所以，这就是战帅……”
说到这里，法务部元帅突然对他的用词斟酌了起来。
“愿意以身……我是说来此单刀赴会的原因。”
“不。”
掌印者摇了摇头，他的目光停留在信件的最后一段，那是一排简洁的人名。
“他真正的倚仗，就在他所搭乘的复仇之魂号上。”
“除了太空野狼、帝国之拳、千子和那个被抹去的军团外，荷鲁斯向驻守在银河各方的每一个原体和军团都发出了邀请，邀请他们加入自己的行动：可悲的是，他所有的血亲都回应了他。”
“至少在现在：他们都愿意听从战帅的指令去统一行动。”
“荷鲁斯已经做到了唯有帝皇才能做到的事情。”
“福格瑞姆、察合台可汗、圣吉列斯、莫塔里安、伏尔甘、科拉克斯和阿尔法瑞斯：他们现在都正待在复仇之魂号上，且将与战帅荷鲁斯一同来到泰拉，要求亲眼见到他们的基因之父。”
“除此之外。”
“庄森派出了考斯韦恩。”
“摩根派出了拉纳。”
“康拉德派出了塞维塔。”
“罗嘉派出了安格尔泰。”
“基里曼派出了盖奇。”
“安格隆派出了卡恩。”
“至于其他原体，也都依次派出了他们最信任的副官：现在的复仇之魂号上搭载着除了泰拉之外的所有帝国意志，而荷鲁斯将带着他们站在我们的面前，质问人类之主如今到底身在何方？”
“……”
再一次的，发现自己有多么无力的高领主们面面相觑。
“那……我们该如何回应他？”
“我已有方案。”
掌印者先是隐晦的瞥了一眼在他身旁的多恩。
“无需加强防备，放复仇之魂号进来，降下虚空盾，我将带着诚意去与战帅交谈。”
“诚意？”
这个词让在座的高领主们有些不安的皱起眉头。
“请恕我直言。”
凯尔西大着胆子发问道。
“您：知道帝皇在哪了么？”
“……”
掌印者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他只是仰起头来，一声轻微的叹息回到在旁人的耳边。
“这个……”
“不是你们该关心的问题了。”
第864章 黎曼鲁斯只想要平静的生活
我的名字叫黎曼鲁斯。
年龄一百九十三岁。
家在芬里斯阿萨海姆中央山脉的狼牙堡一带。
未婚。
我为全父和人类帝国服务。
每年都要砍掉八十八亿颗异形的脑袋才能完成绩效。
我不抽烟，酒的话偶尔不喝。
每天晚上十一点准时在家里召开宴会，至少要狂欢八个小时。
期间，我一定要逼迫自己喝的伶仃烂醉，然后找茬揍翻二十个倒霉蛋，躺在他们的身上，一整个晚上都彻夜难眠。
每天都是日上三竿了也无法闭上自己的眼睛，瞳孔里面满都是疲劳和压力的血丝，在贝坦加蒙当差的时候则更是糟糕：来自于马格努斯的呻吟无人能听到，却每每都能搅得我心神不宁。
我的生理医生和心理医生都对此毫无办法：他们一致认为，我能活到现在，皆是全父在眷顾。
所以，我只是想说：我这个人作为原体，毫无承受能力可言，即便是最和平的生活，对我来说也依旧算是一种煎熬，无论要我去执行什么还是守护什么，到最后我都会把一切搅的一团糟。
责任不应该被揽到我的身上。
我就应该被扔到一边：像条野狗一样醉倒在荒原里面，对我来说是恰到好处的命运。
但是，如果一定要将什么职责交给的话，我也是不会拒绝的。
尽管我知道：这些超过了我能力范围之外的责任，迟早会给我们所有人带来灾祸。
我知道的。
我早就预料到了有这一天。
荷鲁斯？
十六个军团？
紧张的对峙和一触即发？
呵呵呵……
全父在上，我比他们任何人都更清楚：情况还可以再糟一点。
毕竟：还有我在这呢。
——————
就像我在很多年前，在那场只有四个兄弟参加的酒宴上，当着摩根和康拉德的面，跟庄森那个混蛋吐露的那句心声一样。
我们这些家伙。
无论什么时候。
都会把事情搞砸的。
很可惜：他们没能听进去。
——————
想在战帅与神圣泰拉之间寻找平衡点，向来都不容易。
就在平时，即便是高领主议会中最能言善辩的成员，或者是牧狼神最信赖的塞詹努斯，也不愿意轻易接下这份责任：双方都将他们的荣誉和特权视为比世间一切真理都更重要的存在，他们能接受的结果往往大不相同。
但在绝大多数时候，答案的位置上只容得下一个选择，那么是偏向手眼通天的帝国战帅，还是服从高领主议会的循循善诱：自从帝皇离开乌兰诺以后，全银河都没能搞明白过这个问题。
因为此事而翻车的前途无量者早已不知凡几，无论是泰拉高领主们曾经看好的后辈，还是塞詹努斯推荐给战帅的新星，当他们试图在泰拉与拜蒙间，找到一条能令双方都满意的平衡之道时，残酷的现实就会告诉他们：这个世界上不是所有事情都是有可能的。
若是过于偏袒己方，而不巧得罪了另一方，那么在对面发出了严肃的抗议之后，为了确保下一次的工作还能顺利进行，当事人必然会遭遇雪藏：如果运气好，再等几年也能有反复的机会。
而若是反过来，过于偏袒对方而不幸得罪了己方……
至少到目前为止，还没有蠢到如此清新脱俗之人。
更多的时候，也不过是落了个双方都不算满意，但也无可奈何的折中结局，当事人狼狈退下，而若是其上司还有些良心的话，也会给他算上一份苦劳的：至少仕途道路不会太受影响。
虽然如此通情达理，听起来并不像是帝国的作风，但银河中的道理又怎会有永恒的：泰拉与战帅的通情达理，与其说是他们能够切实的体会到下属的不容易，倒不如说是怕被对面比了下去。
想当年，人类之主在乌兰诺的战帅仪式上大封诸子，对全银河都造成了无数的蝴蝶效应，其中并不显眼的一条便是：高领主议会从此以后就有了一个在对外风评领域的竞争对手。
诸原体国度的建立让高领主们无法如他们预期的那样，以铁腕手段镇压各个世界，在泰拉天领与原体国度的交界处，存在有大量随时可以左右摇摆的半独立星球，而他们的归属则极其模糊。
这一切都要感谢人类之主在乌兰诺上的大开大合：他将银河中绝大多数的土地，都分封给了追随自己的各个原体和军团，虽然给神圣泰拉留下了最富饶的一份，却并没有细细地划分其疆界。
这就导致泰拉与原体间，还有原体与原体间，都存在着海量的未确定边界：如果说，后者还可以在原体兄弟们的私下谈话中，较为和谐地解决的话，那么前者涉及到的问题就要严重的多。
尤其是泰拉天领与荷鲁斯的狼之国度间的边界问题，几乎不可能通过谈判手段来解决：而在迅速摒弃了动武的想法后，双方不约而同地想要拉拢各个总督，试图让自己占据更有利的位置。
这个时候，风评和对外形象的重要性就显现了出来：虽然星球总督们各不相同，但无论是忧国忧民的还是鱼肉百姓的，肯定都会希望自己生活在一个更宽松，也更讲情理与道理的体系内。
于是，在战帅荷鲁斯这一切实的外在压力下，一项前所未有的成就被高领主们完成了。
经历了四十多年的转变和痛苦挣扎，高领主议会真的变成了一个至少在总体上，手段较为温和，态度通情达理，会主动考虑麾下世界的困难，且会频繁进行完全出于道义而非利益的纯公益类项目的最高统治机构。
虽然在细节上，很多根深蒂固的问题都没有改变，但至少在面子工程方面，高领主们一直在努力建设良善的风评：如若不然，会有大把大把的星球总督，心甘情愿的倒向影月苍狼的王旗。
更有甚者，原本服务于泰拉或者牧狼神的官员，在重重压力下干脆倒向了另一方，也不是没有发生过的事情：考虑到双方并没有什么引渡条款，这往往意味着大量机密的泄漏和颜面上的损失。
这种情况在双方的阵营中都曾经出现过，某种意义上，也算是促进了泰拉和战帅在管理下属方面不再那么的严苛了：至少那些完全超出了自身能力范围的问题，不会再受到过分的惩戒了。
但即便如此，也很少有人愿意主动承担下调节神圣泰拉与帝国战帅沟通的肥差：虽然但凡能在这个问题上做出点成就，都会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青云直上，比如说荷鲁斯麾下那个曾经说服过掌印者的首席外交顾问，便是如此。
而这，也能看出调节二者的沟通有多么的困难：全银河的天才俊杰都拿不出什么办法。
既然如此：他们也不应该指望黎曼鲁斯能够拿出什么好办法。
至少狼王自己是这么想的。
当荷鲁斯与多恩几乎同时向他发来的信件，告诫他即将发生在泰拉上的问题的时候，狼王的第一反应就是召开一场军事会议：仔细的探讨一下附近宙域中有哪个值得他立刻发起远征的目标。
最好需要远征十年的那种。
但很可惜的是，即便原体麾下的新旧两军挠破头皮，也没能想出什么好主意：毕竟太空野狼的地盘紧挨着暗黑天使，所以，每次庄森带兵路过的时候，都会本着老大哥的无私精神，自带干粮地帮黎曼鲁斯清剿一遍领地。
用庄森的话说：这是为了回报狼王在战帅竞选中的帮助。
黎曼鲁斯做梦都没想到，自己四十八年前发射的那颗子弹，居然会在今天才命中自己的眉心。
别无他法，黎曼鲁斯只能尽可能动员起自己的军团，还有他领地内部的一切军事力量，一边与狼之国度那单单是看上一眼，就能他的牙龈直泛酸水的大军对峙，一边拼了命与后方联络。
泰拉、多恩、庄森、费鲁斯甚至是罗嘉：谁都好，他可不希望单枪匹马的面对这一切。
至于倒戈相向，加入荷鲁斯？
在狼王那粗犷的脑海中，根本就没有出现过这个想法。
倒不是他对泰拉有多忠诚。
而是黎曼鲁斯很清楚，作为帝皇钦点的太阳星域守卫，同时也是泰拉皇宫的第一条看门犬，如果连他都选择倒戈，会造成多么难以想象的崩坏结果：说句玩笑话，荷鲁斯甚至比神圣泰拉更不希望看到黎曼鲁斯的倒戈。
事实也证明了这一点。
在意识到自己逃脱不掉作为太阳星域守备官的职责后，黎曼鲁斯只能收拢起态度，一边加紧与多恩那边的联络，一边试探性的向荷鲁斯回了一条讯息：而牧狼神的回信速度之快，让人不由得怀疑他是不是早就准备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