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金森沉默了片刻，才斟酌答道：“积极性确实很高，可惜识字率低到离谱，不经过长时间的扫盲学习，根本无法达到军队的招募标准。”
联合王国自从陛下颁布了对外抗击异族的战争动员令之后，兵员招募的工作就好似一个永远无法填满的无底洞，大到王都本地，小到南境诸多行政主城与乡下郡镇，几乎处处都有征兵官活动的身影，这些举着喇叭四处张贴告示的家伙，甚至不惜亲自下到田间地头激情宣讲，就连人口户数不过百的小村子里，也能见到他们悬挂在扫盲学校门口的大字条幅。
整个国家的军队规模急速膨胀到可怕的程度，但却出人意料的并未因皇帝的“穷兵黩武”政策，而陷入百业凋敝民不聊生的动乱景象，简直堪称奇迹。
每隔一段时间，轰隆隆的火车都会向王都送来一批刚刚在原籍经受过入伍集训的新兵，被北境军挑挑拣拣的筛除之后，余下再送往防卫军再次遴选，随后又坐着火车重新返回南境，在军部的调配下异地驻防。
国防部的军费账面似乎永远充裕，军官士兵不论军衔位阶，薪水福利始终准时发放……哪怕到了临近丰收前，诸国王室和贵族领主粮食储备普遍告急的日子里，军人每日从食堂领到的丰盛餐食和训练口粮，也从未打过折扣。
像伊凡这样土生土长的本地军官似乎觉得理所应当，只有迪金森和罗斯这样原本出身南境，在贵族领主的封地中成长起来的传统骑士，才能深刻体会到……这个短短时间自北境迅速崛起的联合王国，彻底开启庞大战争机器的运转后，其底蕴和实力有多么深不可测。
……
三人一边闲聊一边步行，等抵达纪念碑广场的时候，不出所料的被拥挤的人群堵在外围。
各自携带用于吊唁的鲜花只能无奈分派给嬉闹穿梭在人流中的孩童。
待到正午时分，响彻整座城市的钟声，伴随着远方城墙上的十二发炮响，宣告胜利日庆典正式拉开帷幕。
皇帝陛下不负众望的出席了仪式，虽然仅仅在纪念碑前临时搭建的高台上发表了简短的讲话，但民众的欢呼声几乎点燃了城市上空，抛飞的鲜花与彩带如雨点般散落，每个人都自发举起双手挥动，为联合王国的美好未来献上祝福和祈祷。
紧接下来的默哀仪式、出征士兵的授勋嘉奖、军队指挥的公开发言……一应流程顺理成章的进行，庆祝活动一直持续到黄昏时分。
等夜幕即将来临前，众人翘首以盼的戏剧表演终于拉开了帷幕。
望着高台上演员们卖力的表演，慷慨激昂的台词通过炼金喇叭回荡在观众耳边时，罗斯三人悄悄起身离开。
“我们必将获得最终的胜利！将敌人彻底消灭在国土家园之外，解放所有遭受贵族压迫和异族屠戮的万千人民！”
年轻的参谋军官忍不住转身回望高台，目光穿过密集的人群锁定在演员握拳高举的手臂。
不知为何，他竟不觉这只是一句轻飘飘的口号或台词，而是不久的将来……
他们必定会实现的理想和目标。
第597章 关于未来的恳谈
胜利日庆典持续到深夜，纪念碑广场上聚集的民众逐渐散去后，三个身着古典长袍的施法者却缓缓穿越正在拆除的戏剧舞台，绕过方尖碑进入了位于后方的新联合会大楼。
地标般醒目的建筑顶层，仍旧彻夜灯火通明。
传奇首席萨拉斯和道森，遣散忙碌了一整日的实验小组其余成员，早早等着法盾、火焰之子和风暴行者三人的到来。
毋庸置疑，在场的五个人不但俱是施法者联合会的高层，同时也是魔网论坛的初创成员。
“你们三人怎么看？”道森并未施展隔绝窥探的防御术法，反而开门见山地问道，“新联合会能取代旧时代的制度，带领施法者重新走向追逐真理的正确道路吗？”
这番询问直指的命题实在有些过于宏大，三名高阶顿时愣在当场，无人敢率先开口作答。
萨拉斯更是站在明亮的落地窗前一动不动，双目微闭不作任何表情。
许久未在私下场合面见“老师”的火焰之子却并不局促，摊了摊手道：“正确的道路到底是什么？两位首席都无法知晓，更遑论其他人……比起烂到家的联合会和那群愚蠢的魔法政客，我只知道面对异族入侵的危机，我们赢下了第一场战斗。”
道森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可你们的表现还不如那些凡人士兵，就算是加拉格尔本人在场，恐怕也会羞于威名赫赫的法师战团名声扫地吧？”
法盾轻咳一声，连忙出来打圆场道：“首席阁下，既然是联合作战，理应不分彼此……在哈维陛下眼中，战斗法师和士兵们的贡献都是同等重要的。”
这话倒是不假，虽然私底下大家心里多少都清楚，但明面上联合王国的最高统治者的确遵循【平等统一战线】的承诺和标准……就从今日刚刚结束的胜利日庆典来看，参与战斗的法师们亦是有登台接受功勋嘉奖的机会，民众也并不吝啬赞扬和崇拜。
只是过去他们从未如此接近凡人社会……无论是数十年如一日的在邪月山脉与魔族对抗，还是扑灭南境诸国各地偶发的魔兽侵袭，施法者无论出身联合会还是巫师七国，向来在普通人眼里都是超凡与神秘的代言人。
这种由力量与智慧差距带来的明显阶级区分，甚至还要高于平民和贵族之间的隔阂。
风暴行者斟酌了许久，沉声开口道：“不错，过往我们坚信只有身负超凡之力的施法者，才能担当起抗击异族，保卫族群延续的严酷使命……许多在魔族战场英勇牺牲的同僚亦是如此，可事实证明，如今我们面对的敌人，和以往的教会或是魔族大有不同，单靠施法者的力量……我们恐怕难逃失败的结局。”
魔蜥人的抗魔天赋确实是克制施法者的利器，正面战场上哪怕是高阶战斗法师，也很难从它们手中讨到便宜，更何况敌人数量众多且表现得根本不计伤亡，比起需要悉心培养数十年才能上阵的法师来说，人类超凡者可以依仗的魔法优势已经不复存在了。
萨拉斯突然长舒了一口气，转身微笑道：“或许我们也的确到了需要卸下担子，放下所谓超凡的傲慢与身段，真正和凡人携手并肩作战……所谓的真理道路，并不是施法者的道路，而是整个人类族群的未来。”
他如此开口，法盾立时觉得松了一口气，明白传奇首席对他们私下选择追随哈维的行为，正式从默许态度，抬到了公开认可的地步。
这本质上并不涉及什么真理与理念之争，在教会衰弱和魔族退避的当下，异族入侵的严峻局面也的确需要一个新生的施法者组织，重新在腐朽的联合会根基上建立起更好的秩序。
一种久违的解脱感顿时席卷全身……
再抬头朝两位传奇施法者望去，恍然发觉他们似乎褪去了往日高不可攀的权威光环，变成更为值得信赖与仰仗的纯粹研究者，带领新时代的施法者重新摆正前进道路的领头人。
而自己……自己也将可以从联合会高官的政治躯壳中挣脱，往日对权势和职位的渴求竟也不再重要，许久未踏进的魔法实验室……似乎重新点燃了他的热望。
“首席，我打算以个人名义……向哈维陛下申请加入魔法科学院。”
道森轻笑一声，颔首道：“请便……比起新联合会刚刚组建的魔蜥人研究小组，那群亡灵法师……哦不！该改成他们灵魂法师，他们开设的研究项目与课题，明显更具价值和吸引力。”
针对魔蜥人和它们的浮岛堡垒的研究，起步实在太晚……进展又微乎其微，对之后陆续以个人身份去融入进来的研究法师来说，属实是没什么太大的吸引力。
说罢他转头看向火焰之子和风暴行者，笑问：“你们呢？哈维陛下同样也在筹建施法者战斗部队，打算将战斗法师们彻底分拆打散，平等的嵌进他的凡人军队之中，你们能接受这种做法吗？”
火焰之子耸了耸肩，得意道：“为什么不接受？我在大熊湖一役中的表现可是有目共睹，北境军的特种作战编队早就向我抛来了橄榄枝。”
风暴行者也沉声道：“我打算加入空战独立团。”
三名前联合会高阶纷纷表明了各自的选择与去向后，现场氛围顿时有些尴尬了起来——
两位首席又是作何选择呢？
难道一面远程兼任联合会的传奇“吉祥物”，一面又亲历亲为的代北境皇帝管理新成立的联合会吗？
同时身兼两个强大巫师组织的最高首脑……传出去恐怕会引起魔法界的剧烈动荡吧？巫师七国的那些议会高层会作何感想？南境诸多巫师家族又会怎么看待？
没等他们主动发问，萨拉斯轻飘飘的一句话，彻底让他们惊愕交加的愣在当场。
“加拉格尔会率领追随他的法师战团，宣布脱离联合会与黑石城巫师联军……成为新联合会驻邪月山脉的独立战斗团。”
“而我和道森……呵呵，我们会直接卸任首席之位，以新联合会名誉议长的身份，彻底扎根北境。”
第598章 异化升阶
“卸任首席？”法盾只觉得自己有些语无伦次，“可……可联合会不能没有首席，失去了传奇施法者的坐镇，那些本就蠢蠢欲动的魔法政客们，恐怕会彻底撕破脸皮内斗起来。”
施法者联合会本就是百余年前脱胎于高等巫师议会成立的，内部林立的派系中几乎九成九的人，各自身后都有巫师家族的背景。
“我们在的时候，他们也没少暗中争斗……呵呵，相互使绊子、栽赃污蔑、学术压制，甚至演变到暗刺仇杀的地步，又有什么区别呢？”
无非就是将暗中的争斗直接摆上台面来罢了……
“等我们卸任之后，他们必将对空出来的首席之位虎视眈眈，到时候忙于争权夺势，正好不会挡住新联合会发展的道路。”
原来如此，法盾暗暗点头……三位首席是打算让他们因内斗而无暇他顾，反正这些顽固守旧的家伙也不会为北境所用，干脆就放任他们自毁根基好了。
萨拉斯并不打算在这个话题上过多纠结，缓缓走到行星级聚能阵前，抬手抚在光滑的黄铜外壳上，“我犹记得……哈维陛下在加入魔网论坛，正式成为代理人之前，就已经是高阶施法者身份了，对吗？”
法盾心神一凛，疑惑回应道：“这是毋庸置疑的，论坛创立至今，只会邀请高阶及以上位阶的强大成员入会。”
当然，随着论坛中不少小团体实力的日益壮大，也不乏涌现少数具备晋升资格，但魔纹尚未彻底稳固的“伪高阶”，他们大多是被团体首脑引荐担保进来的，算是某种程度上的“走后门”和提前占位。
管理员和观察者两位对此也是默许态度，身为代理人的哈维现实世界中日理万机，还极有可能背负着论坛给予其的某些使命，更不会主动干涉这些小打小闹的动作。
“两位阁下怀疑他已经是高阶之上？”风暴行者话说出口，自己都觉得有些离谱，“传奇晋升是万中无一的艰难道路，南境人族中像您二位这样的存在一只手都能数的过来，更别说加拉格尔阁下那样的绝对异类。”
道森眯了眯眼，直接道出了老友的底细，“加拉格尔走的是古代巫师的逐龙之路，和我们完全不同……但我能百分百确定，哈维不是以这种办法晋升的。”
火焰之子彻底绷不住了，摊手愠怒道：“两位阁下！我们为什么要去怀疑一位向我们敞开怀抱，毫无保留携手合作的盟友和同伴？他是高阶还是传奇有什么区别吗？能引领人族施法者向着正确的道路前行，统率南境诸国抵御异族敌人，就已经足够了！”
在费尔·霍登看来，研究法师位阶高低对他来说并无差别，无非就是整日埋头在实验室中从事各项研究，摆弄那些炼金仪器和魔法材料罢了……当然，传奇研究法师还是具备一些常人所不能及的优势，虽然不擅长争斗，但磅礴浩瀚的精神力和魔力储备，也足以让他们仅用一堆文献，把火法师扇得鼻青脸肿。
在绝对的魔力和位阶压制之下，花样繁复的高环攻击术法偶尔也是无法奏效的。
萨拉斯将目光转向自己曾经的“弟子”，无形的威势迫使对方不自觉地挪开了视线，随后才轻飘飘地道：“所以呢？新的引路人……我们这些老东西，就该入土了是吧？”
见两人隐隐有要掐起来的迹象，道森连忙站出来打圆场。
“咳咳……我和萨拉斯虽然晋升传奇位阶，但始终受限于自身寿命的问题，况且你们很清楚……萨拉斯因为离魂症的缘故，虽然侥幸获救脱身，但也相当于被活生生困在聚能阵附近不得解脱，无非是囚笼从之前的地底矿坑挪到了更大更繁华的星火城而已。”
他顿了顿，有些唏嘘道：“而我，我和他年岁相当，虽然向来行事谨慎免于作死……但凡人寿命终有极限，那一日来临之前，我希望能真正实现自己追逐的夙愿。”
创造一个全新的施法派系，完全脱离现有的魔法发展体系。
而哈维一手创建的，脱胎于亡灵派系的灵魂施法……目前看来已经隐隐有了这种苗头。
“所以，哈维的实力和底细，对我们来说至关重要……虽然难以启齿，但身为传奇施法者，我们对这位皇帝陛下及代理人先生，的确有所求。”
法盾恍然大悟，连忙道：“所以您两位是怀疑哈维陛下……已经暗中晋升传奇位阶？恕我直言，这实在是难以让人相信。”
萨拉斯摇了摇头，微微眯起的双眼难得露出一丝迷茫，“道森最擅长精神探查，虽然直接出手感知对方底细，在大部分看来都是失礼且冒犯的举动……但我们也的确各自用了不为人察觉的方式，暗中……”
啊？火焰之子三人闻言，惊愣之下微微张开了嘴……首席们是老糊涂了吗？就算不在意对方的世俗权势和皇帝身份，光是当着论坛背后两位神秘存在的面，对祂们指定的代行者出手，也极有可能彻底触怒对方啊！
道森皱了皱眉，径直插话道：“他是空的！”
什么空的？法盾咽了口唾沫，干巴巴应道：“哈维平日行事喜欢操控一具神魂傀儡，一副没有生机的躯壳，自然是空的。”
萨拉斯轻笑一声，淡淡道：“我们还能不知道他操控傀儡是一具空壳？我说的……是他的血肉本体。”
“本体是空的？这是什么意思？”火焰之子又惊又惧，忍不住追问道，“哈维被某种外在存在占据了躯体？不对啊……难道是，难道是论坛背后的两位……”
道森摆摆手，耐着性子解释道：“不，他并没有被占据躯体，我能确认他还是他……只是，我和萨拉斯都无法从他身上感知到……魔力的障壁。”
所谓的魔力障壁，其实就是施法者在位阶晋升时，必定会遭遇的最大险阻，这是异空间魔网运行的基本规则，任何人都无法逃避，稍有不慎不但晋升直接失败，甚至有可能出现魔力衰退和难以痊愈的暗伤。
“我们没办法感知到他的位阶，好比别人的体内是一道螺旋上升的阶梯，而我和道森看到的则是扭曲，但却没有尽头的坦途……仿佛他的魔纹无须构建、他的法环也并未重塑一般。”
萨拉斯斟酌了片刻，才缓缓道出了这个让他也陷入迷茫的真相。
第599章 主动媾和
艾森加德，王都铁丘城。
“摄政王殿下！焚风堡拉米雷斯男爵加急文书！”一名亲卫骑士急匆匆走进王宫大殿之中，将一卷刚刚从鹰爪上取下的密信，交到了端坐于王位之上的安德鲁亲王手中。
一时间所有贵族都将视线挪到了摄政王身上，鸦雀无声的等待着他的后续反应。
“拉米雷斯连续往狼牙岭一带派遣了三支哨探骑兵，收到的消息回报都是……圣瓦伦的军队并无任何异动。”
安德鲁将手中的信纸揉成一团抛在脚下，一拍王座扶手站起身来，环视一周沉声道：“想必那位刚刚登基的圣瓦伦皇帝，也清楚仅靠数千兵力，从我们手中讨不到什么好处。”
站在阶梯下首的议政大臣疑惑道：“那他们始终盘踞在狼牙岭一带又是为什么？既不宣战，也不撤兵……就这么白白养着军队空耗粮食吗？”
安德鲁亲王摇了摇头，随即有些咬牙切齿道：“他们一开始就打着不宣而战的主意，贸然派遣一支奇兵快速突袭了边境，又顺手拿下了距离狼牙岭最近的高地城，一路辗转北上……无非就是想联络那些盘踞在北部荒漠一带的无根之民，鼓动他们在我国掀起一场内乱……再从中获利罢了。”
这位圣瓦伦皇帝在巴克利公国的所作所为，安德鲁可是一清二楚。
对邻国边境的贵族领主发起闪电突袭，掳走对方大量财富和奴隶，简直是如同野蛮强盗般的无耻行径。
“而且他还趁机引来了神脊山脉以北的异族敌人，贝莱克就是这么毫无防备的陷落的！就连贝莱克公爵本人……”
想到这里，安德鲁亲王心中却忍不住一阵暗喜——贝莱克这家伙虽然只是一个边境大公，但无论从显赫的出身还是个人能力上来讲，都是实实在在的王位候选人之一，艾森加德和其它南境诸国有所不同，国王并非世袭罔替……而是由教会和本国高爵议会共同推举出来的。
选王大议虽然在他掌握实权后，被无限期的推迟了下去，但一个强大的竞争者中途暴毙，对安德鲁来说是实打实的好事。
艾森加德境内土地广袤，一半草原一半荒漠，零星的绿洲大多分布在王国北部，东南部边境则以山区为主，是一个典型的内陆封闭国家。
贝莱克和王都铁丘城之间，更是隔着近千里的荒漠，仅有少数几条商贸路线的来往，这也导致王都收到其陷落消息的时候，已经足足迟了接近一个月之久。
而之前圣瓦伦人给他辗转递来的正式公函，其中提到的消息也是极为荒谬——什么北方的异族大敌即将入侵南境，什么魔蜥人所到之处寸草不留，必须尽快组织本国民众南迁，同时提前做好抗击异族的准备……
笑话！神脊山以北能有什么异族大敌？不就是时不时翻过崇山峻岭，在北方边境大肆劫掠一番的邪兽人吗？那些该死的野蛮部族，能给南境带来什么恐怖的灾厄？
甚至都配不上派遣一支精锐骠骑前去清缴，路途遥远耗费巨大不说，将它们驱赶屠杀殆尽又如何？来年又会卷土重来……